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十指連心,痛徹心扉
眼巴巴的看著葉曉諾收拾她的東西,蔣一洲指著衣櫥裏那些名牌服裝問:“這些你不帶走?”
搖搖頭:“不用了,我帶不了那麽多。”
蔣一洲看了一眼她的行李箱,裝滿了那些上不了台麵的衣服,做工不考究,款式也不新潮,不過很幹淨整潔,穿在她的身上也很好看,她似乎喜歡穿這些衣服更勝過他買給她的那些,而他買的衣服,她一件也沒裝,靜靜的掛在衣櫃裏,等著主人的垂青。
“你不喜歡我給你買的衣服?”倚在衣櫥的門框上,他沉著臉問。
“不啊,很喜歡。”看了眼那一櫃子的衣服,全是最知名的國際品牌,不管是顏色和款式,都非常的漂亮,但穿在身上卻並不見得有多舒適,反而更像枷鎖,束縛她的行動,處處小心,就怕弄髒弄皺這動輒上萬的衣服,其實還不如穿她那些便宜貨來得自在。
也許她天生就是窮人命,消受不起這些高檔貨。
“喜歡就帶走,不帶走我就全部扔掉。”哪怕不能陪在她的身邊,他買的衣服能穿在她的身上,代替他,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他也很滿足。
“不要扔,我帶走就是。”想了想,也確實這樣,她走了這些衣服就沒用了,施蔓凝絕對不會穿這些衣服,他留著也沒用,不扔掉隻會占地方。
衣櫃裏上百萬的衣服讓葉曉諾很為難,哪裏帶得走那麽多。
蔣一洲看出葉曉諾的心思,說:“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的,謝謝你。”她衝他微笑,點了點頭。
她又說謝,總用這種生疏客套的口吻和他說話,始終把他當外人。
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封住她的唇,搖了搖頭:“葉曉諾,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應該做的,所以,不要對我說謝,永遠也不要。”
“好,謝……”又習慣性的說了謝,葉曉諾連忙噤了聲,對上蔣一洲的頗有些警告意味的眼睛,調皮的吐了吐舌頭:“sorry,我不說謝。”
“也不許說對不起,我不想聽。”收回手,無奈的撥了撥頭發,在走之前,她的習慣恐怕是改不了了。
點了點頭,沒再出聲,怕又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抓著他的肩,深深的凝望她如水的雙眸,語重心長的說:“以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
洶湧的酸澀鋪天蓋地,她卻強忍著沒有再痛哭流涕,展露最美的笑顏,說:“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是,不要熬夜,也不要抽煙,要記得按時吃飯。”
她就像出遠門的妻子叮嚀丈夫一般,似乎不會離開很久。
而他也有這種感覺,她很快就會回來,回到他的身邊,冥冥之中,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牽引著彼此。
抓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似有些賭氣的說:“反正你不管我了,我每天都熬夜,抽很多的煙,也不吃飯。”
從他的掌中抽回手,在他的額頭上輕拍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的說:“笨蛋,身體是你自己的啊,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抿著唇,很委屈的說:“我就和自己過不去,無所謂了。”
“那好,隨便你,就算你不睡覺不吃飯,整天抽煙也與我無關。”轉身走出衣櫥,有點生蔣一洲的氣,明知道她會心痛,他還拿自己懲罰她!
見葉曉諾生氣了,蔣一洲連忙追上去,從後麵抱住她的腰,頭埋在她的長發間,柔聲安撫:“不要生氣,我都聽你的。”
“嗯,不要讓我走得不安心。”葉曉諾將小手蓋在他寬厚的大掌上,感受他的溫暖,頃刻間又濕潤了眼眶,睜大了眼睛,不讓淚滑落臉龐,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不能讓淚水再增添離別的哀傷。
她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堅強,從今以後,要堅強,一定要堅強,就像和蔣一洲有交際以前一樣,獨自麵對困難與挫折,不能有半分的畏懼和退縮。
好吧,他放她安心的走,無牽無掛的走。
“睡覺吧!”疲憊的快要睜不開眼睛,葉曉諾打了個嗬欠,帶著蔣一洲往床邊挪。
兩人一起倒在床上,蔣一洲很主動的提她脫去身上的睡袍,同時也褪去自己的,把葉曉諾的身子翻過來麵對自己,赤……身果體兩人緊緊相擁。
這一夜,葉曉諾睡得並不安穩,和蔣一洲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像電影畫麵一樣,在腦海中反反複複的播放,時而心痛,時而開懷,在心痛時她潸然淚下,開懷時,嘴角有最甜蜜的淺笑。
她就像沉醉在了夢境中,再一次去重溫那些喜怒哀樂。
即便是在夢境中,看到蔣一洲的臉,葉曉諾也會專注的看他,移不開視線,凝著夢中的臉,她的心在無聲的呐喊:“蔣一洲,我愛你,我愛你……”
懷中擁著自己愛的女人,蔣一洲也睡不著,打開了床頭燈,昏暗溫馨的淡黃色光芒灑在葉曉諾的臉上,給她增添了幾許朦朧的嫵媚。
恬靜的她就像一汪甘洌的清泉,熱情的她就似一簇灼燙的火焰。
不管是她的恬靜又或是她的熱情,蔣一洲都喜歡。
手指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皮膚似剝了殼的雞蛋,細膩柔滑。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緊閉的眼眶中滲出,順著眼瞼滑落,蔣一洲伸出手,接了一滴淚珠在指尖,明亮剔透純淨皎潔,透過那滴淚珠,看到葉曉諾略有悲傷的小臉,淚痕還未幹,她的嘴角又蘊出一抹溫暖的淺笑。
手握成拳,淚水在掌心融化。
輕輕的貼近葉曉諾的臉,閉上眼睛,聽她呼吸的聲音,這一刻,她還在他的身邊,明天晚上,她就在遠隔千裏之外,大海的另一邊。
“蔣一洲……”
她低低的一聲呼喚傳入了他的耳,心中猛抽,有微微的痛楚,這一夜,他似乎就是和這痛楚為伴,一直反反複複的折磨他,讓他不得安寧。
凝著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麵容,蔣一洲的心中掀起軒然大波,眸光閃動,似乎在問,葉曉諾,你愛著我,為什麽就不能留在我的身邊,愛情難道還不足以戰勝一切困難?
你卻要離開,難道離開是你最好的選擇?
他曾說要保護她,給她幸福和快樂,到頭來,他卻成了她要逃避的人,因為她不幸福,不快樂,甚至覺得痛苦,覺得疲憊。
直到落地窗外的天空泛白,蔣一洲也能入睡,淡灰色的天空像灌了鉛一般,低低矮矮的壓著沉睡中的大地,蟄伏在夜色中的人們將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從未有現在這種感覺,討厭天亮,討厭新的一天到來,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夜色中多好,她就不會離開,會繼續縮在他的懷中,沉浸在有他出現的夢中。
她好瘦好小,就像一隻小貓,蜷縮在他的世界中。
他的懷抱很溫暖,卻給不了她要的安全感,沒有真實的感覺,更像是一場美麗的夢。
貪戀的看她,把她記在心中。
葉曉諾手機的鬧鍾準時響起,緩緩的睜開眼睛,就對上蔣一洲幽深的眼眸,由朦朧變清晰,最終望進了他的眼裏去。
他的眼中除了她的倒影,更有紅紅的血絲,詮釋著一夜無眠的憔悴。
雖然她就要離開,可還是盡量和往常一樣,隻是心中籠罩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憂傷與惆悵。
她沒有問他是否一夜沒睡,也沒有說任何傷感的話,展露笑顏,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甜甜的說了聲:“早安。”
“早安。”勉強的扯出一抹笑,也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葉曉諾離開蔣一洲溫暖的懷抱,在冰涼的空氣中打了個寒顫,火速抓著睡袍,披在身上,在進浴室前回頭對蔣一洲說:“你再睡會兒,我把早餐做好了叫你。”
快速的洗刷完畢,走出浴室時,她甚至沒有看蔣一洲一眼,一頭紮進廚房,忙碌起來。
熬瘦肉粥,煎雞蛋,準備泡菜,葉曉諾很認真的為蔣一洲做這最後的一頓早餐,吃完這一餐,她就要去機場,也許以後不會再見麵,就算再見,也隻是擦肩而過,不會再有交際。
心瑟瑟的抖,她連刀也拿不穩,手一哆嗦,刀擦著手指下去,切掉了一片指甲殼和一塊皮,傷口並不大,十指連心,卻很痛。
她沒有哼一聲,隻是將切掉的指甲殼扔進垃圾筒,將手指放在了口中,淡淡的腥味兒在口腔中彌漫,還有泡菜的鹹酸香。
吮著手指,小心的將泡菜切完,雖然形狀難看了些,但大小還算均勻。
蔣一洲躺在床上,看著葉曉諾忙忙碌碌,雖然一夜沒闔眼,但他根本沒有睡意,薄被蓋在他的腰間,露出他寬厚的胸膛,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很有男人味兒。
呼……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想抽煙,取出一支,還未點燃,想起了葉曉諾的叮嚀,不要熬夜,不要抽煙,要按時吃飯,更不要讓她走得不安心。
將香煙放進精致的煙盒,隨手扔在床頭櫃上,裹著被子躺下,等著葉曉諾來叫他起床。
她會用最溫柔的聲音喚他,會用她的親吻給他帶來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