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老妹，你走就走，別靠我身上啊……”康書朋一臉嫌棄的向路的一邊偏去，原本靠在他肩上的端木靈月踉蹌了一下，又笑著向他再次靠來。
“我是倒了什麽黴啊.……”康書朋哀嚎道，很快被端木靈月擠到了牆邊，“咱也不能在這就酒樓外麵晃來晃去啊！你說你家在哪兒啊？我送你回去！”
“嗝——”回應康書朋的是一個讓路上行人皆回眸的酒嗝，端木靈月將食指放於嘴前思索了一番，緩緩道，“不知道，嘿嘿，管他呢！反正會有人來接我的！”
“接你？”康書朋瞪大眼睛，“咱在那酒館待了一個時辰也沒見有人來接你！”
“唔……”端木靈月忽然換了一副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向康書朋，“我……”
“少來這套，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康書朋不耐煩地揮了揮袖子，“你就是擺明了想玩兒我！剛才在那兒我有多丟人你知道不？告訴你，你要是個男的，我早……”
“我……我想吐.……”端木靈月說罷，紅著臉倒在康書朋的懷中，“嘔——”
方才吃的豬肘子，醬牛肉，米飯混雜著酒氣傾瀉到康書朋的身上，他連忙退後兩步：“別別別！離我遠點！我今兒剛換的衣服啊！”
端木靈月沒有理他，一手撐著牆，臉上的眼淚不斷滑下，康書朋見狀不妙，有些汗顏，他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端木小姐——端木小姐——”不遠處傳來呼喊，幾個身著褐色衣袍的男子快步跑來，其中一人一把推開康書朋，“你是何人，對端木小姐做了什麽？”
康書朋未能來得及反應，受到推力向後傾斜，正好踩在了端木靈月腳下那攤東西，一個打滑，他翻倒在地：“哎呦！”
“端木小姐？你沒事吧端木小姐，咦？怎麽這麽大的酒氣啊？”端木家的侍從疑惑道，“老爺可不準小姐喝酒啊，這下可糟了！”
“喂！我說你們幾個.……”康書朋扶著牆站起，拍去頭發間的碎物，一臉狼狽間隱隱帶著些憤怒，“什麽叫我對你家小姐做了什麽！明明是.……”
話音未落，他便聽見一個足以刺破耳膜的吼叫；“滾——”
康書朋愣了一下，看向聲音的發出者，端木靈月抹去嘴邊的殘跡，不斷地喘著氣：“滾……”
“聽到沒，小姐讓你滾，你小子也不看看端木家什麽地位，沒找你事就算不錯了！”侍從得意道，“還不趕緊滾……”
康書朋聞言咬了咬嘴唇，攥緊拳頭，冷哼一聲，正欲離開，卻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衣領被人抓住，一隻膚質細嫩，且充滿溫度的手。
“你！留下，”端木靈月緩了一陣，勾起眼看向端木家的幾個侍從，“你們，滾！”
“端……端木小姐……”
“滾！”憤怒的吼叫再次讓所有的路人回眸，幾個侍從連忙退到一邊，但還是遠遠地跟著。
“呃……你還有啥事啊？”康書朋的臉不知在何時紅了起來，他猶豫了片刻問道。
端木靈月一把抓起他的手臂，迅速傳來的痛感讓後者咬緊牙關，鮮紅的傷口映在她灰色的瞳孔中，甩了甩夾雜著許些黃色的長發，她向康書朋手上的傷口吹起氣來。
“又流血了。”她又抓著康書朋的手臂看了一陣，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
“沒事的，我現在回去……”
“現在去也來不及了，憐香穀的人早就休息去了。”端木靈月打斷了康書朋的話，拽起他的衣角，“走！”
“欸？欸……去哪兒啊？”康書朋被端木靈月一路扯到了端木家的幾個侍從麵前。
“車呢？”端木靈月的語氣中頗有幾分霸氣。
“車……哦！”其中一人指向不遠處街邊的馬車，“小姐，在那呢，請上車！”
端木靈月不再言語，抓著康書朋將他一把推入了外表鑲著金邊的馬車中，車廂很大，足以容納十餘人，幾個侍從也小心翼翼地跟了過來。
“你們，”端木靈月輕喝道，“下去！車夫，回府！”
“欸！好嘞，小姐你坐穩了！”馬車開始緩緩移動，康書朋看向窗外的點點星辰，不由有些發困，他將頭靠在窗旁，另一側的肩，依偎著端木靈月嬌小的身軀，似乎已經沉沉睡去.……
街道上喧嘩的人聲此時仿佛被一層薄紗隔開，朦朧而迷糊，夢一般的意境……
“你身上怎麽這麽臭？”端木靈月忽然抬起頭，一臉嫌棄地說道，“這都什麽味兒，噫，臭死人了……”
“啊……”康書朋花了一段時間反應，直到看向自己胸前一大灘還未全幹的痕跡，他怒道，“這還不是你吐的！你自己的東西你都受不了？！”
“你你.……你血口噴人！”端木靈月瞪大眼睛，“本小姐怎麽可能做這麽掉檔次的事情？你胡說！肯定是你自己喝醉了，嫁禍給我！不然怎麽我身上沒有啊？”
“你……你.……”康書朋深吸一口氣，在這麽下去，他遲早一口老血噴出，當場暴死車中.……
窗外忽然顯得無比嘈雜，甚至連寥寥幾隻蚊蟲的鳴叫也能夠清晰入耳，康書朋再無暇欣賞夜空的繁星，隻覺得燥熱無比。
“端木小姐，請。”
馬車緩緩停下，綿延千尺的圍牆間，兩扇刻著彎月的大門緩緩打開，筆直的鵝卵石道路旁，盛開著被月色映照著的嬌豔鮮花，一片人工開鑿的水塘在不遠處泛著漣漪，其上浮著翠柳垂下的枝條。
康書朋被其中的景色吸引，不自覺地緩緩走入，端木家的院子很是寂靜，就連傭人也沒有幾個，百花間隱隱能看見幾點螢光閃過，上下浮動。
“等等，你把我帶你家來做啥？”康書朋忽然反應過來，“送你回家？”
端木靈月微微皺眉，她叉腰仰頭道：“你傻啊！當然是你的手啊！本小姐一向對人負責，你因我未能及時就醫，我自不會置之不理。”
身後的大門緩緩合上，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婦人帶著幾個小侍女碎步跑來，端木靈月歪起頭，笑著跑了過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