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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對戰中

  草蘆峰少年的身形原地消失,閃現近二十丈殘影。


  ??殘影一閃而逝,人已到了熊傅跟前,一招虎撲式,壓製獵物。


  ??於熊傅眼中,草蘆峰少年渾身附著一層元力護甲,雙臂拳意滾滾,整個人形成一股拳峰,化作一道攻擊,渾然天成。


  ??熊傅倉促揮劍反攻,欲以攻為守,逼退草蘆峰少年。


  ??然草蘆峰少年寸步不讓,直接徒手砸開劍刃,令熊傅中門大開。


  ??鐺的一聲響,熊傅才意識到草蘆峰少年手上的護腕,絕非表麵上看起來的普通,而是刀劍不入之物。


  ??不過熊傅亦好生了得。


  ??他雙腳猛地一個下沉,入地數尺,如同在地上打下兩個樁,胸前元力膨脹而出,瞬間形成一麵防禦盾。


  ??草蘆峰少年雙拳直搗,拳峰與防禦盾接觸,竟是拳峰破碎,可見對方集全身之力,勢必頂住這一擊,絕不後退半步。


  ??這並非不可理解,亦非熊傅硬要裝逼。


  ??而是他此時一退,便陷入被動。


  ??草蘆峰少年的快拳將會如附骨之疽,一路貼身攻擊下去,令他一步退步步退,隻能一直防守,再無反攻之機,除非耗到草蘆峰少年力竭換氣之際。


  ??但以草蘆峰少年所彰顯的元氣之渾厚,顯然不會那麽容易被消耗,即便僥幸做到,那一路被動的狼狽不堪,翩翩君子形象的熊傅豈受得了?


  ??不過拳峰隻是草蘆峰少年拳意拳勢的延伸,實實在在的肉拳,正在後頭。


  ??拳峰撞擊一輪之後,緊接著,拳頭衝撞在了防禦盾正中央。


  ??砰的一聲重響。


  ??熊傅集全身之力所化的元力之盾以及他的上身,被衝得一陣後仰,如同一顆大樹被壓彎了腰,呈現弓形。


  ??元力之盾哢嚓龜裂,熊傅的防禦就此被完全破開。


  ??此時倘若草蘆峰少年的雙拳變直搗為下砸,那將正中熊傅腹部,想必熊傅無論如何也扛不住這一擊,必敗無疑。


  ??這突如其來的逆轉,令那些早已認為高下已判的人,震驚萬分,心裏根本接受不了會是這樣的結局。


  ??同時亦讓曾在火殿見識過草蘆峰少年戰鬥之風格的人,再一次印象深刻,嘴角抽動。


  ??讓頭一次見識草蘆峰少年強攻之勢的人,目瞪口呆,直呼妖孽。


  ??草蘆峰少年之勇、快、準、狠,無與倫比。


  ??那憑著一雙肉拳直接砸開劍刃,險中爭取近身攻擊主動權的一幕,令無數人刻骨銘心。


  ??難道主峰土殿靈武境之下第一強者,即將就此落敗?


  ??大多數人為之感到惋惜,遺憾。


  ??倘若熊傅公子不那麽光明磊落,一直采取禦劍遠程對戰戰術的話,想必絕不會讓草蘆峰少年有機可乘。


  ??他們並不認為熊傅實力上弱於草蘆峰少年,而隻是因為戰術不利,戰術太過君子。


  ??然。


  ??“哈哈哈!”


  ??於此勝負攸關之際,卻聞熊傅發出豪爽的大笑聲。


  ??草蘆峰少年果然雙拳下砸。


  ??不過下砸的雙拳,卻不得寸進,仿佛被一股無形之力給堵在了半空中。


  ??頓時台下一片驚呼!

  ??有眼力勁好的人呼道:“竟然在突破靈武境!”


  ??熊傅雙腳一踩發力,整個人隨著一長串的大笑聲,懸空仰飛,就這麽在草蘆峰少年的雙拳之下,與之拉開十丈距離。


  ??而草蘆峰少年的雙拳,一時間如同被定在了半空中,毫無作用。


  ??下一刻熊傅身形扶正,穩穩站定,身姿挺拔,麵若春風,眼眸中流光溢彩,整個人精神百倍。


  ??他隨意伸了一下手,手中劍如一道流光飛出,正好落入斜插在地麵的劍鞘中。


  ??劍入劍鞘,那劍鞘竟無絲毫晃蕩。


  ??熊傅含笑,開口道:“我本想繼續壓製,待大比過後再行突破,奈何山岆師弟太過了得,竟逼得師兄迫不得已,隻好於戰鬥中突破靈武境,不過,這場比戰未完待續,按照宗門規矩,師兄尚不能退場,今天怕是要占一回師弟的便宜了,山岆師弟,不如就此認輸如何?在靈武境麵前認輸,並不丟臉。”


  ??馭山雙目微凝,收拳站直。


  ??靈武境帶來的壓力之大,難以言表。


  ??但,絕不認輸。


  ??倘若對手換作其他人,倒也尚可,但在他熊傅麵前,我馭山絕不認輸,哪怕戰至最後一刻,認輸二字也絕不會從我馭山口中出來。


  ??台下馭土的臉色不好看了,張口罵道:“什麽翩翩君子?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為了贏得第一,分明早有預謀,事後還能說出一番冠冕堂皇之言,簡直虛偽至極。”


  ??蔡曦望了望馭土,目光很是不安,整個人焦慮不已。


  ??蔡曦和馭土已經突破靈武境,自然知曉靈武境跟魂武境之天差地別。


  ??並且二人懂馭山,馭山是絕不會在熊傅麵前認輸的,馭山定會以自身之毅力,戰至最後一刻。


  ??雖說有比試規則約定,不可致人死亡或傷殘。


  ??但所謂的傷殘,隻不過是指斷手斷腳、癱瘓,並不包括內傷,隻要沒被廢掉修為,便無法界定尺度。


  ??倘若自己硬是不主動認輸的話,那就怪不得被人打成重傷了。


  ??就連一直對小師弟信心滿滿的元圓師姐,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顯然沒料到會有此變故。


  ??四師兄談化、五師兄琅穹、六師兄鋥致,紛紛張口開罵,罵那熊傅虛偽奸猾。


  ??不過大師兄莫非、二師姐施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他倆默默立於四、五、六師兄身邊。


  ??莫非仍是一副閉眼不開,施落身上此刻所散發的寒氣更勝往日,令周邊的人紛紛退開,空出一大片讓給草蘆峰五人。


  ??聽著熊傅的“善意”勸認輸。


  ??馭山不言不語。


  ??顯然,勸說無效。


  ??熊傅不甚介意,一直保持著含笑春風,也不再多言,既然草蘆峰少年挺強,那就讓他撞了南牆再說。


  ??擂台上兩人略略停滯了一會,也就熊傅說完一段話的時間,草蘆峰少年動了。


  ??這次進攻,草蘆峰少年沒有任何招式可言,起先端拳小跑,接而步步加速,就這麽呈直線,由慢到快的,衝向熊傅。


  ??麵對靈武境,一切招式都枉然。


  ??便是對方隨意揮手擺動,所帶來的那股天地威壓,也不是魂武境所能承受的。


  ??靈武境之力比魂武境,乃是質的差距,靈力之威比元力的不同,靈力無形,如同天地自然之力,比如大地之引力,火之炙熱,水之綿柔,金之鋒利,木之生機,風之威勢,雷之霸道,冰之寒冷,靈力皆可模擬用於戰鬥。


  ??以人肉身之元力,可抗天地之力乎?

  ??答案顯然,根本不可能。


  ??但草蘆峰少年卻似飛蛾撲火,勇往直前。


  ??這種麵對靈武境毫不退卻的勇氣,著實令人肅然起敬,但反之就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等著看笑話的人又怎會少?

  ??不過也有人為之牽腸掛肚,比如說烏苗苗師妹。


  ??此刻的烏苗苗,坐立不安,恨不得直接衝進戰場,將草蘆峰小哥哥給拉回來。


  ??熊傅突破靈武境之際,身在百丈之外的烏苗苗,清晰感受到了那股威壓,那種根本不是自己能對抗之威,與之相比,自身仿若浪濤中的一葉孤舟,風雨飄搖。


  ??感同身受,試想草蘆峰小哥哥豈能承受得了?

  ??何必再戰?


  ??少女心中無比複雜,埋怨、同情、不忍、擔心等等,總之,就是不想眼睜睜看著草蘆峰小哥哥受傷、承受傷痛。


  ??且烏苗苗師妹並非唯一的一個,台下此刻為了草蘆峰少年懸著小心髒的少女,多了去了。


  ??她們無一不有著一個同樣的疑惑,草蘆峰少年為什麽那麽倔強呢?

  ??魂武境向靈武境認輸根本就不丟人,幹嘛要去拚死拚活的。


  ??倘若她們知曉,草蘆峰少年乃是為了一名女子,一名與她們乃是同門的鎮南宗女弟子,才這般無所畏懼、勇往直前,亦不知她們會是心碎還是感動?恐怕二者皆有。


  ??草蘆峰少年已經進入熊傅十丈之內。


  ??但仍未打出拳頭,隻是端著雙拳,奮力前衝。


  ??可熊傅豈會讓他近身?

  ??身為靈武境,倘若被一個魂武境衝到了跟前而發生近身搏鬥,那豈不叫人看笑話,以為莫不是個假靈武境?

  ??哪有這般弱的靈武境?

  ??熊傅抬手推出一掌,姿勢優美,並主動配帶解說,話聲清晰自然,“山岆師弟,師兄身在土殿門下,自然以土屬性心法突破靈武境,從而擅長土之力。土之力,乃大地引力,無色無形,但卻存在,從而山岆師弟須注意了,不能像觀元力那般隻用眼睛,而是要用神識去感知,以免捕捉不著威力所向,反倒誤撞誤傷了自身要害。”


  ??端的是溫馨體貼。


  ??可聽著馭山耳中,視同欺辱,字字紮心刺耳。


  ??馭山暗自發誓,總有一天,這番話必須還回去,不為別的,就因為我馭山,乃是夭兒的男人,夭兒唯一的男人。


  ??然靈武境之強大,卻不是馭山眼下靠著毅力和信念可以打破的。


  ??在眾人眼中,草蘆峰少年迎上熊傅那一掌,身形突然遲滯,整個人不進反退,完全不受控製的拖地倒滑。


  ??不管那草蘆峰少年如何前傾掙紮,雙腳仍止不住的向後滑。


  ??腳板摩擦著地麵,踩踏出兩道痕跡。


  ??那兩道痕跡越來越深,就像犁地一般,腳後跟不斷翻起泥土砂石。


  ??可見草蘆峰少年,多麽頑強的不肯後退。


  ??可惜人終有力窮時,這一切根本由不得他怎麽想,想怎麽樣。


  ??草蘆峰少年足足劃出了十餘丈,還是熊傅主動撤掌,否則隻怕會後退更遠。


  ??這一刻,馭山氣血翻騰,喉嚨中發甜發癢,就要張口吐血。


  ??但馭山硬生生憋住嘴唇,將那口鮮血給吞了下去。


  ??馭山挺直身子,微微閉目。


  ??僅僅停滯了三息時間,草蘆峰少年再次向前邁步,仍然是端著雙拳,邁步之後開始小跑。


  ??小跑一段,開始加速。


  ??接著,草蘆峰少年的速度越來越快,氣勢越來越猛,目光越來越鋒利。


  ??待進入相距熊傅八九丈範圍,草蘆峰少年突然重重一踏地麵,身形一躍而起,一步足足向前躍出三丈,下一次著地時單腳腳尖一點地麵,身形再次騰空,眨眼間衝入熊傅三丈之內。


  ??於空中,草蘆峰少年奮力遞出一拳。


  ??但這快如閃電的進攻,在熊傅眼中就像在放慢動作。


  ??熊傅不緊不慢剛剛好,伸手對著淩空撲來的草蘆峰少年遞出一掌。


  ??這一掌遞出後,頓時,草蘆峰少年如同突然斷了線的風箏,於空中一路翻飛,跌向了遠處。


  ??嘭!

  ??草蘆峰少年整個人趴著摔落地麵。


  ??不過接觸地麵的,卻隻是一隻手掌,手掌拍打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草蘆峰少年借著反彈之力,身形一躍而出,如同鯉魚躍龍門。


  ??下一刻,草蘆峰少年雙腳連續蹬踏地麵,將地麵硬生生踩出幾個坑,整個人像隻離弦之箭,飛射向熊傅。


  ??這一瞬間,草蘆峰少年的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再一次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還以為他落地之後先吐血調息什麽的,沒想到剛一來馬上又一去,頑強得像隻打不死的小強。


  ??承受了剛剛熊傅那一掌,直接被打飛十餘丈之遠,馭山怎會不受些傷,自然會吐血,但偏偏。


  ??馭山就沒將這口血吐出來。


  ??強行將這口血憋住的馭山,嘴角、鼻孔紛紛溢血。


  ??但馭山強撐著這一口氣,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此刻的馭山,用全身之力,來完成這一擊,身形前移速度之快,已經超出了肉眼所能捕捉的範疇,連殘影都來不及消散。


  ??且馭山的頭腦異常清醒,心中冷靜至極。


  ??簡直來不及眨一下眼,草蘆峰少年整個人就已經進入了熊傅的一丈之內。


  ??就連熊傅自身,也深感意外。


  ??沒想到草蘆峰少年竟能絕地反擊,打出讓靈武境都有些措手不及的一擊,其速度與勁道,皆已超出了魂武境的範疇。


  ??幸好自己已經突破了靈武境,否則就憑著這一擊,恐怕會直接遭其碾壓。


  ??熊傅的目光深處,閃過一絲嫉妒與狠辣。


  ??但無人看到他這一心理變化:此少年戰力妖孽之極,有此克星存在,於我熊傅,實乃大患。


  ??下一刻熊傅抬手起掌,調動十分力道。


  ??掌峰重點所在,瞄準草蘆峰少年的腹部,偏下一點,卻也不正中丹田,不過此一擊如果打出,草蘆峰少年丹田受損是鐵定的。


  ??熊傅抬手之際。


  ??大殿某個房間的窗戶口,夭兒的身子突然一顫,再也憋不住的眼淚,嘩啦一下湧了出來。


  ??雖說夭兒也已是靈武境修為,但這並不足以讓她感知到熊傅的歹心,就算她到了高階靈武境,也無法察覺熊傅的這一內心變化,而是一種直覺,直覺令夭兒突然顫抖。


  ??這一刹那,夭兒無比擔驚受怕。


  ??夭兒再也顧不得什麽,急速向熊傅發出神念音。


  ??熊傅抬手正欲出掌的那一刻,心田響起夭兒的聲音,帶著哭泣的聲音,“請不要傷害他,他就是馭山。”


  ??聽到夭兒親口說出這麽個消息,熊傅又驚又怒。


  ??但這些都被他埋在心底,沒有顯露一絲於臉上。


  ??熊傅伸出的一掌,本能性的想加重力道,更加徹底的打出。


  ??但最終仍是理智占住了上風,他知道,在此之前或還能編出千百種理由來當作失手的借口,但現在不行了,夭兒已經向他挑明了草蘆峰少年的真實身份,一個令他熊傅都萬萬沒想到的身份,一個令他熊傅聽著想當即滅之的身份。


  ??隻要這一掌打出,那麽他與夭兒將就此成為陌路人,甚至仇敵。


  ??馭山在夭兒心中有多重要,他熊傅豈會沒感覺到?

  ??熊傅微微閉上雙眼,手掌伸出一半,欲出不出,靈力運轉,護住全身要害,承受了草蘆峰少年的一擊。


  ??轟!

  ??草蘆峰少年的元力在熊傅身上炸開。


  ??熊傅向後倒滑數丈。


  ??草蘆峰少年落在了熊傅所在的位置。


  ??熊傅穩住身形,頭發變的淩亂。


  ??但除此之外,也不算太狼狽。


  ??熊傅整了整衣服和頭發,露出不甘心的一笑,道:“你贏了。”


  ??然後他轉身走向擂台邊緣,腳步看似輕盈,但每一步都踩裂了一塊地麵。


  ??馭山怔了怔,不明白熊傅為何突然收手並認輸,如此,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顯然眾人也皆是錯愕,不明為何突然出現如此戲劇性的一幕?

  ??不過。


  ??還另有隱秘,隻是眾人包括熊傅本人和馭山,都不知曉而已。


  ??即便熊傅剛剛那一掌打出,想要傷到馭山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剛剛熊傅抬手的那一刹,莫非也已經伸出手,空中已然匯聚一股無形之力,懸在熊傅與馭山之間尚存的空檔上空,隻要熊傅出掌,那股無形之力便會落下,如同憑空生出一堵牆,護住馭山全身不受任何傷害。


  ??既然熊傅主動收手認輸,莫非自然也就此收手。


  ??幾乎難得打開眼睛的莫非,望了熊傅一眼,接著很快又閉上了眼睛,想必也對熊傅的突然收手的舉動,生出了些奇怪。


  ??當然以莫非的實力,斷斷不會被熊傅發現,否則莫非也就不會生出些奇怪了。


  ??長老、殿主之中,有不少人望向莫非,目光中略有告誡之意。


  ??不過施落突然凝目。


  ??瞬間,她和莫非的前方憑空冒出一片寒霧,將所有望向莫非和她的目光阻絕。


  ??這便是草蘆峰的霸道,麵對多方告誡,直接拒之不理。


  ??草蘆峰少年贏了與熊傅的比試。


  ??但台下無人喝彩,反而喝倒彩的一大片。


  ??那些喝倒彩的聲音聽得馭土怒火上頭。


  ??隻見馭土突然蹦起三丈高,然後雙腳重重落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地麵一陣震動,濺起一大片灰塵,弄得好多人灰頭土臉。


  ??高大小夥哈哈大笑,霸氣罵道:“一群不長眼的東西,隻會縮頭縮腦嚼舌根子,有本事自己上去試試?或者到老子手下過過招,看爾等麵對靈武境時,有沒有那份膽量?”


  ??此人一出,此言一出,原本怨怒洶洶的一些人,當即銷聲匿跡。


  ??高大威猛如霸風,修為更是到了靈武境,粗暴霸道,像極了那種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


  ??此人,誰敢招惹?

  ??既然吵到愛“清淨”的他了,讓開些、閉上嘴,不就完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


  ??熊傅雖認輸,但修為實力擺在那裏,並不代表靈武境的他,打不贏高階魂武境的草蘆峰少年,這隻能說明他主動棄權,成全草蘆峰少年。


  ??那麽熊傅也自然不可能再去與潘武一戰。


  ??如此一來,草蘆峰少年算是本屆比試的第一名了。


  ??不過前提是潘武不挑戰他,或者即使挑戰也贏不了他。


  ??潘武會挑戰草蘆峰少年嗎?

  ??之前潘武一直是沒有這種意向的。


  ??然而待熊傅離開戰場之後,潘武緩緩走到了草蘆峰少年的正對麵。


  ??見潘武彎腰將手中劍放在地上,然後直起身來,目光徐徐望向草蘆峰少年,語氣平靜,嘴角飄過笑意,道:“你需要先調息一陣嗎?”


  ??馭山抬頭與之對視,正欲開口拒絕這種虛假的善意。


  ??卻聞潘武接著道:“先調息一陣吧!順便再感受一番有人臨場突破靈武境。”


  ??話音一落,潘武渾身氣勢暴漲,早已鬆動到即將破開的靈武境瓶頸,嘩啦破碎,靈武境氣息滾滾散發。


  ??亦難怪潘武今日一直閉目養神,原來是在靜心壓製早已麵臨的突破。


  ??其目的,不言而明。


  ??分明就是等著這一刻,衝著草蘆峰少年來的,還真是有仇不報非君子,潘氏三驕,果然無一虛名。


  ??想必早有謀劃的潘武,亦沒想到熊傅走在前麵出了個風頭。


  ??不過如此一來,卻令草蘆峰少年處境更加尷尬。


  ??頭前一個靈武境你不是勇往直前打了嗎?結果還贏了嗎?那現在呢?你打還是不打呢?能因為對手臨場突破靈武境,就退卻認輸嗎?


  ??倘若不主動認輸,去應戰。


  ??那行,潘武可不是熊傅,他與草蘆峰少年乃是有怨有仇的,上個月於火殿比試時所受的屈辱,想必潘武今日將十倍還之,草蘆峰少年受得住嗎?敢受嗎?

  ??馭山麵色凝重。


  ??但並不心慌,亦無絲毫畏懼。


  ??既然躲不過,那便去麵對。


  ??即便對手臨場突破靈武境又如何?卻也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沒麵對過,沒與之戰鬥過。


  ??曾經璃的那番話,在馭山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不可退,強者之心,永不言退。


  ??夭兒的麵容,再次在馭山的腦海中浮現:為了救走夭兒,本就是來闖這龍潭虎穴,所麵對的何止一個靈武境,何止區區低階靈武境,可曾怕過?


  ??若怕,何必來?

  ??曾經高階魂武境麵具黑袍人的截殺,曾經巴州劉孛所派的那些高手的追殺,曾經戰場上的一幕幕,刀光血影,曆曆在目,我馭山,何曾怕過?


  ??夭兒,你在嗎?


  ??你在看著馭山嗎?

  ??馭山絕不會舍棄夭兒。


  ??此刻馭山的眼前,隻不過是一道小小的坎,馭山一定能邁過它。


  ??因為馭山要救夭兒,要帶著夭兒,誰也別想擋路,誰!也別想擋路!

  ??這一刻,馭山的氣息內斂到了極致,渾身每一處毛細孔都被封閉,整個人除了眼眸中的鋒芒,猶如置身於一片寂靜的暗夜之中。


  ??而馭山的心中、體內,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隨著他無聲的嘶吼,節節升騰,直衝天際,仿佛要去破開那籠罩一切的蒼穹。


  ??我馭山雖隻是浩瀚雲夢澤中的一朵浪花,雖隻是巍巍大山下的一塊石子,但無人可以剝奪我生存的權利,搶走我的女人。


  ??天,亦別想壓住我。


  ??此刻,馭山反抗一切欺壓的意念,達到了極致。


  ??紫府空間中,一直靜默的朱雀靈念小紅鳥打開雙眼,望向神仙女孩靈靈七道:“是時候了,隻要你給他輸入些靈氣作輔助,他當即便可突破靈武境。”


  ??然靈靈七卻問道:“你是不是十分期待?就盼著這一刻到來?”


  ??“當然。”小紅鳥並不否認,繼續道:“他在三年內突破靈武境,我便不會消散了,如此,才能進行下一步,否則,一切枉然。”


  ??靈靈七略有所思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屬於真正的南嶽,對嗎?”


  ??小紅鳥回道:“我身為朱雀靈念所化,自然從屬於正南之神,至於我的下一步,並不會影響你絲毫,且對你對他隻有好處,更多的,請不必多問。”


  ??靈靈七略略笑道:“可我並不想給他輸入靈氣,在我看來,以他的意念之強烈,完全可以憑著自身打破瓶頸,成就一名無屬性靈武境。”


  ??“無屬性靈武境,為何?”


  ??小紅鳥明顯流露出不讚成的意思,道:“你吞納了鎮南宗南峰一整條靈脈,靈氣含火屬性,而我朱雀屬火,可謂相輔相成,何不讓他成就火屬性靈武境,向火靈體發展?”


  ??靈靈七撇撇嘴道:“那我還吞納了巴山礦洞的一批上品靈石呢!以及邱蘭送給他那個袋子裏的三枚上品靈石,皆為未曾沾染任何屬性的上品靈氣,隻需我賦予屬性心法,他想突破金木水火土,哪種屬性的靈武境不成?”


  ??“……”


  ??紫府空間中的神仙女孩靈靈七與朱雀靈念小紅鳥,陷入了爭執之中。


  ??這一切,馭山渾然不知。


  ??然而馭山卻靠著自身之力,不借助任何輔助,在衝破一道道氣穴深處的靈武境瓶頸層。


  ??那一處處靈武境瓶頸的每一次破裂,都如同刮骨削肉,痛不可言。


  ??馭山活生生忍受著這般痛苦,硬是不讓毛孔張開不讓自己呼氣,將所有的痛,都憋在體內,讓破裂繼續,讓一切該破裂的,全部破碎。


  ??因為當第一處瓶頸層破開,馭山隱隱感觸到,那將會令自己強大。


  ??為了變得強大,為了邁過眼前這個坎,為了不退卻,為了勇往直前,為了夭兒,所有一切痛苦,根本不算什麽,都將在我馭山的堅持下,消散。


  ??此刻承受之痛,遠不及失去夭兒之痛。


  ??哪怕在此痛之上再猛烈百倍,我馭山心甘情願承受,亦不願意失去夭兒。


  ??眾人眼中的草蘆峰少年,挺直而立,目視前方,眼眸中迸射鋒芒。


  ??感覺他似乎在給自己蓄積勇氣,去承受接下來的靈武境對手的蹂躪。


  ??見草蘆峰少年心比天高,卻渾身僵硬靜寂,連大氣都不敢喘,無數人同情心泛濫,特別是那些少女弟子。


  ??尤其是站在擂台邊緣的烏苗苗,既委屈又擔心,眼淚都出來了,一滴滴無聲滑落。


  ??少女隻感覺不公平,感覺他們都在欺負草蘆峰的小哥哥,分明是靈武境之下的比試,卻一個個的臨場突破靈武境,用靈武境的修為,來欺壓魂武境的少年。


  ??大殿二樓某處窗戶口的身影不見了。


  ??夭兒蹲在窗戶邊的地上,捂著嘴痛哭。


  ??夭兒很想衝出去,去製止接下來的對戰,去撲進馭山的懷抱中。


  ??但夭兒更怕馭山的身份暴露。


  ??在夭兒心中,對熊傅抱著幻想,認為以熊傅的為人,即便剛剛向他透露了馭山的身份,他也不會傳揚出去。


  ??然而退出比試下了擂台的熊傅,早已神念傳音告知了他與夭兒共同的師尊,白眉老祖。


  ??就在上一刻,白眉老祖提前出現了,入座大殿二樓陽台上各殿殿主的中間位置,那個專門留給他的主坐。


  ??白眉老祖向金殿殿主白眉老者確認了一下。


  ??因為白眉老者曾見過馭山。


  ??金殿殿主凝目仔細端詳了草蘆峰少年山岆一番,最後點了點頭。


  ??在巴山礦洞見到的馭山輕甲裹身,軍士氣質,眼前的馭山一身道袍、頭戴逍遙巾,二者氣質絕然不同,但二者輪廓、麵相重合,雖不排除有長相相似之人,但以熊傅之穩重,定然也不會胡編亂造。


  ??經雙重確認,那擂台上的草蘆峰少年,便是追求夭兒的馭山無疑。


  ??緊接著,白眉老祖那望向草蘆峰少年的目光,忽然閃爍。


  ??想必是頗為震驚。


  ??而就在此刻,馭山渾身封閉的毛孔突然放開。


  ??於眾人的感知中,草蘆峰少年的氣勢扶搖直上,威壓滾滾散發,跟上一刻相比,整個人完全變得不一樣了。


  ??至於怎麽個不一樣?

  ??草蘆峰少年的正對麵,有個活生生的樣本。


  ??就是跟潘武一樣,也臨場突破了靈武境。


  ??“啊——”


  ??“哇!”


  ??一時間,台下驚訝聲此起彼伏,一種今天真是撞見了鬼的感覺,什麽時候靈武境變得這麽容易突破?眼睜睜看著台上突破一例又一例,最後出乎意料的,再一例!

  ??前兩例倒還勉強可以讓人接受,畢竟熊傅和潘武明顯是先壓製著,等到這一刻來突破的。


  ??但草蘆峰少年,分明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因為憑著草蘆峰少年那種拚死拚活的打法,根本無暇壓製,反倒會激發突破,另外而言,跟熊傅一戰都將他逼成那種境地了,他何必還強撐著壓製著不突破?

  ??可見,草蘆峰少年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於戰鬥之中臨場突破。


  ??或者說,他是被逼出來的,給逼得突破了。


  ??高大小夥向擂台上的少年伸出大拇指,開懷大笑,卻笑得滿麵淚水。


  ??馭土很想高聲呼喊,但最終隻是在心裏頭吼叫:“兄弟,好樣的!兄弟,好樣的!”


  ??蔡曦抓著元圓師姐的手,一直在顫抖,激動得顫抖,雙眼早已模糊,另一隻手捂著嘴,不讓泣聲擴散出來。


  ??元圓師姐笑容無比燦爛,眼眶中晶瑩閃閃,時不時溢出幾顆淚花。


  ??大師兄莫非打開雙眼,望著擂台上的少年良久,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笑意。


  ??二師姐施落身上的寒意突然消散了很多,冷若冰霜的她,很美,但接下來的一笑,美得幾乎令人窒息。


  ??也就台上的小師弟,能夠讓她散發如此一笑。


  ??莫非轉頭看了看她,有些失神,於是很快,又閉上了雙眼。


  ??亦不知大師兄莫非時常閉著眼睛走路、說話、做一切事情,是否跟二師姐施落之美,存在莫大關係,莫不是因為二師姐太美,從而大師兄不敢直視?


  ??四、五、六師兄,紛紛朝著小師弟豎起大拇指,笑容囂張,不可一世。


  ??“我已調息好了,你可以了嗎?”


  ??草蘆峰少年的聲音在擂台上響起,聲音不大。


  ??但靈武境之音,全場聽得一清二楚,仿佛草蘆峰少年化作無數道身影,在每個人的耳邊說了這句話。


  ??聞聲,大殿二樓某處窗戶口,夭兒站了起來,梨花帶雨,淚中有笑。一時間,她那種激動、幸運感、幸福感,種種美好,無法形容。


  ??潘武皺著眉頭,心裏頭當然是想罵娘。


  ??不過再怎麽樣也是潘氏三驕之一,必要的風度還是要保持的。


  ??潘武氣勢散發,目光冷厲,回道:“即便你也臨場突破了靈武境又如何?倘若我沒感知錯的話,你的靈力氣息中根本沒有屬性,一個無屬性靈武境,有何值得驕傲的?”


  ??此言一出,如同湖水落石,頓時引起了台下嘈雜熱議。


  ??再經不少靈武境修為者一確認,那草蘆峰少年,果然是個無屬性靈武境。


  ??無屬性,哈哈哈!簡直成了個笑話。


  ??雖突破了靈武境,但卻無屬性,有何用?這等於是宣判了,修煉之路就在靈武境打止,終身無法成就靈境仙人。咱們上山來修煉,幹啥來著?還就是奔著成就靈境仙人去的嗎?倘若這個念想斷了,那還有什麽意思。


  ??草蘆峰少年的少女粉絲量直線下跌。


  ??惋惜聲、歎息聲,聲聲入耳。


  ??聞草蘆峰少年開口道:“這無需你操心,準備接招吧。”


  ??話音落,草蘆峰少年邁步向前,接而小跑,繼而加速,仍是一副端著雙拳往前衝的架勢。


  ??此舉叫人大跌眼鏡。


  ??堂堂一個靈武境,居然還是像魂武境那般去戰鬥,哪有一點半仙人的風範嘛?


  ??但轉念一想,便可以想得通了,那草蘆峰少年乃是無屬性突破,你讓他不像魂武境那般去戰鬥,還要他咋樣?他能像其他靈武境那樣,發出屬性之力嗎?


  ??也就是說,他無法模擬出天地之力,揮手如神通,那樣去戰鬥。


  ??不過這也並非全然是壞事。


  ??比如大殿二樓陽台上,以白眉老祖為主導的那一脈獨孤氏,就認為是好事,心裏頭舒坦的很。


  ??原以為是個王者,沒想到隻是個青銅,那便無需過多重視了,讓人安心了不少。


  ??也就隻有草蘆峰一脈的師兄師姐們,對於小師弟是個無屬性靈武境,反倒深感自豪,仿佛,這才是真正對的路,絲毫不存在失望。


  ??眨眼之間,草蘆峰少年就進入了潘武的近戰圈。


  ??速度之快似乎令潘武都沒料到,否則他豈會讓草蘆峰少年接近。


  ??潘武起手打出一拳,拳峰如燃燒的山峰,阻擋在了自己與草蘆峰少年之間。


  ??草蘆峰少年沒啥特別招式,直接對著烈火洶洶的山峰揮拳,簡單直接粗暴的砸開。


  ??這便是戰力上的差距,哪怕同為靈武境,剛剛突破的靈武境,馭山以一力破萬法,管你什麽屬性不屬性的。


  ??這自然是馭山有這種把握,有這份自信。


  ??砸開潘武的烈火拳峰,馭山還沒有進行攻擊,而是欺身更進,直至貼近潘武的身前。


  ??也不管潘武接下來是拳打還是腳踢,馭山伸出雙臂,施展獸鬥拳之熊抱,直接將潘武抱起來拋向空中。


  ??這一係列動作既出乎人意料,又快得令人反應不及。


  ??直到看見潘武硬生生被拋向高空,才讓無數人有了嘴角抽動的反應。


  ??不過亦無需擔心,靈武境到了空中,難道就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嗎?


  ??當然不會,潘武豈會?

  ??可是,由得了他嗎?


  ??在將潘武往上拋之後,幾乎毫無時間空隙,馭山朝天遞出一拳,拳峰滾滾,直衝而上。


  ??那潘武剛一沉力控製身形,便遭到一發“衝天炮”。


  ??轟!

  ??空中的身影被轟向更高。然,還沒完。


  ??地上的少年拔地而起,到了一定的高度,又是朝天一拳,拳峰正中被上一拳打成了橫向的那人的屁股。


  ??這不叫打臉,而是於大庭廣眾之下,打屁股。


  ??接下來,地上的少年一騰一落,一次比一次蹦躂的更高,一拳又一拳,將潘武越轟越高,簡直差不多到了九霄雲外。


  ??台下最前排,潘九安、潘八方臉上春去冬來,一片陰寒鐵青。


  ??“夠了!”


  ??潘氏兩兄弟同時暴喝。但可惜不是在火殿的擂台,不是他潘氏兩兄弟身為主持的擂台。


  ??說遲了。


  ??一道胖乎的身影,從潘氏兩兄弟身前一晃而過,還連累了幾名仙子衣裙翻飛,連忙用手往下按,免得春光外泄。


  ??同時隻聽到清脆的“啪啪”兩聲響,潘氏兩兄弟,一人臉上留下了一個紅色的五指印。


  ??身影已去,話擱下了。


  ??“再敢亂叫,打掉狗牙,別以為你幾兄弟玩些手段沒人知道,今日你們是自找的,我小師弟願意怎麽打就怎麽打,願意打去多高就那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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