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回天乏術

  兩個護士一直默默站在旁邊，他們大概猜出凌雨璇跟凌氏家族的其他人之間可能存在不小的矛盾，不過，或許凌雨璇是家族中最愛這個如今已經變成植物人老人的人了。


  「我給您搬個凳子。」說完，那護士便去角落裡給凌雨璇找了把椅子放到病床邊。


  凌雨璇對她道了聲謝，然後便坐了下去。


  看著爺爺緊閉雙目，形容枯槁的樣子，凌雨璇心痛極了。


  二嬸嘆了口氣，知道在這種時候要求凌雨璇離開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再加上有旁邊這個年輕人在，她也沒辦法勉強凌雨璇走。


  做為管家，她竟然把凌雨璇給放了進來，估計等自己男人回來之後，少不得要狠狠數落她一頓。


  「雨璇，這個年輕人真是你男友？」二嬸看了趙陽一眼，問道。


  「嗯。」凌雨璇聞言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行啊，如今你事業有成，找個年輕小伙也是很正常的。」二嬸語氣刻薄地道。


  對於凌雨璇，二嬸的語氣一向刻薄無比，哪怕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她一時半會還是改不了。


  不過話一說完，她便留神趙陽，生怕趙陽突然對付她。


  然而，趙陽卻笑著說道：「這當然很正常了，女人事業成功，就會找個年輕男人，這男人要是有錢有事業，外面的女人也多而是，您說是不？」


  二嬸聽趙陽話裡有話，她一抬頭，對上趙陽的眼神，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男人。


  說起來，自己的男人以工作太忙為由，已經在外頭好幾天都沒回家了，而這種情形，從大概十年前就越來越頻繁了。


  一時之間，二嬸心中掠過一抹陰影。


  「二嬸，你忙去吧，我們在這陪著爺爺就行了。」趙陽笑著說道。


  「既然你們樂意在這呆，那就在這呆著吧，我管不了你們！」說完，二嬸便一跺腳離開了。


  一時之間，屋子裡變得十分安靜。


  兩個護士坐在一旁沉默無言，而凌雨璇則看著爺爺，眼淚默默從眼角溢出，順著臉頰自然滑落。


  趙陽去問護士要了紙巾幫凌雨璇擦拭臉頰，而凌雨璇卻死死攥住趙陽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了趙陽的皮肉里。


  從凌雨璇的這個舉動，趙陽知道她心中無比痛苦。


  於是趙陽就默默讓她攥著，他知道，凌雨璇需要宣洩。


  眼前這個老人已經行將就木，對於醫者來說，有些人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也可以救活，而有些人，縱然是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

  此時，眼前這個老人的生命力已經凋零到了極點，已經不是針灸藥石能挽救得回來的了。


  閻王爺已經在向他招手，如果倆人晚幾天過來，就可以直接參加老爺子的葬禮了。


  或許老人之所以堅持了幾年還沒有逝去，便是想見凌雨璇一面。


  我能為他們做點什麼呢？


  趙陽看著手中裝著白石老人字畫的盒子默然無語，這本是他打算送給老人的見面禮。


  事到如今，或許使用那個「術」的話，還能讓老爺子跟凌雨璇再見一面。


  只是這一面之後，老爺子的生命體征就會完全消逝，馬上就會一命歸西。


  要把這個可能性告訴凌雨璇嗎？

  不管了，先告訴她，願不願意這麼做，看她自己了。


  想到這裡，趙陽低聲說道：「雨璇。」


  「嗯？」凌雨璇扭頭望向趙陽。


  「你也知道我會些醫術……」


  趙陽話還沒說完，凌雨璇的眼睛立刻亮了！


  「對了，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你是醫生，你一定可以救我爺爺的！」


  這時候凌雨璇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趙陽手都抓出血來了！


  她急忙鬆開手，又趕緊抓住趙陽的胳膊，眼中滿是期盼之意，問道：「趙陽，你一定可以救我爺爺的，對不對？」


  旁邊兩個護士聽到這話，都無奈搖了搖頭。


  接著，趙陽也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對不起雨璇，我救不了他，因為他已經到了跟這個世界訣別的時刻了。」


  哪怕醫道傳人也不是神，如果人還有足夠生命力的話，他便可以救活，可是，眼前這老爺子的生命力已經凋零所剩無幾了。


  他所能做的只是老爺子在臨終前，讓他蘇醒過來跟凌雨璇說幾句話。


  聽了趙陽的話，凌雨璇的神色立刻黯淡下來，如果連趙陽都束手無策，那看來，爺爺就真的沒辦法救活了……


  只聽趙陽繼續說道：「事到如今，我可以破例幫你施行一次禁術，使用這個禁術之後，瀕死者會立刻醒過來，持續大概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只有不到一分鐘？」凌雨璇看著趙陽，問道。


  「對，只有不到一分鐘，而且這是以燃燒最後的生命力為代價的，一旦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用完，人就會立刻死去，

  有句話叫『迴光返照』，有的人可以自行迴光返照，而有的人則需要道者施行禁術輔助催動迴光返照才行。」趙陽說道。


  「那就是說，一旦施行那個禁術，爺爺就連植物人都不行了，會直接死去？」凌雨璇問。


  「是的，是這樣。」趙陽點頭說道。


  這下，凌雨璇立刻便沉默了。


  此時她的想法是，寧願爺爺繼續植物人，也不能讓爺爺真的死掉……


  或許，這是一個人對於親人的執念。


  不管怎麼樣，哪怕是植物人，至少還算活著，一旦死去，那就真的「死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如果我告訴你，你爺爺最多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呢？」


  趙陽嘆了口氣，說道：「植物人也是在消耗生命力，只是消耗的比較少罷了，他終將把自己的生命力消耗殆盡，到那時候，就會死亡。」


  「不，我不相信！」凌雨璇搖頭說道：「我不信你的話！」


  「好吧，那我就不說了。」趙陽說道。


  與其說不相信，倒不如說是不願意相信，讓凌雨璇相信爺爺很快就會死掉，倒不如讓她去死！

  很快屋裡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兩位美女，你們在這裡守候雨璇爺爺已經好幾年了？」趙陽看著兩個護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