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星光點點
小女生對長大的渴望如此強烈!
那天晚上她偷偷的穿上了媽媽的高跟鞋,做賊似的一路小跑,生怕被家裏發現了把她關起來。
那天她本想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的,結果超出設想,天不遂人願,失落之餘她隻身走入酒吧後頭的巷子,又窄又深,黑漆漆的瞧不到盡頭。
她那裏還有心思管這箱子深不深,黑不黑的,一顆心早已委屈的想掉下淚來。
直到迎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驚慌的抬頭,隻看清楚高大的黑色身影,來不及尖叫就被人用大手捂住了嘴,拖到一旁,背脊貼著身後那人的胸膛,溫熱粘稠的濕意透過皮膚傳來,“不要叫”。
身後那人嗓音略帶沙啞,附在她的耳邊,曖昧裏又藏著幾分警告的狠戾。
大掌連同她的鼻子一起捂住,她沒法呼吸,更叫不出聲來,用力搖晃著腦袋,忙不迭的點頭,她還不想早早氣絕身亡,隻好乖乖順從。
又一陣嘈雜,陸陸續續的跑過去七八個人,身形高大,應該都是男人。
身後的男人緩緩鬆開手,咚地一聲響,那人摔倒在地上。也不知道那裏來的膽子,她急忙跑到他身旁。
她跑過去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牙齒顫得厲害,卻還是用她那雙穿了高跟鞋的小腳狠狠的,狠狠的踢了地上那人一腳,心虛的打算逃跑。
“啊”!腳踝被人突然捉住,她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恐懼,尖叫出聲。
“小女孩家家的,心地怎生得如此狠毒。”夏良辰轉頭,猛地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藏著點點星光,明亮而銳利。
“扶我起來。”他突然開口,帶著微喘,手卻已經從腳踝移至她的手臂,大有絕不放手的警告意味。
夏良辰不敢怒不敢言,提著虛軟的雙腳,花光全部的力氣,兩人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扶著他往前走,舉步維艱。
“送你去哪?”……他不再開口,夏良辰卻忍不住問了。
“到了我會告訴你,往前走。”夏良辰更加忐忑不安,額頭直冒汗。不會是想把她賣了吧,聽說S市最近不大太平,越想越心驚,腳也開始不聽使喚。
終於,不負眾望地,高跟鞋一歪,兩個人連滾帶爬地齊齊摔到地上,她倒還好,身旁的男人卻沒有任何聲響。
她一驚,爬起來死死拉著他的手臂,不會死了吧?“喂?喂?”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啞啞的帶著哭腔。剛剛被人追殺都沒死,現在卻被自己這麽一摔給摔死了!
他也太不幸了吧,自己也太倒黴了吧,欲哭無淚啊……!
“我還沒死呢!”聲音沙啞低沉,完全不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暗沉。
借著幽幽的路燈,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除了麵色蒼白外,其實,恩……他長得十分好看。鼻梁挺拔,睫毛長長,一雙眼亮晶晶的閃著銳利的光亮……
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男人,灼灼的暗示著危險的光芒。可也是這樣一種光芒,讓她少了三分逃跑的打算。
夏良辰就是看到他這雙灼灼其華的眼睛開始,眼一閉一狠心,脫下她媽媽那雙限量版高跟鞋,隨手一丟,扔在了大街上,扶起他把送回了他命令她要去的地方。
彼時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也有了一場同生共死的悲壯難以肆懷……
夏良辰淺笑,想來那時她還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這個世界上,如果真有傾國傾城一說的話,那麽夏良辰認為一定非顧錦年這個少年莫屬了,你看他連名字都幹幹淨淨的好似不染凡塵。
假象,絕對的假象,實際上他絕對是個顛倒眾生的小混混!
隻是這個混混來頭不小,應接不暇。
錦年良辰,光聽名字就像默契的不可分隔地一個整體,隻是可惜,他們似乎從十六歲相遇的那天起,由始至終,差的就是那一點點兒的緣分。
當她是眾星捧月無憂無慮的夏家二小姐時,他是食不裹腹倔強的翩翩少年郎;當她繁華落盡一紙落魄,他又衣錦故裏,榮耀顯赫,非常人所能比擬!
盡管過了這麽多年,物是人非這個詞語夏良辰還是比任何人都理解得透徹,再也沒有比這更殘忍和難受的了!
說,說不出,藏在心裏又異常難受,像紮入肉裏的一根針,又像千百隻螞蟻反複嗜咬,無需刻意觸碰即使輕輕想起也會疼!
“美國那邊都安排妥當了?”夏良辰突然從回憶中抽離,給自己找了個話題。
“公司這幾年都穩定下來了,美國那邊有姐姐照看著,我倒不擔心”。我不擔心公司不擔心其它,唯一擔心的是你,我卻不敢說。
“打算帶著美美回來定居。”他說得坦然,視線瞥到夏良辰微皺的眉角。
“定居?可是美美……你答應過我的……”夏良辰有些緊張,黑眸緊盯著顧錦年的臉,遺憾的是仍舊看不出他任何開玩笑的模樣,她難免心口一緊。
“美美是我的女兒!不管任何時候都不例外!良辰,你別多想,我回來是為了顧氏國內的發展,你也知道這幾年顧氏的生意都在美國,可是國內的發展速度實在不容忽視,權衡利弊,自然不會放過。”
“再者我主要是陪我爸爸的,他年紀大了,身邊沒個人照顧怎麽行,這次屬於正常的地區調動。”
“嗯”她低著頭,手裏切著胡蘿卜絲,長長的睫毛投下淡淡翦影,很難知道她在想什麽,又似乎剛剛咋聽到時驚慌緊張的那個人不曾是她般。
“再說小姑娘對這裏也喜歡的很。”仿佛是為了讓她相信他並無它想一般,一個理由他找了千般萬種的借口來修飾,握著遙控器的手卻忍不住加大力道。
“哦”一個哦字,算作回答,明知他不過是借口,她卻自私的並不打算繼續深究。
他就知道他的心意在她這裏從來不會得到回應,從來!
有時候他狠心起來,真的很想刨開這個女人的心瞧瞧,這麽多年她到底置他於何地,她還可以無動於衷到何種地步!他不過是想駕著七彩祥雲來接她,如此而已!
卻從來沒有實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