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添一把火
金祿是謝心瀾跟前的太監總管。但是他並不受寵。謝心瀾應當是因為周烈一事,對於身邊的宦官提防之心特別重。再加上他貌似有點貪財,此乃大忌。
而最為重要的是,玳瑁專寵,對於謝心瀾跟前的人頗多提防,從來都不會給他們表現的機會。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
所以,金祿雖主管著宮裏大大許多事務和奴才,但是在謝心瀾跟前,不吃香,這總管當得有點窩囊,還要時時刻刻看玳瑁一個丫頭的臉色。
今日他剛剛被玳瑁冷嘲熱諷了一通,心裏有點不痛快,走半路上竟然還有不長眼的奴才擋住他的去路。
他抬起臉來,就想發作,可這一瞅,發現認識。是那日裏攝政王大人專門挑選了送到花王妃跟前的一個太監。
他微眯了眼睛。太監笑得挺殷勤:“金總管,借一步話。”
他轉身就走。太監左右掃望一眼,就跟了上去。兩人進了一旁的一處偏殿。
太監手在袖子裏摸索了一圈,掏出來的,卻是一遝的銀票:“孝敬金總管吃茶。”
金祿情不自禁抬起來的手一僵,發現銀票竟然足有七、八千兩之多!他頓時就是一愣,揚起臉,斜著眼角緊盯著那遝銀票,鼻端卻是一聲不屑冷哼。
“這是怎麽個意思?”
太監將銀票恭敬地捧到他的跟前:“我家王妃娘娘敬仰金總管大名,有意結交。”
“然後呢?”聲音尖細,還拐了幾道彎。
“然後,金總管您懂的。”
"然後,心在曹營心在漢,讓雜家死心塌地地為她做事,出賣太後娘娘不是?”
太監“嘿嘿”一笑:“金總管誤會,我家娘娘隻是誠心誠意地賞識金總管,與您套個近乎,日後無論什麽事情,也好行個方便不是?”
金祿冷冷地盯著太監:“那你應當去尋玳瑁姑姑。這後宮裏,她了算。你家王妃若是能結交了她,莫行個方便,呼風喚雨都是不在話下。”
太監陪著笑臉:“玳瑁姑姑那是太後娘娘跟前的紅人,莫這宮裏諸位公公的孝敬,隻外間那些官員們每年的賄賂,謝家人偷摸送的脂粉錢,都是一筆不菲的銀子。豈會將我們這點微薄的心意放在眼裏?”
“你的意思就是,雜家就貪圖這點微薄利了?”
太監搖頭:“宮裏人都金總管貪財,其實啊,他們那是被蒙了眼睛。這真正貪財的,人家那是財不外露,悶不吭聲地劃拉到手的都是大頭。金總管這不過是吃點我們的孝敬,就被人抓住了話柄,您貪婪。其實白了,就是有人借題發揮做文章。”
“吆嗬!”金祿鼻端輕哼一聲:“你還真的別往我的臉上貼金,我是真的貪財。這黃白之物,有誰不稀罕呢?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金祿就算是貪財,也知道,有些銀子拿不得,太後娘娘更背叛不得。
雜家斷然不會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就將自己出賣了。所以,回去告訴你家王妃,我金祿的一條命絕對不僅僅隻值這麽一點銀子。”
這話令太監有點出乎意料:“金總管嫌少?”
金祿搖頭:“不,嫌多,燙手。王妃娘娘若是就賞雜家百八十兩銀子,雜家麻溜地謝恩受著。隻是冷不丁的,這麽多銀票,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雜家不敢要。”
太監一臉的皮笑肉不笑:“這銀子你就算是不收,太後娘娘那裏也未必就信任你。有玳瑁姑姑在跟前霸占著恩寵,給你穿過那麽多鞋,咱們誰又能貼上邊呢?”
金祿已經略有惱意:“做奴才的,就要盡奴才的本分。而且,這目光要往長遠了看,你這等鼠目寸光,給點蠅頭利就死心塌地的奴才總有吃虧的那一。”
太監不急不惱,“嗬嗬”一笑,徑直將銀兩收了回去。從懷裏摸出一根削尖了的竹筷子,毫不猶豫地就對準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金祿麵色一變:“你想做什麽!”
太監意味深長地拍拍塞在胸口的銀票:“王妃娘娘交代了,這麽簡單的差事我若是都辦不好,就不用回去見她了。所以奴才自己準備了這根筷子,一了百了算了。”
金祿倏忽間眯緊了眸子:“你是想要栽贓並要挾我?”
太監恍然一般“喔”了一聲:“我若是現在就死在金總管麵前,的確是有點不太合適啊。萬一別人誤會金總管你為了貪墨這幾千兩銀子殺人滅口,委實不妙啊。
不過您放心,我家娘娘過,她跟金總管您有緣分,就算是您招惹了什麽官司,她也會不遺餘力地幫你開脫的。”
金祿緊咬著牙關:“沒想到花王妃竟然也會這種卑鄙齷齪的手段。雜家若是不答應呢?”
太監搖搖頭:“那接下來怎麽發展,奴才也不知道。奴才不中用,我家主子應當會派遣中用的人過來。”
他一本正經地望著金祿:“銀票還是官司,金總管喜歡哪一樣呢?”
金祿緊咬著牙根:“想要讓我背叛太後娘娘,那是萬萬不能的。你們想要玩什麽花樣,雜家跟著奉陪就是。”
太監高高地揚起手裏的筷子:“金總管想好了?”
金祿鼻端一聲輕哼,帶著冷意,並未回答。
門外有更加清冷的聲音:“有膽量,你就將那筷子插進心口裏去,用不著在這裏嚇唬誰。”
金祿不由就是大驚失色,翻身跪倒在地:“奴才見過太後娘娘。”
殿門被人毫不客氣地一腳踢開,門口,謝心瀾麵沉似水地望著太監:“花王妃為了對付哀家,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太監這時候方才反應過來,手裏的筷子“啪”地掉落在地上。他驚慌失色地跪倒在謝心瀾腳下,磕頭央求:“太後娘娘饒命,太後娘娘饒命啊。”
謝心瀾一抬腳,就踹在那個太監的心口上:“膽大包的奴才,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就連這宮裏的總管都不放在眼裏。”
太監嚇得抖若篩糠:“奴才隻是聽從我家娘娘的吩咐行事,否則縱然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對金總管不敬。”
謝心瀾微微勾起唇角:“花千樹還吩咐了你什麽?”
“沒,沒什麽,花王妃就是吩咐奴才,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拉攏金總管。事成之後,重重有賞,奴才也是一時間貪心,所以才敢冒著危險嚇唬嚇唬金總管。”
謝心瀾一聲不屑輕嗤,轉身吩咐身後的宮人:“給哀家將這個奴才送去攝政王那裏,讓他看著處置。”
太監嚇得哆哆嗦嗦:“太後娘娘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奴才吧。”
謝心瀾身後的兩個太監上前,不由分地架起那太監,捂住嘴,一路拖行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