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射日(五)
“大皇兄,你看,你看,二皇兄竟然回來睡覺了,怪不得都不見他。”小十日氣呼呼地向著大日告狀。
“什麽?睡覺了?”大日一聽小十日的話,開始還不信,可當他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裏麵的兩雙鞋子時,也生氣,更想歪了:“哼,這是故意讓小娥來騙咱們了?”
“一定是的。不然他怎麽就不去找?回來睡覺?”
“說不定他們都是騙人的,而我們竟然像傻子似地被他們騙了一整夜?”好鬱悶啊,好生氣啊。
“哼,走,我們也睡覺去,還有半個多時辰就要去日升峰了。”大日一揮手,第一個飛離了二皇子宮。
一看大日走了,其他三個也各奔東西。
霎時,其中三道人影就不見了。
楊卿一看人影隱沒,就著急了。
她自然不可能一個宮殿一個宮殿地搜過來,一是時間不允許,二是一旦他們與人共處,楊卿也不能暴露她的目標為代價去殺他們。
楊卿抬頭看看月色,有些喪氣地暗暗歎了口氣。
看來隻能暫且放過了。
此時,楊卿再是不甘心,也不得不站了起來,想先找找天牢的方向。
而她剛一站起來,就眼睛一亮。
或許是小十日最不心甘情願吧,他竟然沒有回宮。
因為小十日憤怒了。
他嘟著小嘴,一路走,一路念念有詞,估計是在罵他的皇兄們吧。
走到儀門的一個蓮花池旁邊,他又不走了,反而拿起邊上的鵝卵石狠狠地投擲在水中,以發泄自己被人捉弄了一個晚上的不忿。
“噗通”一聲。
水花濺起,在蓮葉上留下了一顆顆滾圓晶亮的珍珠。
一陣微風吹過,那些蓮葉顫巍巍地一晃悠,滴滴答答,珍珠一顆顆滾落在了池子裏。
“噗通”又是一聲,小十日投了一個不解恨,繼續投一個。
“噗通”再是一聲,隻是這道動靜太大了,大到那些蓮葉使勁兒地搖晃著,一顆珍珠都沒有留下。
等到蓮葉一張張靜止不動的時候,蓮池也隻留下了一方靜謐。
黑暗中閃出了楊卿的身影,她冷冷地看了看蓮池,再回頭看看東宮,臉上有些許的遺憾。
雖然死了七個日,但剩下的還有二個日,楊卿實在沒有時間去找,隻能暫時放過。
因為她必須在卯時前,救出天牢中的九個人。
而天牢在哪裏她還不知道,更不清楚那裏又會是個什麽樣的情形。
楊卿再一次飛上了東宮的牆頭,望著東南西北想找一處最高點探查一下天牢的地點。
黎明前的黑暗是真的黑,不過,楊卿真的好喜歡這樣的黑。
別人看不見她,可是她很快就找到了方位。
身影輕輕一縱跳了下來,再往東翻了幾堵牆後,楊卿上了東角門的鍾樓。
這裏是整個皇宮的最高點。
因為可以俯視整個皇宮,因此並沒有派守將士守衛,畢竟皇宮不能被人窺視。
但可以便宜楊卿啊。
此時,她站在上麵,放眼四下,各處景物盡收眼底。
楊卿睜著電眼,將四個方向一處一處的搜尋過來,但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她還無法確認天牢的位置。
她本來以為,天牢之處應該會有一隊人馬守著,她隻要找到人多且不像巡邏隊一樣會不斷遊離即可。
但她看來看去的除了巡邏的還是巡邏的,根本沒有站定的崗哨讓她撿便宜。
如此一來,楊卿還真的有些彷徨了,因為她不可能一寸一寸的搜尋過來呀。一是時間不允許,二是她再是小心,也極有可能會被人發現。
也因此,楊卿眉尖一蹙犯了愁。
不過,很快她又舒展了開來,那就找個人問清楚了就好。
隻是,宮中也要卯時開始有人,此時,離著卯時還差一刻鍾,正都是睡得最香甜的時候。
但若真等到卯時,七日被殺的事件一定會先後曝光。
那時,她還怎麽找人救人?就是想逃出皇宮比登天都難了。
楊卿的小眉頭又蹙得緊緊了,天空開始已經出現魚肚白了,遊龍似的燈火也黯淡了許多。
十幾支巡查隊,到了此時人人都疲倦不堪,身影不穩開始搖晃了起來。
黑夜裏雖然沒有十個太陽的淩虐,但其餘熱依然讓人不堪重負。更何況黎明時分人本來就是最困倦的時候,他們也快支撐不住了。
楊卿眼眸一閃,主意已定。
再看時,她已潛伏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右前方正有一支巡查隊走來,踢踢踏踏的聲音響起,說明他們腳步十分的沉重,精神力估計已經快到奔潰的地步了。
不過楊卿暗暗喜歡。人越疲倦,不管是感知力還是行動力,甚至是精神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這也給她行事提供了很好的機會。
也因此,楊卿悄悄地盯著他們垂著腦袋慢吞吞地走來,而當最後一個人從大樹前走過的時候,楊卿悄悄地從樹後探出。
“兄弟們~~”
就在楊卿想動手時,忽然最前麵的一個人回了頭。
嚇得楊卿趕緊繼續隱藏了起來。
好在他們真的因為精神疲乏,各種感知全都遲鈍了,讓楊卿險險地逃過了一劫。
“。。。還有最後一圈,堅持住,就能回家休息了。”
這是領導在鼓勵團隊呢。楊卿抹了一半汗,稍稍定了定心。
“好。。。”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腳步也繼續拖動了起來。
楊卿心中暗喜,再一次閃身出了大樹,她立即悄悄地快速跟了上去,一把掐住了最後一個軍士的脖子,將他拖回了大樹的後麵。
再回頭看去。那支隊伍還在有氣無力的前行,根本沒有發現已經少了一個人了。
楊卿一巴掌打醒了軍士,一劍抵住了他的喉嚨,低聲喝問:“不許呼叫,不然立即殺了你。”
“你、你。。。”軍士的眼中霎時露出了一片恐懼。
“說,天牢在哪裏?”楊卿問道。
“西、西南。。。水窖。。。旁邊。”軍士戰戰兢兢地,嚇得語不成調。
“啪”,楊卿一個手刀,幹淨利落地將他打暈了過去。
水窖,她知道,她就是從水窖那邊過來的嘛,這條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