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苦如黃連

  昨日種種已死！再也回不來了。 褚安然步步緊逼，“隻要你點頭，什麽都不晚，孩子——”他一頓想到那個不足月的孩子說不出的什麽滋味，“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可以再要，或者像外國那樣現在有很多的丁克家庭，我們——” “不可能的，褚安然，不可能，”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這裏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她咬著唇，顫聲說完這句，聲音中竟是哽咽。 沒有人知道她當時對這個孩子存在多麽大的企盼，從雲端摔到地上莫過於此。生活最艱難那會兒，她自己都吃不飽拿什麽養孩子，於是也想著把她打掉吧，跟著她這樣貧窮的母親免不了吃苦，每每走到那些私人小診所門口，她好不容易積攢下的決然又會傾倒覆滅。 營養跟不上，直到四個月大的時候，她都感覺不到胎動，那時候她真的怕了，大半夜的抱著被子哭，她媽坐在床上一邊哄她拍她的背一邊掉眼淚，第二天就拿著好不容易攢齊的一千二百塊的房租帶著她去了醫院，然後從醫院回來她們換了一間更小的房子，十幾平米，一張單人床搭了幾塊木板，沒有吃飯的地方隻能坐在床上。 給她檢查的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阿姨，想必也是有兒有女的，笑嗬嗬的對她說，孩子是上天的恩賜，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你既是跟她有緣，又豈能不給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她當時一下子就感覺豁然開朗了，房子小就小點兒苦就苦點兒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他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再說，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家夥。 或者老夏家的厄運真的到頭了，上天憐憫給她一個希望，多日來的陰霾，籠罩在臉上的艱辛，一掃而空，甚至是帶著雀躍的。 五年前，時至今日，什麽都回不去了。 “良辰，能聊聊過去五年的生活嗎？”堵車的空檔，褚安然端坐在駕駛座上，眸子變得更加幽深。 氣氛微微僵硬。 夏良辰沉默了一瞬，隨即身子放鬆下來，“我以為你會沒有興趣聽的。” “你說——”褚安然看了她一眼吐了兩個字。夏良辰聳聳肩，輕輕開口，一張臉安靜的有些不真實。 “那時候爸爸被內審，哥哥也進去了，什麽消息也沒有。平日裏和我們家走得近的叔叔伯伯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人願意幫我們，媽媽帶著我私下裏求了很多人，後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就厚著臉皮去求你。”她看了他一眼，彎彎嘴角，“那段你是知道的。” 褚安然手指倏地一緊。 他牽牽嘴角，眯著眼問道，“那年怎麽退學了？” 夏良辰心口一顫，如同吃了黃連一般滿嘴的苦澀，“不是退學，是開除。”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褚安然說起這件事。 褚安然眼角一頓，眸光鋒利。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我本來高考分數就不夠正信的線，我爸爸被抓了之後，這件事也被挖出來，學院有人舉報，校方為了以示公正，就把我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