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雪歆之死

  皇後宮內——————


  路公公此刻正站在殿下，向皇後稟告一件一直讓她在意的事情。


  “娘娘，老奴已經將人找到，此刻正安置在郊外的一處院落中，靜待娘娘吩咐。”


  聽到這個消息，皇後鳳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丹唇含笑，心情似乎是很好：“哦？找到了？嗬，本宮還以為躲得遠了，找起來要費些功夫呢，沒成想，這麽快就讓本宮找到了。”


  路公公俯首：“此人有句話托老奴稟告皇後，不知……”


  皇後眼神輕佻，滿心不在意，輕輕地靠在金絲軟墊上，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才慢慢道：“說。”


  “此人心知娘娘一直在找尋，這一次是自己主動前來，希望能夠有幸得到娘娘召見。”


  “素來聽聞此人有幾分膽識，如今看來，也並非空穴來風。路公公，你明日便派人將其帶過來，記住，不要讓別人發現。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路公公急忙應下：“是，老奴謹遵皇後娘娘旨意。老奴還有一件事，據人來報，大王爺，似乎將三王爺請入府中，不知談些什麽，娘娘是否要交代一下王爺？”


  皇後秀眉微蹙，冷豔的臉上添了幾分怒意。


  “這個傻孩子，還要讓本宮提醒多少遍他才肯相信楚文堇待他並非是真心實意了！他把人家當兄弟，豈不知人家心裏早就把他當做仇人！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都是一步步踩著鮮血上位的，他如此優柔寡斷，如此心軟，如何成事！如何讓本宮放心！本宮為他清掃障礙，步步為營，他倒好，跑去敵人眼前拋頭露麵！真是氣死，氣死本宮了！”


  皇後微微顫抖的雙手緊緊抓著扶手，可見她內心的怒氣是多麽洶湧。路公公垂首不語。半晌，皇後似乎慢慢平靜了下來，深呼一口氣，緩解了心緒，擺弄著猩紅的指甲，看著殿下的路公公，道：“罷了，你現在去請王爺過來，就說本宮身體不適，本宮，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是，老奴這就去。”


  再看季夢梵一行人，食過午膳之後，季夢梵便帶著小雨，雪歆二人出發前去院子守門，一路上，季夢梵與二人有說有笑，雪歆極力配合，見到街邊小玩意兒就停下來觀賞一番，並且停下來讓季夢梵和小雨點評，季夢梵自然知道她這是在拖延時間，以便於確定韓氏他們在她們到來之前可以順利離開，可季夢梵也不著急，雪歆想停下，她便配合停下，終於，浪費了不少時間之後，才慢慢的走到了院子門口。


  季夢梵在院門處站定，雪歆急忙望去，見院門上掛著鎖，這才鬆了一口氣，暗暗想道：看來，夫人派來的人已經離開了，謝天謝地，總算沒有出什麽紕漏。


  季夢梵看著院門，幽幽的道：“看來，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小雨，雪歆，本小姐請你們看戲去，如何？”


  小雨心領神會，一邊開門，一邊道：“能入小姐眼裏的戲，肯定是好戲，小雨很是期待呢，雪歆，是不是？”

  雪歆連忙點頭：“是的，能陪小姐看戲，是奴婢的榮幸。”


  季夢梵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那麽，便隨我一同去看看吧。”


  話音落下，鎖應聲而開，打開門的一瞬間，雪歆愣住了，而季夢梵與小雨，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雪歆思索再三，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原來，院子裏此時很是熱鬧，蕭若風與寧盛、郝諾二人將一夥人團團圍住，郝諾已用銀針封住了他們的動作，五個人像是木偶一般站在那裏。


  蕭若風見到季夢梵，急忙迎了過來：“屬下見過王妃。”


  季夢梵點點頭，拍了拍蕭若風的肩膀：“不是跟你們說了，自己人，喊我小姐就好。以後，可要記得。”


  季夢梵慢慢走了過去，小雨不動聲色的站在雪歆身後，寧盛搬來椅子，放在中間。為首的人見到季夢梵，眼神裏充滿著不屑和憤怒。季夢梵看著他們，將眼神定格在最前麵的那個人身上，嘴角微翹，一轉身坐在椅子上，不斷地晃著二郎腿，聲音清冷：“我當時誰，原來是華寧來了，怎麽，大夫人又有什麽事情要你來傳話了？我這個院子，難道還真有奇珍異寶不成，竟然能夠惹得堂堂相府掌家大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前來。不如你告訴我夫人到底想要什麽，我直接給你，也省了你們的力氣不是。”


  華寧恨恨的咬著牙根：“季夢梵，你算計我。”


  季夢梵咯咯的笑了起來：“哎喲喲，華寧，想必是之前的耳刮子不夠響亮，還沒有給你打清醒是不是？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看著季夢梵看向自己的眼神，華寧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懾，不禁微微一愣，語氣有了幾分軟度：“王妃。不知王妃的手下，將我們圍在這裏，是為何。”


  季夢梵站起身，慢慢走到華寧眼前，抬起手，輕輕挑起華寧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為何？那本王妃倒是想問問你們，青天白日的，你們闖進我的院子，又是為何？沒有經過本王妃的允許，擅自闖入我的宅院，你們，還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想了想，季夢梵行懷裏掏出一張折疊工整，保存完好的紙張，在華寧眼前打開：“想必，夫人是為了這張紙讓你們來的吧？我身邊的人都知道，地契我隨身帶著，你們要偷，也該在我身上想辦法才是，為何闖我的院子？”


  聞言，華寧怒眼看著站在一邊垂著頭的雪歆，季夢梵收起地契，轉身看著雪歆，聲音冷冷的，沒有了往日的情分：“雪歆，是你自己招，還是本王妃逼你招？”


  雪歆慢慢抬起頭，抬步走了過去，眼光緊緊地的盯著季夢梵，一字一頓道：“你，你知道。”


  小雨急忙走上前，護在季夢梵身前，不屑道：“小姐早就覺得你有二心，一次次試探，一次次給你機會，一次次暗示你，可是你始終都沒有將小姐的話放在心上，一錯再錯，將小姐對你的一點點期望都打碎了！說，你到底為什麽靠近小姐，你想做什麽！”

  雪歆冷笑一聲，驕傲的抬起頭，正視季夢梵：“小姐信任我？信任我，就不會試探我，更不會設計害我。小姐的這份信任，未免太廉價，太惡心了。”


  季夢梵上去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季夢梵卯足了力氣，眨眼間，雪歆白淨的臉頰透出鮮紅的指印，被打的頭偏向一側，發絲微亂。


  季夢梵怒道：“我當初解救你，收留你，可是沒有半分懷疑！可是你呢，你可曾對得起我這份信任！我所做之事，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到底為什麽，你們一再的招惹我，一再的害我！做人，一定要幹幹淨淨，不求你出淤泥而不染，但是至少，不要存著戕害他人之心！善良之人，才能與他人將心比心，以誠待誠，而你，配麽？”


  雪歆揚起紅腫的臉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強忍著，不讓它留下來。倔強道：“二少爺曾經救過小姐，小姐為何恩將仇報，要害少爺！你這種人，就該……”


  未等雪歆說完，便突然口吐鮮血，極度痛苦的捂著胸口，眼神驚恐的看著一邊的華寧，顫抖著雙手，不可置信道：“你……是你……為什麽……”說完，便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想到雪歆倒地前說的話，季夢梵猛地轉頭看著華寧，華寧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此事與她無關。


  季夢梵上前揪住華寧衣領，怒吼道：“為何害人性命！！”


  華寧冷笑一聲：“王妃此言何意？我並沒有害人，我也並不認識此人，王妃可莫要冤枉了人。”


  季夢梵放開手，極度的憤怒令她有些頭暈腦脹：“好，很好。若風，取板子來，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無法動彈，打到她皮開肉綻！然後，把這幾個人，丟到相府門口，既然有膽量來招惹我，有膽量害人，那麽，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華寧見蕭若風果真拿來了板子，這才大驚失色：“季夢梵！我是大夫人的人，你敢動我！”


  季夢梵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她：“我為何不敢，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我說話。私自闖入王妃住宅，已是有罪，在我眼下害人，罪加一等，別問我證據，本王妃打你，不需要證據。若風，動手！”


  就這樣，蕭若風將華寧提了出來，寧盛按壓，蕭若風執杖，頃刻間，哀嚎聲響徹耳畔，空氣中，漸漸的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其餘幾人見狀，急忙下跪求饒，季夢梵每人罰了30杖，便讓蕭若風丟他們回去了。


  郝諾看著雪歆的屍體，不禁鄒鄒眉頭。季夢梵吩咐寧盛：“將她好生安葬，不得馬虎。今日累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情傳信即可。”


  回去途中，小雨問道：“小姐，雪歆明明是罪有應得，小姐還幫她收屍作甚，直接一起丟到相府就好了。”季夢梵看了看遠處，喃喃自語道：“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積德無需人見，行善自有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