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安排
寧安的濕紅的眼眶裏還含著淚水，卻見寧燮與寧石相安無事地品茗，不由得愣在了門口。
“安兒，你來了？”寧燮起身，笑著走近寧安，將她眼角的淚珠拭去。
看著寧燮滿麵的笑容，寧安激動地握住寧燮的手。
“祖父您還好嗎？他們說您……”
“哈哈哈，祖父沒事，這次多虧了陸將軍和梨妃娘娘，將你帶出宮。”
寧燮笑道，見寧安還是疑惑不解的樣子，拉著她的手坐下。
“安兒，你祖父得知你懷有身孕，擔心在後宮中會遭到皇後的算計，這才演了一出苦肉計，對外稱病將你接出宮。”寧石在一旁解釋道。
寧安看向一旁的陸錚，見他他也含笑頷首，寧安這才鬆了一口氣。
“祖父，剛才真實嚇壞安兒了，若您真出了什麽事，讓我們如何是好？”寧安雖然放下心，但仍然帶著哭腔，還未在驚嚇的情緒中緩過來。
寧燮看著麵色憔悴的寧安，心疼不已，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便養在他身邊悉心教導，無論如何哪怕是拚著自己這副老骨頭，也絕不能讓寧安受到一點傷害。
“安兒啊，既然回到家，就安心在家待著，其他的事有祖父有寧家為你撐腰，誰也甭想傷害你和孩子一分一毫。”寧燮慈愛地說道。
“怎麽樣？”景珩見到宣墨進來，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抬眼問道。
“回陛下，一切準備就緒，接頭人也已經安排妥當，待到明日這個時辰，交易便能完成。”宣墨道。
景珩頷首，神思卻牽引得深了深，“此番大費周章來承州，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這筆交易，所以此事關乎重大，你必須盯好每個細節，切莫使之前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屬下明白！”宣墨抱拳，“陛下放心。”
“陛下，司徒大人在門外求見！”守門侍衛的聲音傳來。
“讓她進來！”景珩略一猶豫後說道。
屋門打開，司徒粵萼踏著端正的步子走了進來，她的傷已經無大礙，整個人的起色也回複了很多。
盛夏炎熱，她仍然裹在一件映月長袍中，長發高束，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精神瀟灑。
自從被景珩發現是女兒身後，兩人心照不宣卻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景珩沒有揭穿她，她也照樣以男子裝束示人。
景珩看著司徒粵萼走上前來，她嘴角含笑，眉眼彎彎，一副大病初愈後的容光煥發之色。
“司徒大人，傷好了？”景珩開口問道。
“回陛下，臣身體已無大礙，多謝陛下關心。”司徒粵萼直視著景珩的雙眸，笑道。
景珩看清了她眼中的笑意，眼眸深了深“司徒大人來見朕有何要事嗎？”
“陛下，臣知道明日宣墨大人要去給陛下辦件大事，微臣懇請陛下容許臣同去。”司徒粵萼笑道。
景珩露出驚異的神色，一旁的宣墨解釋道：“回陛下，是這樣的，屬下之前有拜托過司徒大人這件事，那馬伯樂並非好說話之人，屬下之前與他打過幾次交道，都覺得極為棘手。”
“而司徒大人恰好是鴻臚寺卿，司徒悵大人的兒子，又是如今的鴻臚寺少卿，負責對外事宜，又智勇無雙，想來與馬伯樂談判司徒大人能與我同去，勝算應該大些。”
景珩聽了宣墨的話，心中思量一番，依宣墨所言，司徒粵萼此人的確智謀過人，對於談判的學問，自然比隻會舞刀弄劍的宣墨強太多。
然而，此人心思過深，聰明過人，她假扮男子一事，雖然景珩可以不去追究她的罪過，但她的目的和底細，景珩仍然無法看破。
“既然宣墨如此信任並舉薦司徒大人，那朕便準了。隻是明日一事事關重大，還望兩位務必周全應對！”
景珩對二人吩咐道，眼眸卻始終在司徒粵萼身上徘徊。
“是！”宣墨與司徒粵萼回應道。
“宣墨，你先退下吧，朕有話想與司徒大人單獨說。”景珩對宣墨道了聲。
宣墨領命退下，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司徒粵萼一眼。
看來該來的總會來，一旁的司徒粵萼心中嘀咕，但麵上仍然不動聲色。
景珩自然沒放過司徒粵萼臉上任何一點變化，隻是哪一種都不是驚慌和恐懼，反而是一種成竹在胸的姿態。
“當真以為朕不會動你嗎？這般有恃無恐！”待宣墨出去，景珩冷冷地聲音在房中響起。
“陛下英明神武，怎會與微臣一般見識。您沒有立即治臣的欺君之罪，還替我隱瞞了身份，想來陛下是是為了還我宣和縣救駕的恩情。”她眨著眼，笑道。
景珩嘴角抽了抽，“你還敢跟朕替恩情？司徒粵萼，你真的是不知死活。”
“死活，這個臣自然知道，臣敢這麽說，無非是相信陛下不會殺了我。”她眼神中一抹黯淡轉瞬即逝，回視著景珩的視線。
“相信？你憑什麽相信？”景珩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就憑，微臣對陛下還有用！”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哈哈哈哈，司徒粵萼，朕承認你是世間少有的聰慧絕頂的女子，你也確實為朕出謀劃策了多次，但是你覺得朕會留著一個看不透的定時炸彈在身邊嗎？”
“是為了我父親！”司徒粵萼垂著眼，說了一句。
“父親？司徒悵？”景珩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當聽到“父親”二字，心中長久的疑惑突然翻了上來。
這司徒悵失蹤多年，早就下落不明。莫非他還活在人世，那他又會在哪呢？
“是，我不相信他已經死了，當年父親他替先皇遊說鄰國，我還未及笄，臨走那天，他還摸著我的頭發，跟我說過，他會回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司徒粵萼眼中閃爍著瑩光。
“女扮男裝出任鴻臚寺少卿，也是為了肅清官場，完成父親的宏願，更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出使鄰國，將他找回來。”
司徒粵萼說到者，原本的堅強從容，也變得哽咽起來。
景珩看著她的神色，不加造作，應是出於真情流露，卻也不知該如何寬慰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