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起源
或許是陰門的普及大眾，黎民百姓的眼界開闊，使得整個大夏國，變的越加瘋狂。
??無論是妄想得道升天的易芳，還是這個用屍首累積村鎮的術士，皆不可再用墮魔形容。
??簡直已成“魔道”！
??幽冥之力緩緩消散，牛村再次恢複平常，冰涼的大雨不停的洗涮著村落的每一個角落，然而那些煞氣與汙濁，卻永遠無法被磨滅。
??牛村西口，一家普通農戶，大門正敞開著，院落極為幹淨，隻有木棚下的一隻老黃牛，正瞪著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餘火和魁湖。
??此處戶主姓劉，妻子生有暗疾，腳不能動，唯一的女兒僅三天便至成人禮，可惜體弱多病，終究是沒挺到成年那天。
??此劉氏獨女，便是魁湖此次的迎親對象。
??“這裏建築皆由人軀建造，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去年冥河派鬼調查山神之死，難道就沒查這處牛村？”魁湖站在大院門口，這般想著。
??他未急於動身，內心充滿疑惑，對於冥河府的辦事手段，魁湖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要說這山頭附近有千餘座村鎮，漏掉一處，倒也情有可原，可僅僅就此一處牛村，不來調查？
??這很不符合常理！
??餘火將視線看向院落內的一間瓦房，被布簾遮擋門窗的房中，還亮著微弱的燭光。
??“有古怪。”餘火言語之際，手掌已握在了皆魂刀柄。
??魁湖率先踏出一步。
??雨聲似乎小了些許。
??再踏一步。
??風止。
??“吾等……怕是進了妖窩！”
??言罷，魁湖腳下瞬間亮起幽光，一縷妖息之力形成的漩渦從地麵升騰而起。
??餘火一個縱躍，直接將魁湖推開，而自己，則在半空用力側移，躲開了妖息的突然襲擊。
??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妖息便消失在大雨之中。
??魁湖四處觀望，卻根本察覺不到妖的存在。
??餘火不去理會在腰間震動的皆魂刀，輕輕閉上了眼睛。
??心靜，想象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耳畔淅淅瀝瀝的雨聲，緩緩消失。
??腳下，盡是一片漆黑如墨的黑暗。
??無軀，無魂，無根，無妄，置身黑暗中，分割自然萬物，此乃“無我”的最高境界。
??吸氣間，一片黑暗中，突然泛起一絲波瀾，僅僅這一瞬，餘火整個身子，便已閃至波瀾處。
??百鴉，千渺，斷空刀斬，影與月，墨與皎！
??刀光撕裂雨幕，留下一道氣痕。
??“唰！”
??濃鬱的鮮紅妖血，瞬間炸開了花，隻剩下被一分為二的“匿妖”屍體，落在雨幕之下。
??所謂匿妖，乃是魍魎的一種，與水共生，身體可融入於液體之內，用肉眼很難察覺。
??匿妖常出沒在河流中，若是離開了水，會對匿妖壽命有損，所以隻得在雨夜，才會四處遊走。
??對餘火這一刀，魁湖倍感驚奇，心中震撼無比。
??魁湖為冥官，體內冥息充足，感知力極強，連他都沒察覺到的匿妖，竟被這年輕封刀人立刻識破。
??剛剛的刀出的極為淩厲，比起斬殺樹妖時，更快，更狠！
??在魁湖看來，餘火的實力，恐怕要在八境左右。
??想到自己生前，在大楚當軍的時候，三十年紀也不過四境武人，不免覺得自慚形愧。
??餘火收回刀，附身拾起地麵被刀一分為二的符咒，上麵用妖血所繪的符紋，與之前的樹妖妖靈，毫無差別。
??這一刀斬的極準，刀氣將匿妖的妖靈直接斬碎。
??“豈有此理！竟然有人在此豢養惡妖！”
??魁湖劍眉直豎，神情憤怒。
??控妖吞噬冥官，將人魂困於此地，僅這兩項罪名，就足已讓此人墜入冥河，受那魂煉之刑，永世不得超生！
??憤怒之餘，若深想此事，不免細思極恐。
??魁湖認為，此事恐怕和冥河官員，有所關聯。
??兩年前負責調查山鬼消失的冥官，或是幫自己連親的冥河戶官，皆有嫌疑。
??意識到事情的複雜，魁湖不免覺得煩躁，他在冥河地位算不得大，更沒什麽靠山，此次若是完好無損的回到冥河，定會被這兩位鬼神大人盯上。
??魁湖陷入沉思，不明白自己到底何時得罪了冥河府的鬼神，以至於要除掉自己。
??餘火沒有收回戾氣，緩緩向亮著燭燈的瓦房靠近。
??推開房門，撲麵而來的是女人胭脂的香氣。
??瓦房內的格局簡單，尤為整潔，一側床榻上，橫躺著一名身材瘦小的女子，一身紅衣，腳穿繡鞋，頭被紅布蒙上，看不清樣貌。
??這魁湖倒是一個膽大的主，他靠近劉氏女屍，直接將其頭上的紅布掀開。
??魁湖屏住呼吸，另一隻手凝聚幽冥之力，已經做好了屍體突然暴起的準備。
??然而，魁湖認為的一幕，並未出現。
??視線中，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頰。
??魁湖呆愣片刻，隨即將一隻手指抵在劉氏女屍的眉心。
??魂魄已被抽離，毫無魂識。
??幽冥之力凝於眼眸，魁湖的雙目被黑充斥，墨色的霧氣在眼瞳中，向外散發。
??看了女屍片刻，雙瞳恢複平常，他躊躇片刻，隨即抬起一手，將女屍的衣領向下拉了些許。
??卻見鎖骨之下，有處奇怪的符紋圖案，掌心大小，乃是用黑色妖血所繪，圖案中央似有一隻眼睛，生動形象。
??餘火瞧了一眼，心生疑惑，比起在妖靈上貼的符咒，此符紋則更為複雜。
??“世間萬法，皆起源於神道，此事怕已不是什麽秘密了！”
??魁湖歎息一聲，禮貌的將女屍衣領向上拉了拉，顯然對此神秘符紋，已經了然。
??“這個人很厲害，若不是精通百門術法，絕不可能做到如此！”
??餘火皺眉，內心對此極為好奇。
??魁湖沒有立刻解釋其符紋的作用，而是講起關於神道的起源。
??餘火還是稚童時便開始學習神道術法，對於起源，自然了解。
??相傳在上萬年之前，文明落敗，生產力衰弱，人類皆為奴，那一隻隻凶狠的妖獸，主宰著整個世界。
??一位名曰“梵”的人類，天賦異稟，從出生時便擁有神力，為求真理，成年後的梵，徒步萬裏，踏足千山萬水，最終在十萬大山腹地，求得神道。
??神道原本乃是一本古籍，從天而降，落入十萬大山，對於還未開發文字的世界，猶如天書。
??沒有人知道梵是如何看懂的神道，但神道卻因為梵，被傳承了一代又一代，人類也憑此神道，成為此世界，新的主宰。
??起初的神道，乃是智慧，憑借神道中的靈感，人類創造了文字，規矩，工具，迫使人類不斷探索自然萬物存在的規律與真理。
??以至於後世，會被稱之為凡塵，這也是為了致敬“梵”的偉大。
??“在冥河，對於神道的解釋，與陽間差異很大。”魁湖抬手，將紅布重新蓋在少女的頭上，繼續說道:“神道中，隻有火，水，雷，暗黑四道，其實並不準確。
??一位神道大佬認為此四道為正途，便篩選而出，而其餘的神道元素，則因曆史的不斷更迭，被排除在神道之外，最終自成一派。”
??餘火深知，曆史由勝者而定，而神道的曆史與走向，自然也會由最強的神道術士來定。
??“尋妖術士的脈絡推演，賒刀人的預知能力，趕屍匠的控軀之術，蠱農的養蟲之道，甚至是封刀人刀氣的形成，道家與法家的規律與規矩，還有那祭師溝通上蒼的能力，皆為神道！”
??對此，餘火並不意外，他研究神道二十載，也能感受得到，那些陰門人的禁忌術法，皆與神道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餘火不了解，這些術法與職業，竟都是神道原始的分支。
??“冥河之主的幽冥之力，強大到可抗衡天外天，起源乃是神道中的暗黑道，冥河之主創造陰間，可以說真正意義上使神道得已升華，改變了自然萬物的規律！
??還未存在冥河的時候，人死了便是死了，哪有什麽輪回，何談所謂來生，在吾看來，冥河之主，乃是與梵一般偉大的人物！”
??餘火內心震撼，他想不到，冥河的存在，竟是人為，還是一位神道術士創造的世界，這比起神道原本的包羅萬象，更讓餘火覺得驚豔！
??魁湖在言語之際，一道妖息，卻已悄然而至。
??“正因為如此，凡塵才會有那麽多術士，將神道與其餘禁忌之術結合，說是實驗，不過就是為了尋求神道最原始的術法，到底為何。”
??一路以來，餘火見識了墮魔的林武，妄想成仙的易芳，還有在此處豢養妖邪的術士，這可以證明，神道的初始，或許是極為陰暗的。
??“在吾看來，如今神道僅剩四道，不過是那位神道大佬的一個預言而已！”
??餘火對此，興趣極深。
??他的精神力還是被分割出了一些，留在了外麵，畢竟此時還身處在危險之中。
??左手手掌，也已經抵在了腰間的皆魂刀柄。
??“此預言，乃是人類如何真正主宰自然的一個過程。
??火道，水道，雷道，暗黑道，此四道雖為術法，然而實則含義極深，凡人第一次的蛻變，就是精於火，而後來的水力，更是加快了生產力，這項演變，經曆了萬年之久，這也確實驗證了這位神道大佬的預言。
??所以吾認為，人類接下來的文明，將與雷電相關……”
??言罷，餘火突然出刀，一股強烈的刀氣揮向瓦房之外。
??“咦……”
??房外響起的妖怪叫聲，極為刺耳。
??很快，便被淹沒在雨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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