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遷
蔡琰怒道：“難道就任由董太師為所欲為不成？”
洛羽聳了聳肩道：“不然還能怎樣？董太師人多將廣，誰敢違背他啊。我說你一個文弱女子就不要這般憤世嫉俗了，這些家國大事跟你沒啥關係，就你身上這幾斤肉還不夠董太師塞牙縫的，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攬瓷器活。”
蔡琰看向洛羽，淡淡地道：“你武功高強，完全可以去刺殺董卓。”
洛羽哼了一聲說道：“你懂個屁，董卓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你以為城外那些豪強就是好東西了嗎？若是董卓死了，洛陽城隻會更加混亂，到時候各路人馬殺進來，死的人隻會更多，現如今的局勢如此混亂，根本就不是個人力量能夠左右的，努力保全自己，然後才能發展壯大，想要改變這個亂世局麵就必須一統天下，而我就是那個想要一統天下的人！”
“.……”蔡琰聞言怔在了原地。
公元190年丁亥日，西遷正式開始。
董卓派先遣部隊護送獻帝西遷。又以步兵、騎兵在洛陽數百萬人中挑選了近百萬青壯年男女，將之趕往長安，雖然在洛羽的影響下，西遷人數大大減少，可人口基數還是太大了，被人踩死、被馬踏死、饑餓而死、遭搶劫而被殺的百姓數不勝數。
這就是亂世，這不是洛羽能改變的，即便所有百姓都留下來，那也會餓死一大半，因為董卓根本不可能給他們留下糧食，而這些百姓就隻能自生自滅。
在洛羽的眼中，董老太師其實很好說話，幾句馬屁就除去了自己的牢獄之災，他都還沒來得及和呂布較量一下。在他的計劃中，原本是打算先出謀再出力，和呂布比試一番，這樣董太師就會看上他的才華和勇猛。
哪知道，竟然隻用幾句馬屁話就將老董給搞定了。
接連三天，洛陽城內都是一片雞飛狗跳，所有富人全部被抓，並以謀反罪盡數誅殺，財產全部充公，而那些陵墓也被那些士兵翻了個底朝天，財寶全部被收，挖出來的白骨隨地丟棄，哭聲罵聲一片。洛羽自己也沒想到，董卓居然這麽狠，連人家祖墳都給刨了，這下董老頭的千古罵名算是定下了。
“七郎，你真的不願隨我去長安？”蔡府花園，老頭子再一次詢問洛羽。
“長安太過複雜，即便我去了也沒什麽施展拳腳的地方。”洛羽現在一無所有，如果去了長安，身份卑微的他根本就沒有和那些達官貴人爭名奪利的機會，與其深陷泥淖，還不如投奔地方割據勢力。
他們很弱小，正因為弱小，自己才會受到重視。
“那……你打算去哪？”蔡邕也不想勉強。
“徐州！”
……
輕車簡從，一輛漂漂亮亮的馬車在二十名護衛的保護之下緩緩駛出洛陽城。
馬車內，一男二女坐在一起。
男的穿著一襲白色錦袍，豐神玉立，俊美非凡。不是洛羽又是誰。
一旁的美嬌娘身著一襲水綠色薄紗裙，繡著粉色荷花的翠綠肚兜裹著一對豐瞞，精致的五官和雪白的肌膚可以說是毫無瑕疵，隻是美嬌娘麵上的表情很冷，有點兒讓人難以靠近。
一旁的丫鬟小荷模樣俏麗，一身粉色丫鬟裝束的她，也讓洛羽生出些許收入房中的心思。
洛羽推開窗簾，慢慢探出頭向後方望去，看著那漸行漸遠的洛陽古城，心中不由一歎：人力有時窮。
“就這麽走了嗎？”蔡琰冷冷地說了一句，她心有不甘，主要是因為要離父親遠去，以後恐怕要被這個男人欺負死了，連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是啊。”洛羽放下簾子，轉頭看向蔡琰，淡淡道：“不然你還想如何？”
蔡琰皺眉道：“我希望我的夫君能做一些對百姓有益的事情。”
洛羽淡淡道：“你見過真正的難民營嗎？”
蔡琰搖頭，說道：“聽父親說過，不曾去過。”
“下車，我帶你去看看。”
洛羽拉著蔡琰下了馬車。
“來人，把我的馬牽過來！”
侍衛很快牽過來一匹白馬。
蘇陽坐到馬背上，然後拉上蔡琰讓其坐到了自己前麵。
“我們去哪？”
“等下你就知道了。”
說著，洛羽一夾馬腹，馬兒立即邁動步伐，飛快地衝了出去。
蔡琰還想再問，可是馬兒已經跑了起來，她驚叫一聲，急忙抓住洛羽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以固定住自己的身體。
一路疾馳，洛羽直接將蔡琰帶到了離洛陽城最近的一座被士兵蹂躪過的城鎮附近。
馬兒停在一座小山坡上，洛羽和蔡琰二人沒有下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座殘破的小鎮以及在小鎮中安安靜靜地喝著稀粥的身影。
百姓已經麻木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蔡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她終於明白了洛羽的打算，她靜靜看著，不知為什麽，心裏突然格外的疼。
洛羽捏著精美的馬鞭指著那些難民，淡淡說道：“這就是士兵肆掠過的結局，你應該還沒有發現，這裏麵的壯丁數量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這些人都是老弱婦孺，屬於社會遺棄的那一類人，對於各路兵馬來說，他們就是廢品，對於朝廷來說，他們就是負擔，以洛陽城為中心，像這樣的城鎮有五六十座，它們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隻能靠著一點微末的救濟過活，這些人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五十萬.……”
蔡琰繡眉一挑，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都是關東軍幹的？”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洛羽搖頭一笑，繼續說道：“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無論誰勝誰，遭殃的始終是老百姓，隻要有戰爭就會有死亡，根本無法避免，踏上這片土地的所有豪強都是好戰分子，他們不會去管普通老百姓的死活而且也管不了，生在這亂世，你必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能力，琰兒，並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那所謂的憤世嫉俗不過是紙張上的抒懷罷了，這個亂世終歸是需要由我這種人來結束，很多事情你根本不明白，所以不要總是想當然，我知道你自負才情，可如今這個局麵根本就不是你寫幾首詩彈幾支曲子就能解決的。”
“這些我都明白。”蔡琰流出了痛苦了眼淚，洛羽讓她見到了這世上的殘酷之景，仿佛就在這一瞬間她變成熟了，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子的啊，生活在溫室中如同一隻金絲雀的自己，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洛羽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這些都是當權者的過錯，他們隻知道爭權奪利安然享樂，哪裏會去顧忌老百姓的死活，這樣的政權必定不會長久，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士大夫學習治國安邦之道不知學了多少年，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學以致用。如此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兒都能明白，可惜當權者不明白，可惜滿朝文武不明白。看看這些流民百姓，他們本應該是最重要的，可如今卻成了廢棄品。當官的俸祿當兵的糧餉哪個不是從老百姓那裏來的，若是老百姓不再信任他們的國家信任他們的君主不給廟堂交糧食了，那麽誰來養活廟堂？誰來養活軍隊？”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蔡琰望著蘇陽，突然間覺得這個男人變得神聖起來，自己以前誤會他了，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如果他成為當權者，一定會善待老百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