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能心軟,斷就斷徹底
“有什麽好見的?難道我和以前有區別?”
要斷就斷得徹底,葉曉諾不想在和他藕斷絲連,這樣隻會讓自己痛苦。
“有區別。”他以前竟然沒有發現,她的眼神也可以這樣堅定,這樣冷漠,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嗬,最熟悉的陌生人。
“有什麽區別?”葉曉諾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她每天對著鏡子照啊照,沒發現自己有什麽變化。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笑著看向窗外,下巴微揚:“……不告訴你。”
“哼,不說就算了!”
看他那得意的樣子就討厭,沒興趣知道,葉曉諾別過頭看窗外,不理他。
一站一站的開過去,公交車上的人有增無減,擠得車廂裏的乘客前胸貼後背,葉曉諾抓緊後門的柱子,蔣一洲也抓著柱子,護在她的身後,不讓別人靠近她。
葉曉諾低垂著頭,車廂裏人太多,空氣不怎麽流通,她甚至不用回頭,也能聞到蔣一洲身上熟悉的淡香,而他也聞著她身上的馨香,默默不語。
公交車慢搖慢搖的到了站,車還未停穩,葉曉諾就急不可待的站到車門口。
由於慣性,車猛的晃了一下,葉曉諾牢牢的抓住欄杆,才沒有摔倒,而蔣一洲也很是時候的抓住她的手腕兒。
“扶我下去。”
車門打開,葉曉諾卻被蔣一洲拽住,下不了車。
兩人的拉扯惹來下車的乘客的不滿,紛紛指責葉曉諾擋了路。
氣鼓鼓的瞪蔣一洲,而蔣一洲挑挑眉,說:“還不快扶我下車,不然車就開了。”
該下車的乘客都下車了,司機也不耐煩的喊:“要下就快下,我關門了。”
“等一下,馬上就下。”葉曉諾撇撇嘴,不得不扶蔣一洲下車。
待他的傷殘腿落地,葉曉諾就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快放手,不然我喊非禮了!”
“嗬,誰說離婚了就要當仇人?”他無奈的苦笑:“別這樣幼稚行不行?”
“我幼稚?”葉曉諾氣得七竅生煙,她還覺得他幼稚,莫名其妙,好像她就是他的玩具,想玩的時候玩一下,不想玩就扔在一邊不聞不問。
清靜了沒幾天,他突然來找她,恐怕又想起她這玩具了。
“你不覺得自己幼稚嗎?”蔣一洲低頭看了看被他抓著的小手,柔若無骨,就像孩子的手般嬌嫩,握在掌中,就不想放開。
“哼,我懶得和幼稚的人一般見識。”葉曉諾頭一扭,就自顧自往家的方向走,被蔣一洲拖著,甩也甩不掉,走也走不快。
“你走慢點兒行不行?”蔣一洲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大大的影響了他的良好形象。
“不行,要麽你就快放手。”真想踹他一腳,可惜,狠不下心,她還是太心軟了。
明知道她會拒絕,蔣一洲還是提出:“去你那裏喝杯茶。”
“要喝茶回去讓你的施蔓凝泡,大美女泡的茶肯定更香更好喝。”
話一出口,葉曉諾才發現自己竟然說那麽酸的話,空氣裏似乎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老陳醋味兒。
暗罵自己,怎麽還是那麽不長進,一不小心又說錯話。
偷偷看蔣一洲,希望他沒嗅出她話語中的醋酸味兒,隻可惜,事與願違,他笑得好古怪,意味深長的盯著她看。
“我想喝你泡的茶。”
“有毛病。”葉曉諾心虛的嘀咕一句,他的目光太深邃了,盯得她心裏直發毛,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我沒毛病,自我感覺良好。”
“哼!”不想和他耍嘴皮子,一邊走一邊想怎麽才能甩掉他,不可能真的帶他回去泡茶。
以他那德行,把茶喝了,肯定還想在她床上睡,斜睨他一眼,想得還挺美,才不會讓他得逞。
葉曉諾索性不往回家的方向走,磨磨蹭蹭走到附近的廣場,想找機會把他給甩掉,不打算回家,甩了他就去找家星級酒店瀟灑一晚上。
廣場上很多滑排輪滑板的小孩子,一個個精神抖擻,裝備精良,一陣風似的刮過去,又一陣風似的刮回來。
真厲害啊!
葉曉諾看直了眼,自己穿上排輪肯定站不穩,更別說滑了。
還有滑板,就兩個輪子竟然也能一搖一搖的滑著走,太厲害了。
目光追著一個穿粉色衣服粉色排輪的小女孩兒去,瘦瘦小小的,最多也就四五歲,呼啦啦的從葉曉諾的麵前滑了過去,好可愛啊!
暗暗想著,以後她有了孩子,也要讓孩子來滑。
蔣一洲也順著葉曉諾的視線看過去,兩人都看得專心,絲毫沒注意前麵滑過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胖墩。
小胖墩正和朋友說話,也沒注意前方。
粗心大意的人就撞到了一起,葉曉諾被撞得連連後退,抵在一堵肉牆上,小胖墩的衝擊力並未減弱,將葉曉諾和墊底的蔣一洲撞到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小胖墩結結實實的壓在葉曉諾的身上,見自己闖了禍,嚇得屁滾尿流的爬起來,一溜煙兒就滑得沒了影兒。
“呼……”有蔣一洲墊著,葉曉諾也沒摔痛,就是嚇了一大跳,狼狽的爬起來,回頭看地上的蔣一洲,隻見他痛苦的咬著牙,額上布滿了冷汗。
“你怎麽樣了?”葉曉諾心中一緊,關切的問。
“腿痛,快叫救護車。”受傷的那條腿已經痛得不能動,他能感覺到,裂開了更大的傷口,一張俊朗痛得發青。
“哦,我馬上打電話。”葉曉諾慌裏慌張的從提包裏翻出手機,撥打了120急救電話,蹲下身,手怯怯的撫上他打著石膏的小腿。
“怎麽樣?很痛嗎?”心急如焚的看著他,可惜她又幫不上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
“嗯……”蔣一洲咬緊牙關,吸氣呼氣,盡量將注意力轉移從腿上轉移開,看著葉曉諾憂心忡忡的臉,艱難的笑了笑:“放心吧,死不了!”
“別說什麽死不死的。”葉曉諾最怕聽到死字,人的生命太脆弱,就像爸爸,好好的一個人,說沒有就沒有了,世事難料,總有那麽多的不測風雲。
“我說不會死也不行?”一抬眸,才發現被人圍觀了,蔣一洲大手揮動:“沒事,別看了。”
圍觀的人聽見地上的人說話中氣還那麽足,就知道沒熱鬧看,作鳥獸散,撤了包圍圈。
“你真是活該!”葉曉諾突的笑了起來,手指點了點他寬厚的胸口:“自作孽不可活就是你這種,腿傷了就乖乖的在家裏養傷,誰讓你跟著我?活該啊活該!”
“我是活該!”
蔣一洲苦笑了一下,也許他真的不該找她,就連見見她,和她逛逛街這麽簡單的事也會節外生枝,把腿傷得更重了。
“知道就好,以後別再找我了。”葉曉諾站起身,心一橫,揮了揮手:“你等救護車吧,我先回去了。”
她竟然把他扔在這裏自己回家,太過份了!
蔣一洲爆吼一聲:“葉曉諾,不準走!”
腳步一滯,她笑著回頭,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我不走……才怪,拜拜!”
不管蔣一洲在後麵怎麽喊她,葉曉諾都不為所動,不管他,絕對不能管他,他就是狗皮膏藥,沾上了就不容易甩掉。
不能再心軟,以前的教訓夠多了,對蔣一洲,她也要足夠的鐵石心腸。
走了到廣場邊,葉曉諾閃身躲到一輛轎車後,探頭往蔣一洲的方向看,雖然很遠,光線也不好,她還是能看到他艱難的杵著拐杖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她這邊移動。
心口微微的痛了一下,葉曉諾轉身就想走,握在掌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Hiding from the rain and sno
go Looking at acro……”
看看來電,不意外是蔣一洲的號碼。
雖然她已經把他的號碼從手機裏刪除,可是記憶卻沒那麽容易刪除,一看到這普通的十一位數字,就能立刻想起他時而冷峻時而溫柔的臉。
猶豫了片刻,手機貼到耳邊。
“喂,誰啊?”
蔣一洲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才說:“是我,蔣一洲。”
“哦,蔣大總裁啊,有事嗎?”
葉曉諾伸長脖子望了望,見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往自己這邊走,連忙埋下頭,握著聽筒,偷偷的笑。
“你不能不管我自己走。”
腿的疼痛並未減輕,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先不說兩人曾經是夫妻,就算是路人,她也該留下來陪著他。
“抱歉,我沒有義務管你,是那個小孩把你撞到的,不是我,你要找人賠醫療費就找他。”
將關係撇得一清二楚,她才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不清,快刀斬亂麻,她這團亂麻夠亂了,不能再讓他亂上加亂。
“葉曉諾,你……”胸口堵著一口氣,使得蔣一洲的臉由青變綠,再由綠變黑。
“嗯,怎麽了,蔣大總裁?”葉曉諾蹲在地上,聽著電話那頭的人氣喘籲籲,似乎很痛苦,臉上戲謔的笑容漸漸隱去,擔憂浮了上來。
“回來,陪我。”一字一句說得艱難,走不遠的路,腿卻痛得蔣一洲大汗淋漓,喘著更粗重的氣。
“蔣一洲,你有施蔓凝啊,為什麽還要找我?”
莫名其妙的鼻子發酸,眼底氤氳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葉曉諾眨了眨眼睛,兩滴清淚掉落在地,悄無聲息的暈染了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