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抓捕
在何員外這看似不近人情的治理下,別的地方街上都有地痞流氓欺壓百姓,萬寧鎮此類事卻鮮少發生,農戶到鎮集上擺攤最多就是交一文錢的攤費。
??這樣太太平平,又頗為繁華的鄉鎮,除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外,倒有他這怪脾氣的一多半功勞。
??所以染坊在抓住江景陽要賠償金時,手中沒有確鑿證據,就根本沒有想去報何員外,隻想著討回損失。
??若是江家強行要報官,許掌櫃他們拿不出證據就不得不放人,當然,兩邊肯定都要挨打就是。
??隻是打的力度不同。
??染坊是強勢一方,要被重打。江家是主動報官,要被多打,好像誰都不會好受。
??這一下午,染坊關起門來任康氏鬧騰,就是不想去報官,他們都是鎮上的老住戶,自然知道誰去都要挨打。
??現在許掌櫃終於提到何員外,他也是氣急了。
??下午自己對著一個小丫頭低聲下氣,銀子也是別人要多少就給多少,那種屈辱,可比板子打屁股還疼。
??到那時,何員外對背信棄主的內奸更會嚴厲懲罰,單純賣身是不可能的,恐怕一家子都要搭進去。
??還有挖人牆角的老對手也要並栽進去。
??許掌櫃這次是豁出去了。
??王師傅想到染坊裏的夥計都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就這樣眼看著家破人亡也是有些不忍。
??可許掌櫃已經發話去報官,就不是他能決定的,隻得恨鐵不成鋼的道:“就是可憐家裏老老小小了。”
??染坊裏暗潮湧動,可對已經摸出銀子直奔賭坊的於歡林來說,根本就是已經風平浪靜,啥事沒有。
??他沒有發現,自己身後跟著兩個他熟悉的老盛華布莊的打手
??而更遠的地方,一個小乞丐正機靈的跑來跑去。
??等到於歡林兩手空空,一臉喪氣的從賭坊出來,天已經黑了,幾聲狗叫從深巷中傳出。
??今天的手氣可真背,一兩銀子居然隻玩了一個時辰就全輸了,明天得帶二兩銀子來翻本,於歡林心中嘀咕著。
??一陣夜風刮來,他不由打了個寒顫,腹中雷鳴。
??中午要揭發江家小子他就沒吃東西,下工後太興奮又直接到賭坊,現在更是餓得慌。
??於是裹緊身上的薄襖,急忙往家裏趕,可才走進巷口,腳下就被什麽東西一絆。
??於歡林“呀”的一聲正想爬起,突然肩膀上有兩隻手按住:“跟我們去見瞿大掌櫃!”不等他掙紮,嘴就被堵上了。
??同一時間,張魁正美滋滋泡在浴桶中,享受著媳婦的搓澡:“小二子去縣學的束脩夠了,等幾天我找東家告個假,就帶他去找人引薦。”
??被熱氣激得臉色紅紅的婦人聞言大喜:“去縣學一年的花銷得五兩銀子,家裏這麽快就攢夠了?”
??“嗯,夠的,隻要那小子爭氣,考上秀才的錢都夠。”張魁盤算著,心情愉悅。
??現在染坊開出的工價是一兩二錢銀子,他用錢節儉,這些年攢下有二十兩。
??再加上前幾天從老盛華布莊得到的三十兩,有這五十兩送兒子念書足足有餘。
??隻要兒子考上秀才,不,必須考上舉人,就能在縣衙中謀事,自己就是舉人老爺的爹,這個染坊也不用再幹了,跟著兒子享清福去。
??美好的想法在他腦中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突然闖進來的兩個大漢打斷:“張魁,跟我們走一趟……”
??“當家的,當家的!”手中拿著水瓢絲瓜瓤的婦人見張魁被人從水中提起,驚慌失措的喊起來。
??回答她的是一記重重的手刀,婦人兩眼一翻,頓時癱軟在地。
??張魁臉色大變,也不管自己再光溜溜一絲不掛,謔的從水中站起,顫音道:“去、去哪裏?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罪過誰?”其中一個蒙臉漢子冷聲道。
??“你們找錯人了吧!我是雲竹染坊的夥計,沒有招誰惹誰過。”他這幾天都老老實實呆在染坊,就連江景陽那小子的事都沒有牽連到他身上。
??“你還知道自己是雲竹染坊的人,走吧!何員外那裏,許掌櫃正等你過去!”
??張魁轟的坐回水中,水花四濺,他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煩了!
??秦家村外的草棚裏,江青山帶著兒女才一到家,就看見等在路邊,眼睛腫成桃子的柳氏。
??江景陽的臉已經消腫,可手腕處有繩索勒破皮,即便在梧君閣清理包紮,也需要一兩天時間才能解開布帶。
??這副模樣落在柳氏眼中,那就相當於兩條手臂都折了。
??“娘,沒事,隻是破了點皮,明天就好了。”不善言辭的江景陽盡力安慰著。
??“景陽,你告訴娘,究竟發生什麽事了?隻讓人帶信說是沒什麽事,沒什麽事會耽擱這些時間?”柳氏也不是那麽容易打發的。
??“小妹!”江景陽開始叫救援,在回來的路上,三人已經商量過了。
??現在自己家會染花布的事已經被康氏和江景祥知道。
??以康氏那難以琢磨的性子,江青山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密。
??萬一他們一說,恐怕以後會在村裏傳開。
??染法賣成銀子,還惹出禍事在身,而且不能再教別人。
??對江青山一家人來說,如果這件能完全不被其他人知道,或者被人問起能不承認就更好了。
??可江景祥那裏還好說,隻需要給他說明事情經過就行,可是康氏就很難說了。
??不過,江青山他們還是商量出最差的結果。
??無論是誰來問,都不能說是嬌嬌懂,一個昏睡十年的小娃突然知道染布,得傳出妖來。
??就讓江景陽說是小時候去山裏外婆家時,在路邊一戶人家裏學來的。
??江景陽現在也知道一種新法的重要性,更不能說是才清醒兩個多月的小妹所教,一口答應下來。
??什麽都好辦,可是這時候被自己娘追著問,他就不知道怎麽應對了。
??他不能說自己挨打的事,否則說完染坊的事還得說醫館的事,那話可就越扯越長。
??還有小妹從布莊拿到五十兩銀票,以及後麵還有五十兩銀子的進賬,他又感覺頭腦昏昏。
??唉!這種事隻有小妹才能說得清楚。
??自己還是趕緊去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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