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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鄭抑製不住的欣喜之色已經證實了，綾羅紗成功了。馮鄭屏住呼吸，像少女捏著繡花針一般輕巧地打開蓋子，慢慢地伸手探進去，然後無比珍重地捧出一個燈泡。當然不是燈泡，而是燈泡大小的粉色小球，裏麵包裹著濃鬱的粉色液體，好像是名貴的香水一樣。據宋晞所知，綾羅紗顏色的不同，功效也不同，譬如黑色會讓狼人辨不清同伴自相殘殺，藍色會讓狼人失去戰鬥力在衰竭中死去，而粉色……粉色會讓狼人沉入內心最深處的欲望，在遐想中醉生夢死。一般的綾羅紗瞄準狼人的位置扔進去就會爆炸，影響範圍在方圓10米左右，按照馮鄭的乘以千倍的能力推算，這顆球恐怕會影響範圍萬米左右的狼人，如果往雲霞山一扔，死一片是輕輕鬆鬆的事，這真的很恐怖。馮鄭捧著燈泡，用渴求表揚的神情巴巴地看著宋晞，“阿晞，你瞧見了嗎？”宋晞輕輕地點頭。馮鄭微微發顫，唇角止不住上揚，“我真的煉成了，這是第一次！我煉成了綾羅紗，我不是馮家的廢物，我是真正的女巫！”宋晞鼻尖有些發酸，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早說了你隻是還沒還沒挖掘自己的潛力而已。”馮鄭雖然笑著可是眼眶已經紅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綾羅紗捧進藥盒，然後轉回身含著淚光凝視著宋晞，宋晞鼓勵地朝他笑笑，下一刻卻被撞得腳步退了半步，原來馮鄭衝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阿晞，謝謝你，謝謝你。”馮鄭不停地說著，雙臂緊合，身上的因為興奮激動而生的戰栗也影響了宋晞。他比宋晞瘦弱許多，身量也不高，聲音激動之下有些尖細，淚光閃爍著，這樣撲在宋晞懷裏，雖然理解他激動的情緒，但宋晞還是有些不自在。宋晞拍拍他的背，不同聲色地把人推開，笑笑道，“這既然是你煉成的第一份藥，不如我們把它當成紀念品收藏起來吧。”馮鄭一怔，“可是，我和怡姐姐說好這藥要用在那批狼人身上。”宋晞皺眉，“馮怡？”馮鄭怯怯一笑，好像又恢複了以前六小姐的模樣，“怡姐姐說家裏已經原諒我了，父親……父親也說有些想我。她說我若是煉出一味像樣的藥就讓我回馮府。”宋晞心裏糾結。其實站在馮鄭的立場考慮回到馮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宋晞本身對馮家沒好感，如果馮鄭回歸馮家，這個朋友怕是淡了。淡了也不要緊，朋友嘛，合則聚不合則散，但是馮鄭的命卻無法保障了。於是他道，“回馮府也好，不過王宮的藥材室比馮家也不遑多讓，不如你在此多煉幾回藥，說不定還能煉成第二次，到時再回馮家豈不底氣更足。”馮鄭似乎被點醒了，用力點著頭，“阿晞，你說的對，那我現在就開始！”他說著似乎等不及了，打算要煉一種名為十三香的藥。這種藥通常下在不流動的水中，例如井水，藥效可維持數日，狼人喝了便會上吐下瀉，無法維持人形為非作歹，而且下了十三香的水對狼人也會有強烈的吸引力，就像美味大餐對食客的吸引力一樣。宋晞聽了嘖嘖暗歎，馮鄭真是十足的狼人殺手，聽說他製這個藥也不下百次，如果真的煉成了，那附近的狼人豈不是連口水都不能喝了。宋晞倒希望馮鄭能煉出這個十三香，要不了命，卻能整到姬殤，想到姬殤變成狼人拉得萎靡不振的樣子，宋晞才覺得心裏解了點氣。馮鄭打算用關在禽獸園的那批狼人來試藥，以證明給姐姐馮怡看，而宋晞必須要千方百計阻止這點。綾羅紗已經煉成了不代表馮鄭一定會殞命，但是用出去，宋晞肯定他那條小命沒跑了，為今之計隻有趁他不注意毀了這藥再說。宋晞看著忙碌不停的馮鄭，腦中和係統溝通道，“係統，複製一個一模一樣但是沒有藥效的綾羅紗行不行？”這點小要求，係統當然不會拒絕，要不然豈不顯得太沒用，“Copy物體需要500積分，外觀保證百分百相似。”如果要求功效一樣當然是難事，不過製造一比一的玩具輕而易舉，宋晞兌換完悄悄挪到馮鄭身後的藥櫃拐角，從寬袖中摸出那枚假的燈泡，打算尋機替換掉藥盒裏的那枚真的。馮鄭煉藥那是專心致誌，絕不會為外物所擾的，因此宋晞的行動異常順利，甚至他躡手躡腳出門時馮鄭也絲毫沒有察覺。宋晞把綾羅紗揣在懷裏，直接喚上一名仆從架著馬車往宮門外而去，直奔城門，一路朝雲霞山的方向飛奔。說心裏話他真的很想偷偷留下這個殺傷力驚人的綾羅紗，但是為了馮鄭的小命還是毀了為好，隻是怎麽毀又是難題了。雲霞山的軍隊已經撤了大半，還留一小隊人看守以免有漏網之魚，宋晞可不敢用這個藥來捉什麽漏網之魚，萬一反噬到馮鄭身上可就弄巧成拙了，他的目的是把這綾羅紗扔下雲霞山西側的懸崖之下，懸崖下應該沒有什麽倒黴的狼人藏著吧。事情超乎想象地順利，完成一切後他回到王宮已經是黃昏時分，因為來回匆忙，又爬了山路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剛休息沒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宋晞有氣無力道，“進來。”李大根黝黑發紅的臉出現在門後，興衝衝地拉著宋晞道，“走，阿望，咱們也去瞧瞧熱鬧。”宋晞胳膊軟趴趴地任他拽著，身子卻黏在了椅子上不肯起來，無力道，“我奔波了一天，沒精力去看什麽熱鬧，你去尋馮鄭一起就行了。”李大根嘿嘿一笑，“就是看那家夥的熱鬧，就在禽獸園走兩步就到了，累不著咱的女巫大人。”宋晞心裏已經預料到將要發生什麽，心裏暗想，恐怕馮鄭又要哭得不能自己了，隻好慢吞吞地爬起來，撐著軟乎乎的腿往外走。李大根在一邊滔滔不絕，“阿望你曉得不，那家夥竟然說自己煉成了什麽超級厲害的毒藥，能毒死一船狼人，你說好不好笑？他炸了製藥房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能煉出炸藥還差不多，而且還隻能炸死自己人。聽說他和於家那小子打賭了，如果藥沒效就脫光衣服在街市口裸奔，哈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那小雞仔裸奔也沒啥看頭，還不就是皮包骨嘛，我倒是挺想看於家那小子裸奔的。”宋晞默然不語。正值黃昏，禽獸園草木茂密，經過一日雨水的洗禮更顯青翠，植株在燦黃的日光下猶如鍍上了一層金光，如果不是不遠處那個鏽跡斑斑散發著血腥和複雜臭味的牢籠，眼前的景象倒會分外和諧。昨日下了一夜雨，並沒有人有閑情照顧關在露台上的狼人，其中數隻因為傷口被雨水衝刷而發炎紅腫，其他幾隻也萎靡不振，伏在地上隻有腹部起伏呼吸表明它們還活著。人聚集越來越多，因為馮鄭和於碣的賭約早就傳開了。馮瑜和於斌的關係還可以，但是小輩們向來是直來直往，於家幾兄弟對馮家一院子的女孩沒有絲毫興趣，馮家的小姐們也不耐於家兄弟的粗魯之氣，因此能不來往就不來往。也不知道馮鄭是如何和於碣杠上的。不過看著站在最前方兩人，一個鄙夷輕蔑，一個咬牙切齒，宋晞知道這場賭約是不能善了了。馮鄭身邊站著馮怡，她今日一同往常精致，挽著低垂的發髻，斜斜插著一枚桃花簪，桃花金黃的花蕊顫顫巍巍，極為動人，穿著一身如蟬翼般透明輕薄的藕色紗裙，那細膩修長的肌膚若隱若現，惹得在場許多青年躁動不已。饒是宋晞並不喜歡馮怡，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傾城之色。“切~一群沒眼光的腦殘。”軟軟糯糯卻不以為然的少女在身旁不以為然道。宋晞轉頭，發覺魏苒苒也來了。她紮著兩團可愛的花苞頭，鵝黃襦裙外罩著一件繡著英文字母圖案的褙子，宋晞認出那些單詞連起來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在場的都是傻逼”，他額角不由抽緊，隻覺得頭上一行烏鴉帶著省略號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