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 報仇
隻是不管多少次死去活來，他連聲呼叫都發不出來。就算是冤死了，連個分辨的機會都沒有呢。
唉，吳漢，還真不如當初如那三人一樣，被楊卿一劍結果了性命。那多幹脆啊，少了多少苦楚啊。
而楊卿也從程安瘋狂的舉動中漸漸地回過了神。
她想起來了，程安的哥哥就是為了一個銀金幣被人活活打死的，那個打死他哥哥的人，可能就是眼前這個吳漢了。
果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後被程安找到了機會。
隻是程安報仇的方式太過激進，不惜以師兄師妹的安危為餌，利用了她楊卿的手，殺了他。
楊卿看著他瘋狂的舉動，痛哭到不能自己的悲哀，都不知道該恨他多些呢，還是該憐惜他多些。
“嗚。。。哥哥。。。嗚。。。我殺了他，我終於殺了他了。。。”程安伏地大哭，聲聲泣血。直哭的聲嘶力竭，哭得連楊卿都覺得手上的劍沉重了幾分。
嗚咽聲漸漸地低沉了下去，程安終於抹了抹眼淚，爬了起來。
他走到了楊卿的身邊，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楊師妹，你殺了我吧。”程安再抹一把眼淚，神情平靜地對楊卿道。
“值得嗎？”楊卿問道。
“值得。”程安沒有一絲猶豫，坦然道：“我過的屈辱日子連豬狗都不如，若非有報仇的執念驅使著我，也早就去黃泉找我哥哥了。隻是殺不了仇人，我死不瞑目，我哥哥冤魂難散，何以投胎重新為人。可是他們日照幫日益強壯，勢單力薄的我又如何與之抗衡。”
“你不該用這樣方式來報仇。因為你，何師兄和韓師妹差點就。。。”楊卿搖頭歎息。
程安低了頭，滿是痛苦之色，和楊卿交代著來龍去脈：“我實在沒法子啊，楊師妹。在飛碟之上，他們找到了我，要我以朱靈國國人的身份來接近你，做內奸。當時，我死活不願意做。最後他們以性命要挾下了最後通牒。死不可怕，可是就這樣死去我如何肯甘心？
後來一想，當初他們日照幫一百多人，都曾被楊師妹殺個落花流水，如果我籌謀得當，說不定可以借楊師妹的手，不僅能將他們全都滅了，也能圓了我報仇雪恨的夢。也果然，如今大仇得報，我也無缺憾了。
現在我願意承擔我的過錯，不管楊師妹讓我如何死去，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死也並不可怕，反而是我的解脫。”
“哼，”楊卿冷哼一聲：“你都下了迷藥，又怎麽有把握我能殺了他們？”楊卿不相信他的鬼話。
“楊師妹，”程安一聲苦笑：“我給楊師妹下的迷藥最多隻能支持一炷香的功夫，更何況，楊師妹已經洞悉了我的謀劃。若非你一心一意要找到何師兄和韓師妹，早就一劍結果了我。”
“額。。。你都知道了？”楊卿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眼前的程安，忽然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了。
這個程安竟然能老謀深算到這樣的地步，也算是個人才了。唉，落到了這樣的境況，實在是可惜啊，太可惜了。
楊卿憐憫地看著他，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劍，正有些猶豫呢。
“唧~”，忽然，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
楊卿神色大變。在這瞬間，她有一種再次被程安算計的憤怒。
隻是空中的冷意已經完全籠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想要躲避，卻如同當初她對陸浩發出的禁域一般，根本無法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
“楊師妹。。。”隻聽得程安一聲驚呼，身影閃過，一把抱住了她。
“噗呲”一聲，暗器打入肉體的聲音雖然很弱，但也清晰。
“楊師妹，楊師妹。。。”忽然一陣驚呼聲響起。
沈瑜抱著楊卿的布娃娃第一個衝了進來。
那些應該還被迷暈，正沉睡的人緊接著也紛紛跑了過來。可他們一見眼前這幕，都驚疑地頓了腳步，有些不知所措了。。
等反應過來時，也有幾人不好意思地捂住了眼睛，羞紅了臉。
眼前一對似乎正深情相擁。。。這深更半夜的。。。嘿嘿嘿。。。
危險的氣息頃刻間消弭，楊卿反而緊緊抱住了程安，大聲驚呼：“程安、程安。。。”
但是程安的身子軟了，楊卿覺得手上沉重了。
“呃。。。楊師妹。。。”程安看著楊卿，綻放了一朵暖暖的，又是幸福的笑容。
“程安。。。”頓時也讓楊卿心悸不已。
程安的嘴角流出了一股鮮紅的血液，很快，那抹鮮豔被染黑了。
程安身中劇毒。
他在最關鍵的時候，撲上了楊卿，以身抵擋了暗器。
“程安。。。”楊卿痛呼一聲，淚盈於睫。
就在暗器打來的那一刻，楊卿還在懷疑是程安的另一條奸計呢，她是真的沒有料到，程安竟然會以已之身擋住危險，救了她的命。
楊卿才因程安的叛變而深恨，心裏還想著，一旦拿住了，再不問什麽朱靈國人也要殺了他，一則為何師兄和韓菡報仇，二則也是殺雞儆猴，讓大家瞧瞧背叛她的後果是什麽。
可是當她看到程安拚命地在吳漢身上捅刀子，哭得那叫一個淒涼悲痛的時候，又為其不幸而歎息。她心中甚至有些不忍，恨念也漸漸地淡薄了一些。
而當暗器完全籠罩住她的時候，她誤解了程安，甚至還在後悔沒有早一步出劍，先將他斬殺當場。
而當程安撲上來以身替死時，她為自己小人心思而後悔不已。
此刻，見他口吐黑血，中毒已深的模樣，她的感動之情立即又變成了膽戰心驚。
楊卿抱著程安，那是五味雜陳，整顆心都顫栗了。
“我本就該死，隻是。。。死。。。本不安心。現在。。。我。。。安心。。。”程安斷斷續續地，還未說完頭一歪閉了眼。
他的神情十分安詳，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微笑。
程安是真的安心了。
楊卿為他報了百多年來的血海深仇，死又能為楊卿而死，回報了她的恩情，死得所值，死得安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