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泱國的戰爭結束後,可以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葉亭嵐低聲道。
兩後,左亭楓從各地召集來的一百名高手全部聚集到了赤焰山莊的臨楓宮。
雪遙塵手下的十大神醫也一並於今日集合到這裏。
左亭楓、溫成雨、雪遙塵、葉亭嵐四人站在一百多人麵前,左亭楓對葉亭嵐低聲了一句:“我調來的一百人中,有七八十人都是雨的手下,他們暗殺的能力特別厲害,你要好好利用哦……”
葉亭嵐竭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左亭楓開始了對那一百多饒訓話,他的態度倒不像一個領導者,很親切很隨和,倒像是在請朋友幫忙一樣,要這些人一路上盡全力保護好葉亭嵐,無條件聽從他的指揮,在與泱國將士合作抵抗滄國的過程中要竭盡全力。
他的就是這麽多,然後就很開心地和溫成雨一起下去和那些人互相問候了。
葉亭嵐注意到,這一百人中有他認識的,就是紫柒和宣政,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都沒有什麽變化。
雪遙塵則將那十位神醫叫到一邊,壓低聲音對他們話,要他們一路上必須盡全力保住葉亭嵐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孩子有絲毫閃失,十個人全部陪葬。
那十個人全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位主子年紀不大,魄力卻真不,這下他們壓力可太大了……
雪遙塵歎一口氣,“我知道此去危險重重,起來,孩子存留與否要看意,不該為難你們,我隻希望,你們一定要竭盡所能。”
那十個人見他這樣,都鄭重地點頭。
第二,葉亭嵐帶著左亭楓派給他的一百人和雪遙塵的十人還有之前已經到達瀾國的泱國派來的五十名探子,一同出發了。
黎靖海也來到了赤焰山莊負責護送葉亭嵐,他對葉亭嵐,這次回泱國的人分成幾批,怕動作太大,招來太多滄國人,而且人少也可以讓他們放鬆警惕。
葉亭嵐對他,這些人並不一定要和他們走在一起,負責近旁護送的應該隻有二十人,像是回家探親,其他人都會暗地裏跟著他們,並要他讓那五十人也跟赤焰山莊的人們一起去暗地裏護送,不要讓人注意到。黎靖海同意了。
臨行前,赤焰山莊的所有公子都出來送葉亭嵐,那位泱國太子,一身寬大的紫衣,讓人看不見他已經顯形的腹部。
葉亭嵐笑著向眾人告別,態度落落大方,誰也沒有看見,他滴在心裏的淚。
再見了,赤焰;再見了,遙塵;再見了,楓。再見了,我的歡笑,我的淚;再見了,我的憂愁。雖然不知前路是冰雪地還是春暖花開,至少此刻,我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我是泱國的太子,肩負了拯救子民的重任,我不會隻做養尊處優的公子,如今,我也該成為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男子漢。
我會讓所有我愛的、和愛我的人,為我驕傲。
此時的赤焰山莊,在葉亭嵐離開後依然沒有什麽變化,雪遙塵正忙著做自己的事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他不經意地抬頭一看,手上的筆就不知不覺落在了桌上。
……
呆呆地看著來人,算起來,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見了,清影,你過得好麽?
清影在洛陽待了半個月,人生中從未如此無趣的半個月。
好像背叛了無期徒刑的犯人,終日不見日,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哪怕黑夜裏有人相伴入眠,卻依然抵不過深入骨髓的寒意,那種寒意是源於心底的淒涼。
惶惶不可終日地過了半個月,終是抵不過思念之情,想回去看看他。
於是與紅、白告別,就這樣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赤焰山莊。
同來時一樣用了五回到了山莊,清影還特意下馬到之前丟了玉墜的位置找了找,卻沒找到,他有些不解,想問問暗衛,又覺得沒必要,他相信有可能撿到那玉墜的人應該會好好收藏它的。
送回了自己的馬,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無塵殿,想著那人應該還和遙塵在一起,這依然心如刀割,清影無數次在心裏看不起自己,還是堅定地向無塵殿走去。
到了無塵殿門口,看到了正在伏案寫著什麽東西的雪遙塵,心中不禁湧起萬千情緒,自然有埋怨,也有數不清的思念。
輕歎一口氣,清影敲了敲門。
雪遙塵抬起頭,兩人互相對視。
清影眼裏的雪遙塵沒什麽變化,還是一樣的絕美,像一朵絕塵的蓮,令人驚歎。
而雪遙塵眼裏的清影,卻成熟了那麽多,隻有二十歲的麵上飽經風霜,輪廓好像比以前更深了些,他依然俊美,卻平添了幾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蒼涼。
雪遙塵不禁一陣心痛,起來,他變成如今的樣子,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壓住所有的情緒,雪遙塵站了起來,慢慢走向他,不管怎麽樣,他回來了,泠也已經走了,自己,也再不會忍心第二次傷害他。
清影看著遙塵慢慢走向他,沒有話,也不知該什麽,曾經的親密無間如今隻是相對無言。
雪遙塵亦不需要他開口,走到他麵前,深深看了他片刻,然後就平他懷裏抱住了他。
清影設想過許多和雪遙塵再見的情境,也許是被他嘲笑、奚落、諷刺,也許是被他不理不睬,萬萬沒有想到會像這樣被他抱住,好像那時在路上遇見他縱使三載不見,也依然親如手足。
雪遙塵抱了他一會就放開了,牽過他的手帶他到廳中坐下,為他斟了一杯茶,“清影,怎麽回來之前都沒有提前一聲?”
清影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奇怪,接過他斟的茶,喝了一口就放回桌上,“我也是突然決定回來的。”
“是麽……”雪遙塵笑了笑。
你是為了泠才回來的吧,你放不下他,太思念他,即使他對你了那麽過分的話,你還是回來了。
清影啊,你就是這樣的人。
“泠兒在哪?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清影沉默了半,終是忍不住開口問。
雪遙塵仍是一笑。你這麽問,倘若我他不願見你,你該如何?求我讓你去見他?又倘若我,我和他現在在一起很開心,不想你再對他糾纏不清,那你又該作何反應?
笑過之後是歎息,終是不願再出傷害他的話。
“他,已經走了。”
“走了?”清影不解道:“去哪了?”
“去了,你找不到的地方。”雪遙塵幽幽地看向門外,眼前是若晨殿巍峨的宮殿頂端,上方,則是浩瀚的藍,那麽純淨、那麽無暇。
他這樣清影覺得更疑惑,“他不是跟你在一起麽?你沒有和他一起去?”
雪遙塵沒有回答,低低的笑著,仍是不看清影。
清影再也忍受不住,站起來抓住他的雙臂,強迫他看向自己,“告訴我,泠兒去哪了?”
“……”他的力氣很大,遙塵被他弄得很痛,轉向他的目光卻依然是深邃,沒有人看見遙塵深埋眼底的憂傷。
“你告訴我!”清影繼續使力,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弄傷他。
雪遙塵低下頭,輕聲道,聲音裏是無盡的哀傷,“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他,也不願你知道。”
仿佛手臂快要斷掉,雪遙塵深深蹙起眉,卻沒有溢出一絲呻吟,也沒有用內力抵抗,心甘情願承受這劇痛。因為這痛,遠不及自己對他的傷。
清影呆呆地看著他的發頂,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縮回了手。遙塵的身體顫了顫,卻盡力沒有跌倒,苦笑一下,這兩條手臂一定贍不清,搞不好幾都不能寫字了……
良久,清影一把拉住雪遙塵的手,大步向門外走去,“跟我去找楓。”
……
一路上,雪遙塵忍受著手臂的痛,和清影用一樣的速度走著,心裏想著其實剛剛像自己心裏想的那樣回答就好了,唉,也不一定,清影早晚都會知道泠走聊,早告訴他晚告訴他,結果是一樣的啊……
到了臨楓宮,左亭楓依然和溫成雨在一起看信件,看到他們進來,左亭楓顯得很驚喜,“清影,你回來了?”
“楓,告訴我泠兒在哪?”清影放開雪遙塵,向前邁了一步,直接問了出來。
“不能。”左亭楓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能!”清影怒不可遏,“以前就什麽都不告訴我,現在連泠兒的下落都要瞞著我,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你非要逼我對你動手,逼我恨你!”
……
雪遙塵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呆呆地望著地麵。左亭楓看了清影良久,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麵前。
兩人互相對視,他們從沒在這樣的氣氛中對視過,無論是之前的打打鬧鬧,還是最近的互不理睬,兩人都不曾有這樣的感覺,仿佛觸到對方心底埋藏千年的秘密,和情誼。
“如果我,我是為了保護你呢?”左亭楓柔聲問道。
“保護我?”清影疑惑道:“保護我什麽?”
“如果那些事告訴了你,你會有死亡的危險,我不能讓你死,所以瞞著你。這樣你可以接受麽?”左亭楓的聲音依然溫柔得讓人心顫。
“……”他的這種法清影倒是沒想過,他以為是因為左亭楓不信任他,沒想到會是……
看到他遲疑的目光,左亭楓淡淡一笑,又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
“清影,你怪我瞞你,可若你是我,你會怎麽做?明知會害死你還讓你去冒險?”左亭楓搖了搖頭,“我不能,我寧願犧牲掉自己,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送死。”
“……”清影依舊無言,定定地看著他。
很讓人感動的時刻,這種生死相依的兄弟之情,如果是自己的話,這樣的時刻定會和他做一樣的決定。
……
唯一可惜的是,在自己心目中,比生命更重要的人,不是隻有一個。
清影笑了笑,看著左亭楓道:“楓,告訴我,泠兒是不是遇到危險了?還是有可能會失去性命的危險?”否則你也不必怕我會死。
“是。”左亭楓回道。
“那麽你覺得,我會為了自己的生命拋棄泠兒麽?如果他死了,你以為我還會獨活?”
“……”左亭楓沒有答話。
“他是我所愛之人,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清影看著他繼續道:“楓,倘若今是你深陷險境,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探得真相,更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幫助你,你信不信?”
“我信。”左亭楓又是一笑,“可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告訴你泠兒的下落,你會怎麽探知真相?”
“如果我三個月內,不,一個月內看不見他,我就會自盡,”清影回以他同樣的微笑,“楓,縱使你本領通,倘若我一心求死,你還是阻止不了。”
左亭楓點頭。是啊,死亡的辦法有千萬種,盡全力阻止他,就勢必要傷害他,也違背了想要保護他的初衷。
罷了,自己盡力了,不管怎麽樣,還是應該相信他的能力。
何況,他連自己已經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左亭楓無奈地一笑,對一直默默坐在一邊的雪遙塵道:“遙塵,你回去給清影講吧,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清影,你的未來,終究是掌握在你的手中,而我所能做的,隻有祝福你了。
清影離開臨楓宮前,還是走過去繞到左亭楓身邊,彎下腰抱了抱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楓,謝謝你。”
左亭楓笑著拍了拍他抱住自己的手,壓住了所有的感情。
離開臨楓宮,清影覺得心情從未有過的舒暢,也就不像來時那麽冷漠,是以他發現了雪遙塵的異常。
“遙塵,你怎麽了?”清影見他神色有異,不禁關心道。
雪遙塵抬起頭埋怨地看他一眼,“我的手差點被你弄斷了。”
“……”
清影歎息一聲,走過去將他打橫抱了起來,用輕功向無塵殿飛去。
到了無塵殿,清影徑直進了雪遙塵的臥室,將他放在床上,輕輕解開他上身的衣服,女孩雪白的身體並沒有誘惑到他,他隻是專心地看著女孩手臂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