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心酸的滋味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生命最後，盡量多陪陪她，多帶她去她喜歡的地方，吃喜歡吃的東西，稍微彌補一下她罷了。
跟顧耀天快三十年夫妻，可以說顧夫人對他的了解，是從裏到外的。
她一看顧耀天此刻的神情，就知道顧耀天在想什麽。
但正因為知道，顧夫人心裏才會更加不是滋味，眼淚都直接流了出來，“耀天，你不會死的，不會的，我們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腎的，一定能的！”
顧夫人緊緊的抓著顧耀天的手，不敢鬆開。
她害怕自己一鬆開，這個男人就沒了。
顧耀天當然知道顧夫人的害怕，他又拍了拍她的後背，“腎髒的事你我都清楚，找到的概率太低了。”
“不。”顧夫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直接將顧耀天抱住，把頭埋在他肩膀上，哭的停不下來。
顧耀天溫和的笑笑，拍拍她的後背，“好了好了，別哭了，這麽多人看著呢，別哭了。”
顧夫人也知道被人看著有些丟臉。
她把頭從顧耀天肩膀上抬起頭，從口袋裏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眼睛，停下了哭聲，然後揚起一抹笑來，又變回了那個平時高高在上的豪門夫人，好像剛剛哭成孩子的人，不是她一樣。
“行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也別想這些，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來買艾草糕的，走吧。”
顧夫人強壓下心裏的難過，嗯了一聲，挽住他的胳膊往前麵走去。
兩人來到點單機前。
顧耀天咳了兩聲後開口，“要一份艾草糕。”
店員抬起頭看著他，麵帶歉意的道：“不要意思先生，最後一份艾草糕剛剛被這位小姐買走了。”
她隻想坐在前麵，背對著他們的容姝。
容姝似乎感覺到了有人指著自己，放下水杯轉過頭去。
看到顧耀天夫妻，她愣住了。
同樣的，顧耀天夫妻也愣了。
“是你？”
“你們？”
三人異口同聲。
店員看看容姝，又看看顧耀天夫妻，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既然這三人認識，那她還是不說話了。
“你怎麽在這裏？”顧夫人抱緊顧耀天的胳膊，表情微沉的問。
顧耀天沒說話，但看著容姝的眼神，卻是陰鷙森冷的。
容姝看著這兩個對自己態度惡劣的人，嘴角噙著冷笑的站了起來，“這裏又不是你顧家的地盤，我怎麽不能在這裏？顧夫人問這話，不覺得有些弱智嗎？”
“你……”顧夫人氣的臉都紅了。
顧耀天擋了一隻手在她麵前，示意她先冷靜，然後自己麵對容姝。
他依舊沒有開口，隻是一直盯著容姝看。
看著容姝這張臉，不知道為什麽，有些走神。
像，真的像！
容姝無論是側臉，還是整體臉部輪廓，都很像他的母親。
他以前就看出來了，但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太在意。
所以後麵，他也漸漸忘記了，容姝像他母親這個事了。
直到上一次，看到容姝的發布會，他才恍然想起來，容姝無論是被撿的時間，還是跟母親相似的長相，的確都有可能是漫情。
但事實上，偏偏不是。
這讓他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慶幸。
以至於現在，他看到容姝，都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感情。
本來他應該對這個丫頭好一番教訓的，但現在，他滿腔教訓的念頭都在心裏，卻完全使不出來。
不說顧耀天此刻什麽心情，容姝看著他的眼神，心裏也頗為微妙。
她習慣了顧耀天看自己，那滿是惡意算計的眼神，但麵對顧耀天現在的眼神，她卻有些不自在了。
顧耀天雖然看她的眼神，還是那麽陰森，但卻多了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情緒。
那股情緒，讓她十分不自在，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不過容姝並沒有把這種感覺表現出來，她隱藏的很好，很淡定的跟顧耀天對視著，同時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顧耀天。
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顧耀天了，隻知道顧耀天三天兩頭進醫院。
她知道顧耀天現在的情況很嚴重，重到顧漫情都來三番兩次求她救人。
現在看到顧耀天瘦的都快成皮包骨了，她才完全意識到，啊，原來他病的真的很重啊。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顧耀天，容姝心裏有些堵堵的，還有些酸酸的。
她本來應該高興才是，畢竟仇人都病的快死了。
可是，她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高興的感覺，反而有種難過的滋味。
難過……
容姝咬唇。
她在為顧耀天病入膏肓而難過嗎？
嗬，怎麽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她瘋了才會為仇人難過。
容姝緊了緊手心，深吸口氣後，把心裏這些可怕的想法和念頭全部壓下去，然後故作不耐煩瞪了一眼對麵的夫妻，轉而對店員問道：“你好，我的艾草糕打包好了嗎？”
她這句話，倒是讓在場的氣氛變得鬆緩了許多。
顧耀天也不再一直盯著容姝看了，隻是低著頭，若有所思著什麽。
其實今晚的顧耀天，讓容姝多少有些意外。
過去她每次見到顧耀天，都會跟顧耀天陰陽怪氣一番，因為這個人，無論什麽，都要揪著她一頓嘲諷。
所以，她也免不了跟他吵回去。
但今天，顧耀天出奇的一句話都沒有說，這讓她自然感覺有些奇怪。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病了，精力不足的原因吧。
正想著，店員突然開口回應了，“小姐，你的艾草糕已經打包好了。”
“好的，謝謝。”容姝對她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準備接過袋子。
但就在她的手伸出去的那一刻，顧夫人突然看到了什麽，瞳孔一縮，然後立馬將她的手抓住，拽到跟前。
“啊！”容姝差點被她拽到在地。
要不是她反應及時，及時扶住了點單機的桌子，穩定住了身形，她絕對會摔。
“顧夫人，你這是幹什麽？”容姝站穩後，鬆開桌子，臉色發黑的凝視著情緒有些激動的顧夫人，大聲質問。
周圍的客人都被她的聲音吸引了目光，紛紛看了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就連顧耀天，也對自己妻子的舉動感到很意外。
但很快，他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對顧耀天說道：“你幹什麽，趕緊放開，就算要對她動手，也應該是私下裏，不能在公共場合，這不是主動給人送把柄麽？”
顧夫人沒有理會他這話，隻是一個勁兒盯著容姝的手腕看，看著那個淺淺的疤痕，她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耀天，你看。”
“看什麽，快放開我，不然別怪我報警了。”容姝臉色十分不好，用力的往外抽自己的手。
顧夫人將她的手腕抓得很緊，“等等，你別動，你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好嗎？求你了！”
一句求你了，讓容姝徹底呆住。
她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夫人，“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