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殷朝宗快步的奔向安寧宮內室“皇上,別進去,不吉利。”
殷朝宗不顧老嬤嬤的勸阻,硬是闖了進去,“滾開。”殷朝宗本想踢開老嬤嬤,可是看見她懷裏剛出生的嬰兒,便怒叱一聲。
看著麵色蒼白的王湘敏像個白瓷娃娃毫無生氣的躺在產床上,殷朝宗的心跌入了穀底。
榻下滿是沾了血跡的白色錦綢,全屋彌漫著血腥的味道,也染紅了殷朝宗的眼睛。
“湘敏。”殷朝宗輕聲的呼喚著,像是怕吵醒沉睡的人兒。
王湘敏費力的睜開眼睛,對著殷朝宗展露如花般的笑容,聲音卻是虛弱的,“我們有孩子了。”
殷朝宗拉著王湘敏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笑得很溫柔,“你說他叫什麽名字好呢?”
王湘敏滿足的笑了笑,“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博愛者,天下寄其身。叫他博兒,好嗎?”
王湘敏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紅潤,太醫卻皺緊了眉頭。
“好,隻要是湘敏喜歡的都好。”殷朝宗小心翼翼讓王湘敏靠進他懷裏。
“謝謝你,皇上。”
殷朝宗輕吻著王湘敏的發絲,恨不得代她承受這般痛苦。
“湘敏,好好休息,行嗎?”
王湘敏笑得有點力不從心,“朝宗,讓我說完,好嗎?”她喚出自己心裏念了無數次的名字,她怕她沒時間了,因為她還是能感覺到身體的血液在慢慢流失。
殷朝宗把頭調向太醫,隻見太醫無力的搖頭輕歎,殷朝宗便意識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見殷朝宗麵露自責之色,王湘敏費勁力氣攀上殷朝宗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皇上,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太醫勸我把孩子打掉,可是這也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你理解我的,對不對?你要替我好好愛這個博兒,好不好?”
王湘敏聲音羸弱,淚水不斷的落下,她也不願意離開孩子,也不願意離開她深愛的男人,可是得到什麽,也要付出什麽代價,不過她的代價真大。
“湘敏,乖,好好養病,我們以後還要生一個公主,我們看著他們長大,娶妻生子,好不好?到時候博兒長大了,我叫他做皇帝,我陪著你遊山玩水,你說,好不好?”
王湘敏的眼神逐漸開始渙散,她似乎可以看到殷朝宗說的,博兒成了愛國愛民的年輕帝王,她和殷朝宗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好美。”王湘敏掛起幸福的微笑,無憾的閉上眼,搭著殷朝宗的手慢慢的無力的垂下。
殷朝宗情難自抑地仰起了頭,眸子水意斂漣,終究是忍不住失去最心愛女人的痛苦,“啊。。。”安寧宮回響著殷朝宗痛苦的喊聲。
外室的殷博像是有感應似得,嗚嗚大哭,任是怎麽哄都止不住哭聲。
王湘敏的離去讓 整個皇宮都布滿了陰霾,殷朝宗亦是整日關在安寧宮,睹物思人,不理朝事。
“皇上,臣妾本是東宮之主,也不該勸你什麽,可是,大臣們都很焦急,等著你主持國事呢,過幾日便是祭祀了。”
蔡佳怡是當朝蔡相掌上明珠,她的大哥是靖遠大將軍蔡峰遙,家事顯赫才會被選為皇後。
蔡皇後並不比王湘敏差,論才學,甚至比王湘敏高上幾籌。
“滾,別來煩朕,找你的丞相爹爹去。”殷朝宗對王湘敏怒目而視。
“皇上,你放心,二皇子。臣妾會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來養,待他會像待翰兒一樣,湘敏已經走了,你還癡念她做什麽?”
“像你這樣的人懂什麽是愛嗎?”殷朝宗抬起眼來看蔡佳怡,“她不該懷博兒的,她身體不好,可是卻為了要有我們的孩子,那麽幸苦,她都忍了。”殷朝宗眼中滿是疼惜。
蔡佳怡心中酸澀,為什麽他總是看不到我?當初她懷了翰兒的時候,他都不曾流露出這樣的神色,那個死去的女人,她倒是嫉妒她了。
“皇上,逝者已矣,什麽事都該往前看。”蔡佳怡溫熱的小手捂上殷朝宗冰冷的大手,“好好打理江山吧,所有的事,臣妾都會幫你打理好。”
棲鸞宮,深夜。
“皇後娘娘,您先睡吧,二皇子就交給奴婢來照顧,不然您會生病的。”一個綠色衣衫的宮女好心的勸著逗孩子開心的蔡佳怡。
“小綠,你先睡吧,反正我也睡不著,可以陪陪博兒,你說是不是,小博兒。”蔡佳怡輕輕的搖晃著殷博的小手。
“可是您明天還要去太子宮見太子啊,要是太子看見你那麽幸苦,他會心疼的。”
說起殷翰,蔡佳怡心裏泛起暖意,年紀小小卻很懂得關心人,很懂事,隻有在剛剛離開蔡佳怡的那幾天會鬧,現在都很乖的接受殷朝宗的安排。
“小綠,下去吧,博兒還沒睡呢,我再陪陪他,今晚我和他一起睡。”
夜寂靜無聲,偶爾幾隻小蟲子的鳴叫,傳進房內,小殷博圓溜溜的眼睛的咕嚕嚕的轉一圈。
逗得蔡佳怡發笑,“小傻瓜,很奇怪嗎?那是蛐蛐,以後等你長大了,母後叫你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蔡佳怡自言自語的跟殷博說著話,卻不知道危險的臨近。
燈火搖曳了一下,蔡佳怡以為是風太大了,並沒有在意,隻是拉攏了殷博身上蓋得絲綢被。
蔡佳怡抱著殷博躺到了床上,輕輕的拍打著睡意漸漸濃烈的殷博,嬰孩的奶香味傳入蔡佳怡的鼻腔,引發了她當初初為人母的愛心。
直到殷博進入夢鄉,蔡佳怡才敢放下發酸的手。
床上,佳人正酣,小嬰兒砸吧著小嘴,似是夢中有什麽香甜。
一道黑影,站立在床邊,拉開懷裏的一道錦布,另一個嬰兒出現在他的懷裏。
輕輕的放下自己懷裏的嬰兒,黑衣人將蔡佳怡身側嬰兒納入自己的懷中,便消失在夜幕中。
被嬰孩的啼哭聲吵醒,蔡佳怡下意識的去找自己身側方向,本想輕手拍打,卻落了空,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
睜眼便看到殷朝宗正抱著一個小小的娃娃,模樣倒是嫻熟,但是嬰兒卻不買賬,不舒服的哭鬧起來。
殷朝宗像是注意到背後的注視,尷尬的扭頭,對蔡佳怡笑了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