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他的刀鞘
黎爵入院的第三天,顧氏醫院頂層VIP病房中,那個被傳說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的爵爺,坐在了會客廳的沙發上。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跪在他身前,已經被打的沒了半條命的私保,聲音淡漠的開口,“五千萬,就足夠你搭上那麽多兄弟的性命,出賣我的行蹤嗎?”
聲音雖是毫無起伏的,但真正了解黎爵的人都知道,當他用這樣的語氣開口的時候,就意味著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致。
那人跪在地上,被打的渾身都痛的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了一起。仿佛讓每一寸皮肉粘貼在傷口上,就不會再痛了一般。
“我,我真沒想到他們會下殺手,我隻以為是賣了一條消息而已。爵爺您信我,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私保隊長聽這個時候這人還在狡辯,又是一腳踹在了那人的心口。他親手抓到了這個叛徒,看到了他偷溜出去和吉蘭丹那邊的人接頭,把爵爺受傷不能行動的事情傳出去的,他還有臉在這兒求饒?
他赤紅著眼睛,朝著跪在地上的人咆哮著,“李遠,尼瑪你說的是人話嗎?爵爺從來沒虧過咱們這幫兄弟,別跟我說你連五千萬都拿不出來?”
李遠死死的咬住嘴唇,身上過於疼痛的感覺讓他隻能發出‘嗚嗚’的痛苦聲音。
葛琛坐在黎爵的身邊,冷笑一聲,然後吩咐身後的助理將一包東西甩到了李遠的臉上,“沾了這種DP,多少錢也不夠他用的。”
私保隊長更是恨的幾欲咬碎滿口的牙,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絕對不允許沾毒沾賭。他幾乎是咬著牙縫開口的,“誰給你的DP?”
黎爵抬手打斷了私保隊長的問話,此刻說這些毫無意義。他仍舊麵無波瀾的開口,像是已經習慣了被背叛,心也跟著變得滄桑了起來。
曾幾何時,他剛接手嶸創,培養自己勢力的時候,背叛幾乎是家常便飯。但他手段狠戾,漸漸有人屈服於他的能力。
再後來也許是他處事公正,每個跟著他的人都能得到相應的回報,而他又是個很護短的性子,跟著他的人他都會盡最大的能力去護著。有很多人就會真心誠意的跟著他。
再之後就很少會有人背叛他,在他的手底下都能得到他們最大的滿足。
但關於這些,他已經看透了。無非是他的規矩,滿足不了一個人的貪婪,才導致了今天的後果。
不想再多說,黎爵隻是平靜的開口吩咐接下來的部署,“我想關於我喪失行動力的消息,你已經傳出去了。想必今天他們就會有所行動,對我‘斬草除根’了吧。”
說著他看向私保隊長,唇角勾起了一個冷冽的弧度,“雖然不能讓你親手做了老頭子,今晚也能先讓你出口氣。那些敢過來的人,你就帶人把他們都處理了吧,想怎麽出氣就怎麽出氣。至於那個.……”
黎爵的眼神掃過趴在地上的李遠,若死神最後的蔑視一瞥,“那邊被我們一網打盡,應該會嘔的不行。我們就給他們找個撒氣的道兒,把李遠丟給他們處理吧,省的你們處理髒了自己的手。
透露虛假消息,和我們裏應外合,讓他們損失慘重,想必他的結果也好過不了。”
李遠一聽黎爵要將他交給那些人,他就不自覺的開始顫抖起來。他們一定會將他剝皮抽筋了的。
他害怕了,緩緩的爬向黎爵的腳下。他也是曾經替黎爵擋過槍,上過戰場的,黎爵現在不是好好的麽,就不能抵消了他這一次犯的錯?
他以後還衷心於他不行嗎?
可他卻忘了,一個吸了DP的人,話語還有什麽可信性。而且黎爵對於手下的人,從來都是一次不忠永不錄用。
黎爵似是能看出李遠心底的想法一般,他嗤笑一聲,周身都縈繞起了無邊的戾氣,“沒錯,你是不欠我什麽。我付你薪水,你替我賣命。
可是,那些因為你的貪婪而喪命的幾十個兄弟的命該怎麽清算?那些因為你一個透露消息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沒推出來的兄弟受的傷該怎麽算?”
說到最後他似是在忍耐著什麽,可眼神卻凶狠的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徒手撕碎。他閉了閉眼睛,遮住眼底嗜血的嫣紅,對著私保隊長擺了擺手。
“別再讓我看到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看準時間,把他送走。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
吩咐完一切,黎爵抬手按了按眉心,壓下洶湧而上的戾氣,起身回了病房。
初念看到黎爵的樣子,就知道他心情肯定很沉重。
畢竟被曾經視為可以過命的兄弟背叛,任誰都無法控製好所有的情緒。
將初念一把拉入懷裏,黎爵窩在她的脖頸間,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才漸漸開始覺得內心有了些許的平靜。身體裏不斷叫囂著的嗜血因子才漸漸變得乖順。
“念念,我忍住了,沒親手殺了他。可,沒能親手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我很難受。”
初念抬手拍了拍黎爵的後背,輕輕的安撫著他,“你做的很好,那些兄弟為了救你才犧牲了性命,你不能隻因為一個垃圾,就讓兄弟們的犧牲白費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有更好的處理辦法的,對嗎?就算你沒親自動手,他也一定不會逍遙的活著對嗎?”
黎爵點了點頭,將初念擁的更緊了一些,“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自私,當時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不能殺人,我不能有事,我想要和你好好的過一輩子。
明明我隻需要一抬手,就能讓那個雜碎在我眼前消失,就能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可我卻沒那麽去做,卻借用別人的手去處置他。
有時候我都覺得我很卑劣,卑劣到隻想著我以後美好的生活。”
初念也用力的將人抱緊,另外一隻手在窩在她脖頸處的大男孩兒頭發上揉了揉,“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已經讓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已經為那些死去的兄弟討回了公道。
若不是你察覺到了不對,布了局,將內鬼揪了出來,那些被害死的人還不知道要冤到什麽時候。
所以阿爵,你真的做的很好了。”
黎爵依賴的在初念的脖頸上蹭了蹭,就連心底那最後叫囂著的嗜血因子都奇異的平靜了下去。
有人說他嗜血殘暴,有人說他狠絕無情,有人說他就是沒有感情的一把尖刀,見血封喉……
可這一切,是在擁有初念之前……
有了她之後,他就是一把被收入刀鞘中的刀刃,染血與否,隻憑她一人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