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肖家
不一會兒，肖浩然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呼吸也平穩了下來。但是，他卻沒有醒，而是沉沉的睡了過去，應該是最近太勞累的緣故吧！圍著的小傢伙們，看著肖浩然已經沒事的樣子，都鬆了口氣，四散開回家去了。
囡囡請爺爺去幫忙熬一鍋粥，她得好好地想想該怎麼幫肖成林一家？坐在堂屋門檻上的囡囡，煩躁的揉了揉有自己的頭髮，不管了，先治好他們的身體，再解決吃穿，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當廚房裡飄溢出清粥的香味，肖浩然也在肚子的咕咕聲中醒了過來，睜開眼就對上了李成斌那瞪大的眼睛。
「小囡囡，浩然哥哥醒了！」李成斌轉頭對著外面吼了一聲。
「好的，我知道了。」囡囡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一會兒，囡囡就端了一碗粥進來，那粥似乎還有些燙，但一股股濃郁的粥香卻飄進了肖浩然的鼻中，那香味是那麼沁人心脾。
狠狠的咽下了口中的唾沫，肖浩然有些臉紅，自己怎麼會因為一碗白粥就流口水，一定是太餓了的緣故。
今天晚上出門也是不得已的原因。父親的葯又吃完了，錢和糧食也都沒了，可是跑了好多家都沒有借到錢或者糧食，自己餓著都沒什麼，可是父親那裡耽擱不得。
肖浩然抿抿嘴唇，「文斌，囡囡，我可不可以——將這碗粥帶回家？」說完這句話，肖浩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父親還沒有吃飯，自己不得不厚著臉皮開口。
「浩然哥哥，這碗粥是你的，肖教授的粥已經備好了，在堂屋桌子上放著呢。」囡囡將手中的碗遞給了肖浩然。「快點吃，一會兒還要去你家裡，別讓肖教授等太久。」
囡囡的聲音不疾不徐，而肖浩然卻從裡面聽出了命令的口氣，卻一點都不令人反感，反而隱隱有股溫暖的感覺。他的心像是斷流的河床被涓涓的細流慢慢滋潤，眼眶也隱隱發熱，趕緊埋下頭開始喝粥，他不能流淚，他是男子漢，那個家還需要他支撐。他會將這些幫助過他的人一一刻在心裡，等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定會百倍償還！ 記住網址ｈｔtｐ://ｍ.bqge。org
肖浩然喝粥的速度很快，這是他喝過最香甜的粥，小小的一碗粥，雖不能飽腹，但店墊墊還是可以的，而且喝完粥后，現在渾身都充滿著力量。
他也擔心父親急著回家，可是當囡囡說要他把堂屋裡那半口袋糧食帶回去時，他有些猶豫了。這個村子里誰不知道李大山家有倆個病秧子，為了給這兩孩子治病，家裡已經是負債纍纍。他可以像有能力的那些家庭里借糧借錢，但是像李大山家這麼窮的，他是不會上門求助的。現在讓他從這麼貧困的家庭里，帶走半袋糧食，他於心何忍？
囡囡也看出了肖浩然的猶豫，知道他本性善良，擔心著什麼。趕緊解釋，「放心吧，我們家還有糧食，夠用了，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當是借的吧，等你們有了再還。」
聽囡囡都這麼說了。肖浩然只得和李成斌一起，將糧食抬著向肖教授家走去。
要去肖浩然的家，走近道是要經過二舅家門口的，以往沒有大人的話，囡囡會繞道走。現在嘛，奶奶用眼神瞅了瞅跟在她旁邊的小灰影，挺著胸昂首闊步的朝那方向走去。
經過二舅家那門口，大黃果然在那裡等著，看著他齜著牙又僵住的表情，囡囡簡直想捧腹大笑，這簡直太有趣了，有沒有？
肖浩然和李成斌也覺得好笑。這隻大黃平日可凶了，他們倆雖然不曾被大黃咬過，但是被追的日子可不少。現在看它那麼怯怯地躲著小灰影，心裡就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很快的，轉過一個彎就到了肖浩然家。半浩然他們父子住的是以前一個孤寡老人留下的茅屋，茅屋一共有三間，和囡囡家的房屋結構相似。土牆的表面因歲月的遠去早已溝壑縱橫，或深或淺的裂痕，彷彿想要彼此分離，但卻在某種機緣巧合下造成了這種藕斷絲連的意境。
門的兩邊牆根處堆著柴火，粗的是樹根和枯樹枝，細的是油菜桿之類，全由田間撿拾而來。被整整齊齊剁成一尺見長，規整地碼成兩垛，看來肖家是非常愛整潔的。
一到家門口，肖浩然就有些急切起來。推開門將糧食口袋放在牆邊，從懷裡摸出火柴擦燃，囡囡趕緊將包里的一小節蠟燭拿了出來，「浩然哥哥，點蠟燭。」肖浩然你過頭了來看向囡囡，見小姑娘手上拿著一小節白白的蠟燭，忙用火柴點上。順手接過蠟燭就往裡屋走去。
「爸爸，我回來了你，我借著糧⋯⋯」肖浩然的話語里本來還帶著點喜意，聲音卻在這時戛然而止。
「爸爸，你怎麼了？你醒醒，你快醒醒啊！」肖浩然的叫喊聲中帶著莫名的恐慌。
囡囡的心猛地一抖，不會吧。肖教授不會就這樣走了吧。趕緊幾步上前，肖教授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隱隱有些發青。看上去於死人無異。
囡囡急忙轉身走向肖家廚房，從灶台上拿過一個碗，取了半碗泉水快步走近肖浩然：「浩然哥，你快把蕭伯伯扶起來，再把這碗水給他灌下去，他興許會好些。」
此時的肖浩然，已經十分的悲傷與無助，聽到囡囡的話，趕緊照著做，不管怎樣，有方法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半碗泉水雖然有一半順著嘴角流在了身上，但是仍然有一半被肖父吞咽下去。囡囡結果空碗再去廚房弄了半碗泉水出來，讓肖浩然人繼續給肖父喂水，這次較上次順利一些，基本上全喝下去了。
此時的肖教授任然還昏迷著，但是臉色已漸漸好轉，呼吸也逐漸順暢起來。囡囡見狀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而此刻的肖浩然才發現自己背心衣服早已經被汗浸濕，可見剛才被嚇得有多狠。
「浩然哥哥，肖伯伯這病不能再拖了，你明天早點到我家來，我前段時間和哥哥去山上采了很多葯，我給你先抓幾副中藥。」囡囡表情有些嚴肅。
「囡囡，你會抓藥？」肖浩然一臉震驚。
「浩然哥，你放心我妹可聰明了，你看我是不是氣色比原來好多了，好久沒有生病了呢！」李成斌在關鍵時刻，一定要力挺自家妹妹。
肖浩然將注意力轉到李成斌身上，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才發現現在的李成斌雖然還是瘦瘦小小，但是臉色卻比以往好看了許多，精神頭也十足，的確變化很大。反正自己早已沒有看病的葯錢，不妨相信囡囡，自己家已經欠下了他們家的人情，這份情他記下了。
「囡囡，成斌，謝謝你們，我明天早上來。」肖浩然非常認真地向囡囡和李成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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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囡囡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瞧著小灰影在門邊來回走動的歡快身影。囡囡知道一定是熟人難道是肖浩然來了？
等老爺子謝明金打開門一看，可不是肖浩然又是誰。
此時的肖浩然，手中拿著一個空碗。雖然面帶疲憊，但是兩隻眼睛卻透露著欣喜。
「浩然哥哥，肖伯伯醒了嗎？」囡囡詢問出聲。
「醒了醒了，昨晚半夜就醒了，之後還把帶回去的一碗粥全喝完了，現在感覺身體都輕鬆了許多。」肖浩然的話語中，充滿著歡快。
囡囡從屋裡把昨晚準備的三副中藥拿了出來：「浩然哥哥，這中藥你拿回去，一副中藥熬兩次，將熬出的兩次藥水分成三碗，分別早中晚喝下，這是三天的葯，三天後，如果肖伯伯還沒有大好，你再來找我。」望著瘦瘦的肖浩然，囡囡又輕聲補充道：「浩然哥哥，以後你有什麼難處就來我家，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就會好起來的，你讓肖伯伯等等就好。」
聽到囡囡這話，肖浩然猛地瞪大眼睛，「囡囡，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們家真的可以⋯⋯」肖浩然不敢將這話說出來，他怕自己說了，得來的卻是否定的答案。
「是的，浩然哥哥，你回去帶個話給肖伯伯，今天十二月中旬，新任*****會全面清理冤案錯案，無論是信件還是上訪，都會認真負責對待。」囡囡很有信心，因為上一世肖家的冤屈也是在今年年底翻案的，只是那時候肖教授已經去了，當時作為孤兒的肖浩然跪在肖教授的墳前嚎啕大哭，囡囡當時也是被那凄然悲涼的情景給悲傷到了。
聽到囡囡肯定的回答，肖浩然大步上前激動地抓緊囡囡的雙肩：「小囡囡，太好了，這個消息對我家太重要了，我馬上回去，告訴我爸去，謝謝你小囡囡！」說完這話，肖浩然轉身就向家裡跑去。
囡囡用兩隻手拂了拂雙肩被抓過的位置，這小屁孩，勁兒這還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