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低能兒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在我剛才氣憤到極致的情況下，我竟然有種想殺了他的衝動。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先不說殺人是犯法的，這好歹也是我的弟弟呀，雖然我我看不起他，但是好歹也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呀！


  但是，剛才我的心裏為，什麽會略過一絲快感呢？


  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時我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


  這幾天每天晚上，我都是靠著想象著弟弟死亡的樣子入睡的。


  這聽起來可能有些變態，本來我的內心還是有一絲愧疚的，但是在每天的想象中，這些愧疚感也就漸漸消磨殆盡了。


  現在每天隻要我看到他，我就會覺得惡心難受。我巴不得明天就看不到他，還有我的父母，拿副對他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真是惡心。


  雖然之前他們也是這樣對我的。


  日久天長，我的恨意，已經從對弟弟轉移到了父母的身上。現在不隻是我的弟弟，就連我的父母我都不想看到他們。


  要怎樣讓他們消失呢？課堂上我拄著頭思考著，殺人？那是我絕對幹不出來的，太明顯了，完全都不需要警察就可以找到我。下毒？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但是要用什麽毒？要下在哪裏呢？

  中午，食堂裏的電視上播放的一則新聞吸引了我的注意，“據本台記者報道，某某工地中午昨日用餐，廚房師傅誤放了工業用鹽，導致工地數百餘人中毒，現已造成三人死亡。”


  工業用鹽致人死亡？不知道工業鹽和普通的食鹽有多少區別，我的心裏逐漸形成了一個很好的辦法。


  回到家裏，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打開電腦，搜索起了工業用鹽。看著百度詞條上對工業用鹽的解釋，和新聞裏對誤食工業用鹽報道，我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5克就可以致人死亡的東西，嗬嗬，就是弄不死你也要讓你沒有辦法繼續畫畫。


  你們絕對想象不到，我的工業用鹽是從哪裏弄來的。不得不說，網絡真是個好東西，隻要有錢，所有的東西都有人幫你找到。


  收到東西後，我沒辦法判斷這東西到底是真是假。於是我從寵物店買了一隻小倉鼠，用這個鹽化成的鹽水泡了鼠糧喂給他吃。剛開始還活蹦亂跳的小倉鼠，很快就開始不安的在籠子裏走動起來，然後忽然躺在地下四腳抽搐起來，不一會兒就不動了。


  我從籠子裏把它取出來，用手碰了碰一點反應都沒有。很好來著，那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工業用鹽比家裏的食鹽顆粒要大很多，看起來也粗糙不少。不過很幸運的是，我們家裏有手動的研磨器，於是我去廚房去取研磨器，偷偷拿到屋子裏，把裏麵原本裝著的黑胡椒倒出來，又把工業鹽倒了進去，很快變成細鹽的工業鹽顆粒就從下方掉了出來。


  我對比了一下工業園磨成的顆粒和家裏原本的鹽，比起來工業鹽的顆粒要稍微淺一些，但誰會沒事兒注意鹽的顏色呢？

  三個人15克，我用電子稱稱好，混到了我們家裏的食用鹽裏。

  到底誰死誰活，那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小晏還是不肯吃飯嗎？”媽媽一臉擔心的問著爸爸。


  爸爸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說，我們最近是不是得小晏太冷淡了啊？”


  “唉，都怪我。”媽媽自責的說“不該給他那麽大的壓力的，現在小斌花花技術越來越好了，咱們這兩天也沒有怎麽關心小晏，他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一會兒我去超市給他買點吃的放他門口吧，他餓了自己就吃了。”媽媽接著說“他現在可能隻是單純的不想吃我做的飯。”


  “不想吃就不要吃，就是你太慣著他了！”爸爸啪的一下拍在茶幾上“不吃飯就餓著，餓急了什麽都吃！”


  我在房間裏隱隱約約也能聽到他們的喊話，前兩天在我實行計劃開始之前，在飯桌上故意找茬兒跟他們大吵了一架。我脾氣的爸爸果然沒有忍住，筷子一摔，衝我大吼到：“要吃飯就好好吃飯，不吃飯就給我滾蛋！”


  我心中暗喜，迎著爸爸的氣話大聲吼到：“不吃就不吃，誰稀罕吃你們做的飯！”碗筷一摔，扭身就跑進了屋子裏。


  到現在已經兩天了，我順理成章的沒有在家裏吃過一頓飯。家裏人也沒有懷疑，這樣很好。


  今天中午我就聽到母親在跟她的小姐妹們煲電話粥，在電話裏，她就跟她小姐妹提起了和我吵架，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的事情。這樣正好，這樣的話，如果他們中毒了，而我沒有事，她的小姐妹正好可以幫我作證。證明，我沒有吃飯，隻是一個意外的事情。


  想到不久後我的計劃就能實現，我的心情激動了起來。


  這幾天我看著母親經常喊頭疼頭暈，心髒經常不規律的跳動幾下。爸爸午餐不在家裏吃，他的反應是最輕的。隻是在吃完晚餐後的一段時間裏會有一些惡心想吐的反應。而我那個隻知道埋頭吃飯的弟弟，反而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我的理解是，那個傻子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像母親描述他自己不舒服的感覺，像他這樣的人，等到發現時應該就已經晚了吧。


  大概是因為我投毒的地方是家裏的鹽罐，足足過了快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在半個月後的某一天晚上，弟弟因為突然的昏迷被送到了醫院。


  不出意外的，弟弟沒有搶救過來。


  第二天，本地的報社，就是那個報道弟弟是天才油畫少年的那個報社，又做了一個長篇報道，這次的標題是，《隕落，一顆剛剛升起的油畫新星的凋零》。


  在父母著急送弟弟去醫院的時候，我就把家裏的食用鹽全都倒進馬桶衝掉了。


  沒有人懷疑弟弟的死亡跟我有什麽關係，幾天後，父母給弟弟舉行了葬禮。在之後，家裏隻有我一個孩子了。


  “小晏，今天晚上媽媽給你做牛排好不好呀？”母親溫柔的對我說。


  自從弟弟死後，母親似乎把對弟弟的愛全都撒在了我的身上，父親對我的態度也柔和起來。因為心情變好了，上課也開始認真聽講起來，成績很快又回到了年級前十，老師和同學也對我格外關心起來，我簡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嗯！”我高興的答應著。


  很快，媽媽給我做好了牛排。我切下一塊牛排放到嘴裏，嗯！媽媽的手藝格外的好，牛排火候剛剛好，五分熟，不會太生，也不會太老。一點點的燒烤醬，伴著黑胡椒的味道，把牛排的因為完整的逼了出來，真是太好吃了！

  很快，和自己一個人吃完了一整塊牛排。


  “小晏，桌子上有新鮮的水果，你去看會兒電視吧，媽媽去收拾碗筷。”媽媽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向我說到。


  我聽話的跑到電視前，懶散的坐在沙發上，吃著麵前切好的水果，心裏得意的想著，天堂應該也就是這樣了吧。


  奇怪，怎麽有點兒暈乎乎的？麵前電視上的圖畫突然看不清楚了，頭一陣撕裂般的痛，胸口像被人塞進了棉花一樣，悶呼呼的。我抓著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呼吸著。


  我……我這是怎麽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是我正在用胡椒研磨器，研磨工業鹽的畫麵。岩岩摸好後，我把倒出來的黑胡椒直接又倒回去了研磨器裏，完全沒有去清理。


  “媽……”我想站起身去打急救電話，剛起身，一陣眩暈襲來，我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手伸下廚房的方向，母親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不一會兒，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小晏！嗚嗚嗚……”


  是媽媽的聲音，我竟然沒有死。


  我想睜開眼睛，但是沒辦法控製我的眼皮。我想說話，但是我卻感覺不到我的嘴在哪裏。我想動一動我的身體，告訴他們我清醒了，但是我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我隻能閉著眼睛聽著他們的對話。


  “亞硝酸鈉中毒，能搶救過來已經很不錯了……”是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應該是醫生吧。


  “我剛失去我的小兒子，怎麽連大兒子也……”母親的聲音，她的聲音已經嘶啞到模糊不清，混著嗚嗚的抽噎聲，我勉強才能聽清。


  “那醫生，我的兒子有可能會醒過來嗎？”是爸爸的聲音。


  “這……”醫生的聲音猶豫的一下，似乎在找更委婉的語言“這種急性中毒的情況，能搶救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隻能期待奇跡的發生了。”


  “那就是說，小晏這一輩子都隻能是個植物人了？”父親的語氣裏帶上了憤怒。


  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是我能想象到，醫生應該是點了點頭。


  “小晏！”母親哀嚎一聲。然後是一陣混亂的聲音，我想，母親應該是暈過去了。


  一會兒，房間裏安靜了下來，他們應該是去救母親了吧。


  植物人是這種狀態嗎？思想清醒，但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我今年剛剛14歲，就當我能活到五十歲，我還要在這個床上躺上30多年的時間。


  還是在現在這種意識清醒的狀態下。


  嗬嗬，是報應嗎？

  我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說不出是悔恨還是痛苦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