第四百零九章 沉重的托付
不多時,有下人在外間回稟,夜放出去吩咐事情,隻剩下了花千樹與鳳楚狂二人。
花千樹看了門口一眼,壓低了聲音,憂心忡忡地叮囑鳳楚狂:“周烈功夫深不可測,我一點勝利的把握都沒有。鳳楚狂,那一日,我若是一擊不中失敗了,拜托你,一定要看住夜放,千萬不要讓他意氣用事。
你們盡量地撇清自己的關係,不要與我有什麽牽扯。最好立即殺了我,不要讓我落在周烈的手裏,留得青山在,才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鳳楚狂唉聲歎氣:“你這裏叮囑我看住夜放,夜放卻是打算破釜沉舟,這不是讓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嗎?”
“夜放讓你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自然是孤注一擲,帶你遠走高飛。”
“千萬不可以。”花千樹緊盯著鳳楚狂:“假如你不答應我,到了那一日,我若是真的失敗了,我就立即自絕當場,絕對不會給你們任何的機會!”
她的話斬釘截鐵,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勇氣,不容置疑。
鳳楚狂收斂了麵上的吊兒郎當:“你可別做傻事!”
花千樹使勁咧咧唇角:“你應當明白,我的話是最為明智的。”
鳳楚狂自然知道,若是真的刺殺失敗,夜放衝動行事,即便逃得出王府,日後也逃不出周烈的搜捕。
他使勁地咬牙,直到牙根都開始發酸,口腔裏一直冒酸水,方才重重地點頭:“好。”
花千樹與夜放兩人的囑托,令鳳楚狂心裏很沉重,好像有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尖上,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眼睜睜地看著二人,一同走向刀山火海,不歸之路,而自己無能為力。
當初,夜放找到他,二人飲了一夜的酒,推心置腹。
夜放向著他坦誠自己的野心與報複,他願意與他攜手並肩,生死與共。那一刻,他就已經想到,總會有這樣危險的一。
可是當這一猝不及防地來臨,生死存亡,性命攸關,他仍舊還是有點慌。
他今不敢喝酒,努力地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心裏隱隱的,有些渴望能吃一杯清茶,可以過濾掉心塵與煩惱的茶。
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頗為熟悉的所在,茶娘的美人茶肆。
遠遠地,便看到一燈如豆,昏黃的光從門板縫隙裏傾瀉而出。
這一點燭光,瞬間就將驚喜充斥滿了他的胸腔。
茶娘回來了!
這是上的安排。
他心中歡快激蕩,幾乎是一路跑著,狂奔到茶肆門口,一把推開了茶肆的門。
一股茶香繚繞,熱氣蒸騰。即便是沒有見到茶娘的人,他也可以確定,這是茶娘烹茶的香氣。
“壞蛋又來了,又來了!”
鸚鵡瓜娃子在架子上上躥下跳,扯著嗓門喊。
鳳楚狂緩緩綻放開一抹笑意:“瓜娃子,想老子了沒有?”
鸚鵡怒氣衝衝,聲音渾厚:“滾!滾!”
茶娘聞聲從裏間出來,望一眼鳳楚狂,沒好氣地輕哼一聲:“對不起,今不營業,明日請早。”
鳳楚狂一掃今日心裏的陰霾與負重,心情無端就好了起來。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往茶台上一擱:“一盞順心茶,老板,這生意做不做?”
茶娘先將銀子納入懷裏,然後手腳麻利地衝了一盞茶,重重地往鳳楚狂跟前一擱。
“趕緊喝完走人,別耽誤我休息。”
鳳楚狂直接屁股一歪,就坐在了茶台之上:“我以為,你會將銀子狠狠地砸到我的臉上,讓我趕緊滾。”
茶娘的麵色不太好看:“老子英雄氣短,不成麽?有銀子不賺王八蛋。”
鳳楚狂將手探進懷裏摸索了半晌,惋惜地輕歎一口氣:“今出門匆忙,忘了多帶銀子,否則,我一定一擲千金,將你包下來。看看你是英雄氣短還是王八蛋?”
“滾!”茶娘沒好氣地磨牙:“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不是?老子這裏是賣茶的,不是賣身的。”
鸚鵡又跟著學舌:“滾!滾!”
鳳楚狂嬉皮笑臉:“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算計著,你這一來一回,怎麽著也要耽擱兩個月。”
茶娘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要回來?”
鳳楚狂一指那隻鸚鵡:“我找到了你店裏的夥計,發現這隻鳥就在他的手裏,就確定你一定還會回來。”
茶娘的麵色一沉:“路上上了賊船了,那歹人的骨灰還有隨身盤纏全都沉江了,隻能暫時先回來,然後再做打算。”
鳳楚狂一臉的“原來如此”,難怪她今日對自己這般好氣色,竟然收下銀子,賣茶給自己,原來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他輕蔑地打量茶娘:“這麽笨,我都不知道你北上追凶這些年是怎麽平安無事的。”
茶娘同樣回以他輕蔑一笑:“我想,你不會想知道的。”
鳳楚狂瞬間來了興趣:“。”
“好啊!”茶娘竟然衝著他笑了笑,然後霸氣地打了一個響指。
鳳楚狂詫異地四處左右張望:“怎麽?還有幫手不成?”
哪裏有半個人影?
茶娘笑裏帶著一絲陰冷,並不作答,轉身就去忙碌著清洗茶台之上的茶具。
鳳楚狂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是從她的笑容裏,已經覺察到了危險,繼續張望,突然就感覺到腳下有異樣的感覺,低頭一看,差點嚇得一聲失控尖叫。
他斜坐在茶台之上,一隻腳踮著腳尖,一條筷子粗細的翠綠色的青蛇正蜿蜒著爬上自己的腳麵。三角腦袋,陰冷的眼神,吞吐的蛇信,都在向他宣示著危險的氣息。
“有毒啊!”鳳楚狂努力向著茶娘的方向探過去身子,若非中間隔了一個茶台,他絕對撲上去趁機抱住她,占個便宜。
茶娘看也不看他一眼。
“快些將它趕走啊,姑奶奶,你想謀殺親夫啊?”鳳楚狂僵硬著身子,突然發現,手邊上竟然還趴著一隻花背的蠍子。
“我的媽呀!”他的手像被燙到了一般,“吱溜”縮回袖口裏:“這都是毒蟲啊,不是鬧著玩的。”
茶娘得意地打了一個呼哨:“看你以後還敢占我便宜不?”
“我手都沒有摸過你的,什麽叫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