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抓不住的沙
碌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坐下一抬手,把那一碗肉兩三口就吃掉了,挑釁地看著嘟嘟。
嘟嘟依然不屑地哼了一聲,手一拍桌子,它麵前的碗騰空而起。大嘴一張,空中的肉全都落進了它的肚裏,連汁水都沒灑出去一滴。
碌不甘示弱,手一翻,餘嘯麵前的大鍋飛到了他的頭上,連肉帶汁,稀裏嘩啦地倒了出來。
兩息之後,鍋回到了原處,亮得像是新的一般。
碌不但吃完了,還舔了鍋。
他頭上臉上幹幹淨淨,對著嘟嘟呲了呲牙,丟下一句:“把攤收了,明天出發。”昂首挺胸地走了。
餘嘯看著閃閃發亮的鍋,瞬間覺得碌還挺可愛的。
火羽白在樓頂看到這一幕,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餘嘯早早地到了玉火閣大院門口,碌已經等著了。他和嘟嘟對視了一眼,既是敵視,又有點惺惺相惜的意味。
餘嘯懷疑地打量著他們倆,意外發現兩個長得很像,都是有勇無謀的莽夫樣,醜萌的程度不相上下,隻是嘟嘟肌肉沒那麽結實。
嘟嘟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正在打量自己的前肢和肚皮。
要不是嘟嘟渾身白毛,明顯是一隻妖獸,她都要認為碌是嘟嘟失散多年的兄長了。
院裏的修士陸陸續續地出來了,“球大竿二”兄弟也在隊伍裏。邱大還是像隻螃蟹一樣橫衝直撞,這段時間在餘嘯那蹭了不少肉湯,對她客氣了些。
“我隻負責帶路。路上的消耗,你們自己承擔。”碌簡短地說道,連目的地都沒有點明,馭上一把滾龍刀絕塵而去。
眾人紛紛馭器跟上。
嘟嘟看著碌腳下的滾龍刀有些氣餒,它還沒有武器。
碌走的方向是沙漠,他飛得離地並不高,眾人也隻能離地五六丈地跟著。
風毫無抵擋地吹過整個沙漠,連靈力都擋不住的沙子,從衣領、鞋口裏灌了進去,渾身又癢又痛。
他們去的方向正是風口上。
風越來越大,空中卷著沙幕,旁邊的人都看不清了,隻有一團模糊的影子。
餘嘯用神識感應到碌從滾龍刀上下來了,她也停下平板。
碌默默地等了一會兒,若是張嘴說話,隻會被灌一嘴沙。
他傳音給隊伍裏的人,說黑屍鬼的巢穴就在前麵。不過眼前是一片流沙,不能馭器,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渡過去。
他在對麵隻等半個時辰。
最後又警告眾人,不準打鬥。
漫天沙塵之中,也看不到碌使的什麽法術,隻感覺到他的速度很快,幾息就渡過了流沙,但是還能感覺到他的神識,遍布了整個流沙,掃在每個人身上。
有個人拿出一隻雙峰長毛獸。
長毛獸的眼睛半眯著,密長的眼睫毛垂下來,完全不怕沙塵,但在流沙前麵卻舉步不前。
餘嘯躲到了雙峰長毛獸的身側,風沙果然小些了。
主人卻不樂意了,瞪了餘嘯一眼,使勁地催促著長毛獸快走,見長毛獸一步一步小心地試探,他又嫌速度太慢,拿出一個尖端帶刺的鐵棍刺在長毛獸的屁股上。
長毛獸不會叫,隻看到它伸長了脖子,仰著頭甩開四蹄,奔到了流沙裏,頃刻就陷了進去。
長毛獸無聲地掙紮,越陷越深,最後帶著主人沉了下去。
沒有一個人出手相救。
餘嘯扁了扁嘴,隻可惜了那隻長毛獸。
她拿出一張低階的引火符試了試,熱量不夠,隻把表麵的沙子燒黑了。
這倒是啟發了一個火靈根的修士,他對著流沙噴出一道真火。
火焰不是很大,但集中火力燒著那一小段。火焰的溫度很高,變成了亮白色。
流沙表麵結成了一條琉璃樣的路,那修士趾高氣昂地走了上去。其他人眼巴巴地看著他,邱大毫不客氣地跨了上去。
“嗆”地一聲,那修士回頭就把後麵一段路毀了。
邱大滾到了流沙裏,還算他機靈,沒有亂動,陷得不深。
餘嘯丟出黑鱗蛟筋繩給他拉住,和竿二一起把他拉了出來。
餘嘯身上還有兩張存著流焰的符沒用,但她總覺得火羽白的目的不是屍靈那麽簡單,怕前方還有更大的危險,沒打算用。火的攻擊性總比水要強些。
她靜下心來感覺了一下,流沙下麵有上湧的水,幹沙卻沒有。
她心中有了主意,衝著嘟嘟打手勢,告訴了它自己的計劃,想讓嘟嘟進靈獸袋裏,它太重了。
嘟嘟不肯,變得嬰兒大小,還趴在飛板上,表示自己可以壓板。
餘嘯隻得隨它,用靈力一驅,飛板滑到了流沙裏。
眼看就要陷進去了,餘嘯往平板周圍和地下注水,稀釋了流沙。
嘟嘟兩條後腿放在沙裏,不停地刨著,平板像是水麵上的竹筏,緩緩前進。
這邊岸上的修士紛紛找出寬大的東西,學著餘嘯的樣子。
用火燒需要溫度夠,水卻是有就可以。就算不是水靈根,還能用聚水符。
不過他們已經是築基修士了,身上很少備得有那種低階的符紙。
有兩三個人就沒有,他們隻能望著流沙興歎,準備回去了。
不過是浪費了點時間,如果貿然往裏闖,丟了性命就劃不來了。
這幾個人沒飛出多遠,被一道元嬰威壓打下了飛行法器。
一顆五彩中空的珠子從遠處破空而來,從第一個人的額頭打進去,後腦勺鑽出來,帶著紅的白的飛進了第二個人的額頭。
本來是五彩的珠子隻剩下了紅色。這些築基修士連一聲呼叫都沒有發出,同時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很快被沙子掩蓋住了。
餘嘯駕著平板,順利到達對麵。
這邊是一座石城的廢墟,一麵高大的石牆擋住了風,碌和幾個用火的修士在石牆根等候。
碌把餘嘯過來的方式看了個一清二楚,他黑著臉瞪了餘嘯一眼。
那個燒了路,又毀掉不準別人走的用火修士,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用的才是正確方式,碌看到他過來之後,看他的眼神狂熱得近乎崇拜,就可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