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前日的傷都好了?”化靜倚在窗旁,看向探入的矮枝上跳動的麻雀。
“嗯,憐香穀弟子的手法,果真名不虛傳。”南月華擦去臉上的淚痕,將臉帕隨手搭在盆邊,“再過幾日,傀儡堂的各大長老應該也就接到消息了。”
“嗬嗬.……看來這偌大的傀儡堂,是再無你的立足之地了。”化靜輕輕用指尖觸碰著麻雀的小腦袋,那小家夥兒一動不動,似乎很是享受。
“我既已身入十七侍之列,又何須傀儡堂?”南月華冷冷一笑,“這陣子我會著喪服上場,服喪百日。”
“請隨意。”化靜笑道。
“話說你,”南月華盯向化靜,“你到底要在這待到什麽時候,我哥容忍你,我可沒那麽好說話。”
“欸!南施主,別這麽說啊!小僧乃修行之人,何時來,何時去,皆為天數。”化靜雙手合十,轉動著佛珠說道。
“修行?在我這當一隻混吃混喝的米蟲,就叫修行嗎?”南月華踹了一腳化靜的木椅,“一點用都沒有,我跪在那兒,你連扶都不知道扶一下!那幾個侍衛,渾身都是汗味,臭死了!”
“小僧.……”化靜麵露難堪,想要辯解,卻被咄咄逼人的南月華再度打斷。
“好歹身份也是我哥的友人,不哭就算了,連難過的表情都不會做一下!跟個木魚一樣!真當本小姐是唱戲的啊?全讓我一個人來了?”
南月華說罷,又氣鼓鼓地轉向一旁呆坐著的竹溪:“還有你!還真把自己當個傀儡了?哭都不曉得哭一下,還偷吃東西,你信不信下次我不給你買了?我哥真是白養你了!”
“為什麽,要哭?”竹溪抬起頭來,滿臉奇怪地看向南月華。
“你……”南月華一時語塞,她深吸一口氣,似乎覺得不悅,又轉向化靜,“竹溪不懂事就算了,你說你.……”
……
“傳書門許秦風,對戰,蒲道康家康淩鈴,康淩鈴勝!”
“下一戰,金玉門張仕麟,對戰,蒲道康家蘇筱辰,請兩位選手速速入場!”
蘇筱辰深吸一口氣,拿起座旁的銀槍,這已是上午的最後一場,淩鈴姐和洛言目皆已入圍,這在無形中給他了很大的壓力。
“小辰啊,你可要加油,”康遠笑著說道,“咱們蒲道康家今天可已是驚豔全場了,你要是再能入圍,咱老爹他怕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那個張仕麟,手持長劍,其上湧動著金脈之氣,已近戰為主,攻守兼備,適合長時間消耗,你可要小心些,”康書朋原本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此時卻坐起身來,“據說,他還是朝廷左丞相的獨子,你可別把別人打壞了。”
“哈哈哈……書朋兄言過了,我打不打得贏還不一定呢。”
“辰哥,一定要打敗他!呼呼呼!”康影激動地揮舞著拳頭,蘇筱辰回頭笑了笑,毅然走下看台。
日光漸盛,每個人的臉上皆滲出汗水,同時還有許些疑惑,蘇筱辰眯著眼,一手緊握著銀槍,他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曾武家使。
“金玉門張仕麟,請速速上場,請速速上場,半炷香內未能上場,則取消比賽資格!”
“奇怪了,這張仕麟跑哪去了?”
“我知道他,那可是左丞相張園貴家中的獨子,平日裏囂張跋扈,貪玩無比,指不定睡過頭了,或者跑哪玩忘了。”
“看了這麽多場,還從未見過有選手缺席呢!”
“這麽重要的比賽,咋還能不來了,他要是沒來,那康家的小子豈不是直接晉級了?”
“這比賽規則咱們也說不清,還是乖乖看戲吧!
”場上議論紛紛,曾武家使臉上的汗水不斷流下,他深吸一口氣:“金玉門張仕麟缺席比賽,此戰,蒲道康家蘇筱辰勝!入圍十七侍!”
“欸?欸……”蘇筱辰愣了一下,他看向台上,又看了眼曾武家使,後者向他點了點頭。
運氣還能這麽好?蘇筱辰在激動的同時心中還有些不安,他幾乎不相信自己這麽輕鬆就入圍了十七侍.……
“什麽啊,這康家的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
“運氣好是一回事,人家實力可也不弱,我看是那張仕麟覺得打不過,自己退縮了!”
“康家不是一小門派嗎?這怎麽一下奪得三位?”
……
“出事了。”端木靈月一把推開門,氣喘籲籲地說道。
“怎麽?”萬俟德抬起頭來,刺眼的陽光打在他高庭的鼻梁上。
“張仕麟死了,屍體被人扔到舊城的大街上,和南堂主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很近。”端木靈月咬了咬牙。
“張仕麟……”何千裏念叨著,忽然反應過來,“左丞相張園貴的兒子?”
“讓我猜猜,死於劇毒,同南堂主一般,對嗎?”萬俟德扶住自己的額頭。
“嗯,毒神教做的,此事我還沒讓人透露出去,”端木靈月憤憤道,“先是南堂主,再是朝廷命官的獨子,十七侍的候選人,這毒神教是要正式宣戰了嗎?”
“那附近,便是南堂主身死之處,那裏可有不少守衛和探子,難道就沒一人察覺?”何千裏問道。
“我一一問過了,無一人察覺,毒神教的實力,恐遠超我等想象……”端木靈月歎了口氣,她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的……
“毒神教沉寂這麽多年,為何偏偏在此時出現?”萬俟德煩躁地說道,“且一出來便是連連的下馬威,毫無顧忌,到底為何?”
“現在也管不著什麽為何不為何了,此事緊急,盡快匯報聖上,必須采取措施!”何千裏表情凝重地說道。
“嗯,”端木靈月急忙說道,“我現在便去匯報聖上!”
“有問題……有問題.……”端木靈月離開後,萬俟德一直低著腦袋,不斷小聲念叨著,“青月兄追查花凝語.……被毒神教之人重傷,這麽說來,花凝語同毒神教有聯係.……”
“哎呀,你可別想了,這事情多得都快撐破腦袋了!”何千裏敲了敲桌子,“參賽者需要更為妥當的保護,尤其是十七侍的候選者!我們去安排一下!”
“青月兄最先出事.……他瞞著我們些什麽,”萬俟德沒有理會何千裏,“我們三個什麽都不知道,現在群龍無首……對方是有目的的.……”
“啊?你在說啥?”
“我有種感覺,”萬俟德抬起頭來,嘴唇微微顫抖,“我們正在朝一個錯誤的方向前進,我們不得不一錯再錯.……而這一切,都在什麽人的計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