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解結
夜晚的沙漠狂風大作，酒館中老頭坐在桌邊小口啜著酒水。
敲門聲響起，他起身開門就看到一身塵土的萬古站在門口。
他並不感到驚訝，自萬古離開這段時間裏他始終在殺手冊子上關注著萬古的任務動態，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萬古突然做了這麽多的任務肯定是經曆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萬古不發一言的來到酒桌旁，拿起老頭剩下的半壺酒開始牛飲，結果喝的太猛導致他被嗆了幾口，加上酒精的作用讓他臉變得通紅。
老頭輕輕的拍撫他的後背“慢點，這裏是酒館，酒管夠。”
這次喝酒萬古沒有像在矮人族那裏一樣用精神力驅散酒意，他現在什麽都不想，隻想把自己灌醉從而逃避自己心中良知對自己的拷問。
不知喝了多少，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揉了揉暈漲的頭腳步漂浮的下樓，酒館的門沒開，老頭還在那裏喝著酒。
“你是從昨晚喝到現在麽？”萬古指著鋪滿桌子地麵的酒壺不敢置信的問道。
老頭嘿嘿一笑，略有微醺道“這點酒算什麽，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麽把我叫做酒老？”
他沉默的做到老頭的對麵，伸手想要拿酒繼續喝，卻被老頭一把將手拍掉“你這點小酒量還是別喝了，昨天進你肚子裏的酒都被你吐了出來，這不是糟踐東西呢麽，我還跟在你屁股後收拾了半天。”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同時也打消了繼續喝的想法。
老頭就這麽一口一口地喝著，萬古就靜靜的看著他，在老頭又喝完一壺後對他道“昨晚你喝醉時說了好多，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過完這個冬天你才二十一吧？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麽多也是難為你了。”
萬古低著頭，他不知道昨晚喝多後到底對老頭說了什麽，但看老頭的樣子應該是把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了，果然酒這個東西就是不靠譜，以後一定要注意。
老頭起身挪了挪做到他的身邊問道“在去威爾城之前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即便是做了殺手這個行當也不過是為了生命之心，並不會因此突破自己心中的底線？”
他點頭，這確實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
老頭繼續道“所以在錯殺城主之後你就開始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個惡人，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人是吧？”
他仍是點頭，隻是眼眶已經開始泛紅，其實細算下來他已經殺過了不少人，從小的時候第一次與奧法他們合夥殺死販子，到邊境戰爭時殺的那些獸人。
就連威爾城被民眾殺死的幾十人推到他的頭上也不為過。
但這些都不會讓他感到難過，甚至在他的心中沒有泛起半點波瀾，隻有錯殺城主的時候讓他覺得自己那道心中衡量善惡的底線鬆動了幾分。
老頭看著他突然氣勢一變“你以為我是要打算安慰你麽？錯！”他聲音大了起來，缺齒的口中唾沫橫飛“我非但要安慰你反而是要你看清自己，錯了就是錯了，錯殺城主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人已經被你殺死了安慰又有什麽用？這件事情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你的疏忽！馬虎！大意！”
“當殺手是很簡單，隻要殺死任務目標就好了，但你不想做的這樣的殺手不是麽？！所以在你麵前隻有兩個選擇，要不你就放棄這個行當，放棄生命之心，等到實力強橫時直接來暗弑閣搶就好了。”
“不然你就給我好好牢記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確保你在進入死神級之前的任務做的問心無愧，然後我會把生命之心親手給你！”
老頭每說一句話手掌便在桌子上拍一次，酒壺被震得東倒西歪。
而萬古總已經泣不成聲。
他這次回到酒館的目的一個是找老頭交接任務讓自己晉級，再有就是很想讓老頭安慰開導一下，他心中飽受折磨，他不敢麵對自己的錯誤，他想像一個鴕鳥一樣將自己的頭埋在沙子裏。
可老頭一番話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雖然很痛苦，但心中的陰霾似乎正在一點一點的散開。
話已至此老頭佝僂著腰站起身，拿著一壺酒獨自去往屋頂，留下萬古一個人在屋中反思。
看著一望無垠的沙漠老頭心中出現了一絲悔意“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
他很清楚萬古有多痛苦，但對他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開解，如果隻是單純的安慰那這件事將會成為隱藏在他心中的一個墨點。
隨著時間越往後推移這個墨點就會擴散的越大，最終萬古就會失去他那顆老頭最喜歡的赤子之心，這是老頭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老頭在房頂坐到了下午，臨天黑時萬古來到了他的身邊。
“想通了？”老頭頭也不抬的問道。
“老頭。”
“謝謝你。”
老頭看著他蒼白疲憊的臉笑了起來，隨後拍了自己幹瘦的大腿讓他躺在上麵。
他沒有客氣，躺在老人的腿上久違的安全感將他包裹。
“雖然有點硌得慌，但還挺舒服的。”
老頭笑罵輕拍他的額頭“臭小子。”
接著他歎息道“如果我有孩子的話估計會和你一樣吧，不過也難說，我的教育和你的教皇養父比起來估計會差上不少。”
天空出現了幾點星光，萬古盯著他們對老頭問道“老頭，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唄。”
“這有什麽好說的。”老頭搖頭。
萬古不依不饒道“那可不行，昨晚我喝多了你肯定借著這個機會把我的底都刨光了，你說說你的讓我平衡一下。”
老頭雙眼迷離像是真的喝多了一般喃喃道“以前啊，以前我也像那些來酒館歇腳的人一樣在這裏尋寶討生活，我修煉天賦不高，那時候才是個武師，不過我的運氣很好在這裏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姑娘。”
“這個酒館就是那個姑娘的家，我們相識相愛，最後我也就隨她定居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