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花千樹,你好狠的心
顧墨之在花千樹麵前,一直都是溫文爾雅,脾氣好得就像是一塊溫潤的暖玉,令人心裏始終窩著一股暖意。第一次,他對花千樹這般疾言厲色,臉色陰沉,烏雲密布。
第一次,他連名帶姓地叫她。
花千樹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一時語結:“我,我隻是好意……”
“好意?”顧墨之咄咄逼人地再進一步,整個人都冷硬得不像話:“你是在拿這所謂的好意來撇清你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
花千樹慌亂地不敢抬頭,這樣的顧墨之令她有些害怕。
“你若是不喜歡,我便推拒了去,以後不再提。”
“你不要逃避我的話題,花鳳蕭,你究竟懷著怎樣的用意來做這樣的事情?”今的顧墨之有些執拗。
他這樣直白地質問,令花千樹瞬間倒是冷靜起來,她鼓足勇氣抬起頭:“我承認,我的確是有這樣的私心,我害怕你受我的牽累,被大家誤會。這對你不公平。你應當有自己喜歡的女子,我應當退出你的生活。”
“這些你都管不著!”顧墨之氣勢洶洶:“誰願意誤會便誤會,我顧墨之從來不畏懼這些流言蜚語,我也願意被誤會。反而是你,怕我接近你,喜歡你,所以迫不及待地將我從你身邊推開,是不是?”
一時間,花千樹不知道應當如何應對。
最初的時候,陰差陽錯,致使大家產生了這樣根深蒂固的誤會,花千樹曾經巧妙地向著顧墨之提及此事,但是並不知道,應當如何堅定而又直白地在自己與他之間劃清界限。
畢竟顧墨之對自己,相當磊落,做事極有分寸,遵規守矩,無關情愛。
自己總不能厚顏無恥地跑到他的跟前,直白地告訴他:“我不喜歡你。”
自我感覺未免有點太好。
如今,顧墨之這樣質問,她便索性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墨之頓時僵住了。
在她跟前呆愣良久。
花千樹又自作多情地解釋道:“我是有夫之婦,我有孩子,這一輩子,不可能再有旁人。即便隻是別人的誤會,也不妥。”
顧墨之默然許久,牽強地扯扯唇角,恢複一貫的溫良:“你也知道,這僅僅隻是別人的誤會,何須放在心上?等我遇到合適的女子,自然會告訴你。”
他的話令花千樹頓時如釋重負,看來,隻是自己多慮了。
畢竟,像他這般優秀的男子,一定眼高於頂,尋常女子怎麽可能放在眼裏?
花千樹沉吟片刻,又主動提出:“孩子已經大了,所以我想,搬出總兵府住……”
她話還沒有完,顧墨之便立即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很大,比適才怒火還要旺:“想都不要想!”
他斬釘截鐵地道:“你帶著他能去哪?這誤會我都與你解釋清楚,我也答應你,會慢慢尋找合適的女人,你還要怎樣?我絕對不會讓你搬出總兵府,當初在來臥龍關的路上,我就過,會照顧你,當做……兄妹!”
顧墨之轉身便走了,連話的機會都不給她。
花千樹知道,自己繼續留下來,真的不妥當。
即便二人之間一清二白,也不合適。所以,她執意搬出了總兵府。
這裏,是顧墨之命人搭建的,緊鄰軍營,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這也是他做出的最後讓步。
她手中針線翻飛,支楞著耳朵聽著花生的動靜,聽到他跟人話,便揚聲問:“花生,是不是有客人?”
這聲音!
鳳九歌不由就是一震,熱血上衝。
花生扭過臉:“娘親,是一位很漂亮的大姐姐。”
花千樹放下手中針線,沿著花徑走過來,一抬臉,待到看清鳳九歌的眉眼,也瞬間腳下一頓,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原來,這世界真的很。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鳳九歌。
鳳九歌此時已經反應過來,緊咬著牙關:“花千樹!我哥哥他們找你都快要找瘋了,你竟然躲在這裏!”
花千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麵對鳳九歌,如何麵對自己那一段過往。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猶如雕塑,隻有心裏浪潮澎湃,起伏翻湧。
花生敏銳地覺察了自己娘親的異樣,叫了一聲:“娘親?”
鳳九歌完話,已經委屈得紅了眼圈,朝著花千樹一路飛奔過來,直接一把摟住了她,摟得極緊,聲音也哽咽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為什麽不找我?你為什麽躲著我們?”
一迭聲地詰問。
花生有些被嚇住了,抱著板栗,走過來,怯生生地拽住花千樹的裙角:“娘親,不哭。”
花千樹這才覺察,自己竟然也已經淚流滿麵。
她輕輕地拍拍九歌的背,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我們裏麵話。”
鳳九歌鬆開她,不好意思地摸一把眼淚,低頭瞅一眼花生:“難怪看他第一眼,便覺得好熟悉,是你的孩子?”
花千樹點點頭:“花生,叫鳳姨。”
花生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聲:“鳳姨。”
鳳九歌瞬間破涕為笑,捏一把花生的臉:“難怪會叫花生。”
然後扭臉問:“你就是傳中的鳳蕭夫人?”
花千樹淡然一笑:“隨口胡了一個名字,竟然被叫開了。”
“我早就應當想到會是你的。”
“你怎麽會來這裏?”
鳳九歌略帶著忸怩道:“我是來找他的。”
也不隱瞞花千樹,兩人到一旁藤椅上坐了,共敘別情之後,將自己此行的目的坦白了。
花千樹都覺得驚訝:“你這顧墨之就是當初將你踹下擂台的那個後生?”
鳳九歌興奮地點頭。
花千樹也覺得長舒了一口氣。
她真的有點害怕,鳳九歌是與夜放或者鳳楚狂一起來的邊關,那樣,自己將無所遁形。
鳳九歌拉著她的手,鄭重其事地道:“我知道,當初七皇叔將你傷得很深,後來我全都聽我哥哥講起過其中原委。七皇叔隻是以為你身上穿著蠶軟甲,可以刀槍不入,所以才沒有及時救你。
你走了之後,他就像發了瘋一般,不眠不休尋了你好些時日。就連我哥哥看著都覺得心疼,這絕對不可能是假裝的,千樹,有什麽誤會,你們應當當麵清楚才是,難道你要一輩子就這樣誤會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