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無命出手
這是一座矗立在群山腳下的城市，名為天幕城。
天幕城南、北、西三麵靠山，東麵為平原。
七月時節，烈日當空，天幕城西山裏古木參天，一幅深山老林的畫卷。
西山深處，在樹林之內有一片空地，空地之上，一名少年的屍體靜靜的躺在一塊大石上。
遠處天空，一隻兩米多長的老鷹盤旋在半空。
看見地麵上的少年屍體，鳴叫一聲，飛速盤旋而下。
嘎—嘰！
離少年的屍體不足一米，那老鷹忽然慘叫一聲，全身的鳥羽炸立。飛速下降的鳥身陡然停頓，瞬間又急速而上，不一會就消失在天空中。
一時間，萬籟寂靜，整個西山，一絲聲音都沒有，就連風也似乎停了。
那少年的血液在石頭表麵已經幹涸，誰都不會看到，那些已經滲入石頭裏的血液，卻緩慢的消失在大石中央，一個拳頭大小的另類石頭裏。
逐漸的，那塊大石中的小石頭通體也變成紅色。
一閃一閃，像極了人類的心髒跳動。
咚！咚！咚！
天地間似乎有心髒跳動的聲音傳來，隻是這跳動之聲異常的大，就連西山的樹木也跟著這跳動一晃一晃。
終於，咚！
最後一聲跳動之聲落下。
哢嚓！
像什麽東西破碎一樣，那少年屍體下的大石猛然碎裂。
嗚！
圍繞著少年的身體，直徑足有三米的龍卷風憑空出現，將那少年包裹在裏麵。
看那強度，少年的屍體自然是被撕的粉碎。
足足半個時辰。
嗡！
天地又一片清明，龍卷風後，少年的屍體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個兩米長，一米寬的石塊停留在原地。
仔細看去，這石塊像是一塊塊碎小石頭粘接在一起。
如果再仔細研究，就會發現，那些粘接在碎小石頭縫隙裏的物質，居然是人的血液。
就這樣，那塊石塊就那麽靜靜的停留在西山深處。
整個西山，卻在這一天起靜若無物，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一天，兩天，三天。
整整三天過去，西山裏都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太陽逐漸落下山頭，夜幕來臨，天幕城依舊一片燈火輝煌。
而西山裏卻寂靜的可怕，好在今日是七月十五，明月當空，也照的西山裏光亮異常。
尤其是西山深處的那塊長兩米寬一米的石塊，慢慢的，那石塊好像逐漸透明起來。
人影。
一道人影，居然塵封在石塊中。
忽然，哢嚓。
那石塊好似裂開一道縫隙。
哢嚓，哢擦。
哢嚓聲越來越密，縫隙越來越多。
終於。
嘩啦！
那時快碎裂成無數的小塊落在地麵，逐漸的露出石塊裏麵的人影。
是那少年！
那道人影，赫然是三日前不知何故躺在這裏的少年屍體。
咚！咚！咚！
心髒跳動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這次卻不是石塊內部，因為石塊已經碎裂成無數塊。
卻是從這少年體內，他的心髒部位傳來。
咚！咚！咚！
心跳逐漸加快，很快，就變的和正常人一樣的頻率。
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邊，山林裏吹著和煦的晚風。
少年微微睜開眼睛，此時，他的腦海中一道模糊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銳之，不可常保。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不是人聲，像是某種神秘的密文，但少年能聽懂裏麵的意思，他腦海裏閃現而出的就是這些話語。
“我，沒死嗎？”
抬起手臂，扶著地麵坐起，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那少年慢慢的站起，雙臂伸起，伸了一個懶腰。
咕隆！哢嚓！
猛然，西山上空一聲巨響。
像是九天之上傳來，緊接著一道閃電奔湧而出。
居然是先有雷聲後出現閃電，直把西山震的一陣搖曳，就連明亮的月亮也顯的黯然失色。
整片天地一片晝白，幾乎和白天沒有什麽區別。
咕隆！哢嚓！
前一道閃電剛消失不見，居然又是一道雷聲，緊接著又一道閃電。
咕隆！哢嚓！
這雷聲閃電足足轟鳴了九聲，天地間又逐漸沉寂下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天雷九響，莫非是.……”
遙遠的大陸東麵，無邊的海域裏，一道凝重的聲音傳出。
“起源珠，你終於出現了，嘖嘖……”
距離天幕城以北百萬裏之遙，一道聲音陰森傳出。
“那件事情快要到了，起源珠，一定是它。”
“.……”
天地之間，傳出十幾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有興奮，有疑惑，有擔憂。
但這一切，都和這名少年無關。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驚雷過後，怔怔的看向前麵。
他似乎覺得空氣裏有些不一樣的物質，卻又說不上來。
活動了下手臂，握了握拳頭。
“原來如此，既然占據了你的身體，我就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揉了揉太陽穴，少年嘴角向上抽了抽，說不出的意味。
少年腳步抬起，伴著月光，抬腿向前。
“我雪無痕，又回來了……”
一道聲音傳出，腳步一蹬，少年消失在原地，轉瞬就到了一丈開外，直奔天幕城而去。
“吼！吼！”
隨著雪無痕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天幕城西山裏，天幕城西山也逐漸寂靜下來。
但他沒有發現，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西山之後，之前包裹他屍體的無數碎石，又飛快的聚集在一起，很快就組合成一個家貓大小的動物。那動物全然沒有絲毫的僵硬，全身石狀，兩隻眼睛閃爍著懾人的光芒，喉嚨裏低沉的吼吼兩聲，向雪無痕離去的方向望了幾眼，轉身消失在樹林裏。
天幕城，西城雪家。
天幕城是方圓千裏內最大的城市，而雪家，在天幕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此時雪家大殿上，雪家現任家主雪成焦急的在大殿上來回踱步。
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他唯一的兒子雪無痕自三天前外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三天之中，他不知道派出了多少家族手下出去尋找，可始終一無所獲。
“老四，是你嗎！”
雪成雙手背負在身後，兩手早已握成拳頭狀，眼神冷冽，低聲呢喃道。
雪家這代主事有弟兄四人，家主雪成排行老大。他口中的老四是習武之人，在朝中做官。
雖說雪家弟兄四人都是親兄弟，可雪家的老四尤為不服雪成坐上家主之位，幾次明言他這家主做的不合情理。
雪無痕自幼聰慧，此時三天沒有回家。雪成一度懷疑是不是雪家老四在暗中搞鬼，隻是沒有確鑿證據，他如何也開不得口。就算開口，又能如何，自然是問不出絲毫線索的。
“老爺，老爺。”
就在雪成皺眉間，雪家的一個仆人慌張的跑回來，看的雪成眉頭緊皺。
“慌什麽，可是有無痕的消息了？”
“是是，無痕少爺回來了，隻是……”那仆人瞅了一眼雪成的臉，低頭支吾。
“隻是什麽，快說。”
雪成心中本來頓時一鬆，聽到“隻是“又是一緊，急忙開口。隻是還沒等那仆人說話，雪成就一把拉開家仆，眼睛怔怔的望著大殿門口處，眼角有些濕潤。
“無痕，你回來了，你這是怎麽了？”
雪成看著站在門口的雪無痕，急忙快步走過去，扶著雪無痕的肩膀左看右看。
此時雪無痕全身上下衣衫破碎，伴隨著些許鮮血。
唯一的好景就是雪無痕的皮膚絲毫沒有傷口，反而嶄新如玉，像剛從浴缸裏出來一樣。但此時雪成哪裏顧得細看，看到雪無痕的破爛衣衫，急切的問道。
“沒事，在西山裏遇到野獸，逃跑中不小心滑下山崖了。”
雪無痕淡淡開口，此時他腦海中疼痛異常，但還能保持清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雪成激動的拍了拍雪無痕的肩膀，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幾天天幕城山脈裏是與以往大不一樣，聽雪無痕這樣說，他已經信了九成。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雪無痕眼神裏閃現出不一樣的光芒，開口道。
“對對，是該好好休息，趕緊去吧。”
雪無痕點頭轉身離去，雪成望著雪無痕的背影激動搓手。
雖然雪無痕今天的神情有些異樣，但雪成大抵以為雪無痕是被那野獸嚇得，加之三天勞累過度所致，也就沒有深究。
“呼！”
雪無痕將破碎的衣物仍在地上，盤坐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個手勢，長呼出一口濁氣。
雪無痕的腦袋裏無數的信息融入，一直到此刻，雪無痕才漸漸適應。揉了揉腫脹的腦袋，雪無痕苦笑出聲。
“大衍決，全無。焚天刀法，全無。天地靈氣，全無。這身體……”
雪無痕搖了搖頭，對這具身體失望透頂。
他本修行絕頂，隻可惜意外隕落。不想他意外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重生在了這具和自己重名的身體之上。
一路上，無數的這具身體生前信息匯入腦海，讓雪無痕就算重生前絕頂的大能也頭疼欲裂。
而更糟的是，他前世的修為全無，功法不能運轉不說，就連前世修行最基本的天地靈氣也全然感受不到。
“冥冥之中，自有輪回。雖然有些可悲，但既然天地讓我選擇了你，那我也將帶著你的身體不負天地，重新崛起。”
雪無痕雙手攤開，眼皮抬起，凝望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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