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晚宴套路
此刻我對於這件事還是懷疑的,根本就沒看到朔回是怎麽樣動作的,朔回還要故作深沉一下:“不過永安王那個傻子到也算是個人才,把蒼蠅活生生就吞了下去。”
就聽見頭頂祖父小聲的冷哼和刻意壓低的聲音:“別以為永安王是個傻子,我告訴你,皇家的人物,沒一個是傻的,永安王能有今天的成就,經曆的遠比現在多得多,一個蒼蠅吃下去了算什麽?”
祖父的聲音有些後怕還有些微怒,朔回笑嘻嘻回應一句:“祖父不要擔心,朔回知道分寸。”
祖父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知道分寸?哪天把你妹妹都搭進去了可別哭鼻子來找我。”朔回摸了摸鼻子不說話,我還是比較想知道永安王是怎麽把蒼蠅吃下去的,朔回隻給我做了“稍後再說”的口型。
“真沒趣。”我撇了撇嘴,祖父吹著胡子瞪了我一眼,剛好魏蓁蓁也回來了,對祖父半蹲了行禮:“祖父,我回來了,王爺他,還下了拜帖,說後日來拜訪您老人家。”
祖父點點頭沒說話,永安王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可是魏蓁蓁是什麽時候出去相送的?我怎麽都不知道?看這個滿麵嬌羞春風得意的樣子,很是期待永安王的造訪啊。
父親欣慰地點點頭:“蓁蓁以後要多與永安王走動走動,蒹葭啊,永安王離去你不知相送,反而和朔回倆人竊竊私語,你大家閨秀的禮數都哪去了?”
礙於祖父的麵子,父親對我說話都客氣了許多,我一口熱茶沒咽下去,嗆了一下,又換來父親的一陣嫌棄:“你看看你,哪一點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我可真是喝口水都要挨罵,這麽多問題我先回答哪個好,接過朔回遞過來的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才不疾不徐地回答:“回父親的話,永安王是三小姐的未婚夫,畢竟男女大防,蒹葭不能貿然過去叨擾,蒹葭本就不知禮數,萬一衝撞了永安王,蒹葭可不知道如何是好。”
父親冷眼瞧了我一眼,說:“巧言善變。”連親生父親都要這樣誇我,我隻能卻之不恭了,恭恭敬敬頷首:“父親過譽了。”
祖父又吹了吹他的小胡子:“你看看你們,你來我往的像是什麽樣子?還讓不讓我這把老骨頭清淨了?”
二嬸子每次說話都特別會把握時機,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家宴嘛,本就是一家子聚在一起樂樂嗬嗬的多好,都別光說話,今晚我和大嫂還有弟妹準備了好些節目,可都不許給我荒廢了,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母親的表現也很好,臉上的笑容簡直是無懈可擊:“瞧二弟妹這張嘴,好聽的話可都讓你給說去了,剩下的讓我們做惡人啊。”
魏嫻嫻嬌笑著開口:“規矩都讓你們定了,我們小輩可太冤屈了,不行,我不依。”
魏蓁蓁還是賢良的做派,看來父親一直朝著王妃的禮製教導她,可見是寄予了多大的厚望:“二姐姐莫擔心,蓁蓁在旁陪著你。”
魏嫻嫻看她一眼,好像頓時是失去了興趣:“那就有勞三妹妹了。”
魏恬恬在一旁木訥地坐著,三嬸子怎麽示意他說話都不管用,氣三嬸索性不再理她,抱著魏成回生起了悶氣。
魏成回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哼唧著開了口:“瑩瑩,瑩瑩姐姐去哪裏了?”
三姨娘的表情有些奇怪,還是勉強笑著:“瑩瑩有些發熱,我遣人送她回去了,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
祖父瞪一眼她,下的三姨娘打了一個哆嗦:“你說的那是什麽話?發熱就招了大夫去看,年紀還小,以後落下病根怎的是好?”三姨娘蒼白著臉開口:“無妨的,她時常都是這樣,捂熱了睡一覺便好了。”
母親也幫著搭腔:“許是小孩子熬不了夜,有些發熱,女孩子,本就身子弱,蓁蓁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三姨娘麵色閃爍,很明顯就是說了謊,不敢看我們這邊,隻是用餘光偷偷瞄著母親和魏蓁蓁,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貓膩。
朔回顯然是意識到了,也端正了身子,一個莫慌有我的眼神就甩給了我,我給他安心的一笑,我是不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看看他們一天能出什麽幺蛾子,我的母親,是怎麽害她的親生女兒的。
看她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樣子,祖父歎了一口氣:“罷了,自己的女兒自己可當點心才對。”這話像是給三姨娘說的,又像是給我母親說的,母親似乎也是意識到了,尷尬地附和:“兒媳明白的。”
平靜的時間沒到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撥開家丁衝了進來,家丁也是象征性地“賣力阻擋”,還是讓人“鑽了空子”。看見來人抬起血汙的那張臉,我頓時來了興趣,等了許久了,該來的可算是來了。
我裝作驚訝地驚呼一聲:“臘月,你怎麽在這裏?”
沒想到來人比我更驚訝:“什麽臘月?臘月都讓你給毒害死了。”
母親的威嚴還是有的,瞧,此刻多霸氣,雙眸盡凜,一副要為我做主的派頭:“四小姐剛回府,連勞什子臘月認都不認識,做什麽要毒害臘月,你莫要血口噴人。”
戲台子上的戲剛停,戲台子下的好戲又開始了,台下的女子嚶嚶哭泣:“老太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難道就因為你寵愛四小姐,四小姐就可以草菅人命濫殺無辜麽,難道奴婢弟弟的命就不是命嗎?”
祖父被氣到了,單手就能捏碎一隻茶杯,嚇得三姨娘一個哆嗦,母親和魏蓁蓁倒是淡定,魏蓁蓁溫柔著開口:“你有什麽冤屈就告訴祖父,祖父定會為你做主,不會因為疼寵誰就偏袒誰的。”
一下子就要把罪名給我坐實麽?說的你好像很了解祖父一樣,在某些時候,祖父可是幫裏不幫親的。
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台下的女子抹了抹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和臘月一模一樣的臉,我才開始確信,臘月卻有其人,不過並不是她,她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
我坐直身子輕笑:“對啊,說出來也許就能大仇得報了呢。”
女子警惕地看我一眼,才開始說:“今日正午四小姐回府,與蓁蓁小姐爭搶一隻白色的動物,蓁蓁小姐想拿它煮湯孝敬太老爺,可卻被四小姐不由分說搶走了。當時我弟弟牽馬不小心衝撞了四小姐,就遭到一陣毒打,回來便去了,還使人將我拋在亂葬崗,準備致我於死地,我死不打緊,可我的弟弟,她還那麽小啊。”
這不是把魏蓁蓁的壯舉放在我身上了麽,還增加了後續,想必就是真正臘月的結局了。女子哭的梨花帶雨,仿佛是確有其事一般。
既然智商這麽低,我就不擔心了,便輕笑著問她:“既然知道的這麽清楚,我在現場怎麽未曾看見你。”
女子楞了一下,看了魏蓁蓁一眼,便說:“蓁蓁小姐仁善,差大夫為我弟弟診治,是我弟弟臨走前告訴我的,就是因為我知道了,你才使人要將我拋至亂葬崗意圖殺人滅口的。”
我挑眉看看拉長了語調:“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為你弟弟診治的是三姐姐,知道你知道實情的應該也是三姐姐,我是從何得知的呢?”
女子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依然不輸陣勢:“是你一直派人盯著我的,既然敢打殺別人,你肯定有自己的手段。”
這種智商還敢陷害別人,我也是替母親和魏蓁蓁著急,便又問她:“既然你說我使人將你拋至亂葬崗殺人滅口,那我為何不直接將你殺了再拋至亂葬崗呢,豈不省事很多?況且,你是怎麽逃避追殺的呢?”
問到這裏,可算是問到了他們的點子上,女子哭泣的聲音更大:“他們,他們竟然想折辱我,我拚死反抗,好在被過路的好心人搭救下來。”
“那我派去的人品味可真夠低的。”祖父沒好氣看我一眼,剛才魏蓁蓁說的話,已經堵死了祖父的路子,看我孤軍奮戰,他也是幹著急無用,朔回全程微笑,擺明了相信我能自己處理。
魏蓁蓁義憤填膺地說:“你怎的能說出這種話,名節對女子有多重要,你竟然可以做出這樣的惡毒子事情?”
這是一定要把罪名坐實了,我斜瞥她一眼:“三姐姐這樣篤定,可真是讓妹妹寒心啊。”
魏蓁蓁沒有料到我會把矛頭對上她,有一時間的語塞,母親連忙救場,生怕我把魏蓁蓁欺負了去:“蓁蓁當然不希望凶手是你。”
是麽,怕是巴不得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吧,我逼問母親:“那母親希望麽?”
母親看我的眼光有些躲閃:“母親當然不希望是你。”我笑了笑:“母親隻說不希望是我,並沒有說不是我對麽?”
魏蓁蓁又說:“你何苦要這樣對母親步步緊逼,錯了就是錯了,任你再如何巧言善變都是無用的,都要付出代價。”
魏成回看著這陣仗,怯怯地問三嬸:“娘親,為什麽大嬸不幫蒹葭姐姐?”魏恬恬連忙捂住了自己弟弟的嘴,怕他再說話。我心中悲涼,看向母親,母親眼神卻左右躲閃連直視我都不願意。
朔回見我這樣,便說:“剛剛不是還有證人,有什麽證據便一並都上上來,做錯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尤其冰冷,魏蓁蓁嚇得險些說不出話,白著臉說:“我和母親也是不希望妹妹做出這樣的事。”
朔回哼一聲:“那就最好。”
家丁帶過來一個灰頭土臉卻壯實的大漢,大漢的臉龐黑紅,顯然是多喝了許多酒導致的。還暈暈乎乎不知所處,被家丁迎麵倒了一盆涼水才清醒過來:“你大爺的,是誰敢潑爺爺我?”說完馬上就挨了一腳,看見父親冷著的臉馬上反應過來:“是魏丞相啊,小人不知道您在這,就饒小的一命吧。”
父親的臉色並沒有多大好轉,他之前是並不想參與這檔子事的,卻被這個男人生拉硬拽給牽扯了進來,不壞好氣地說:“既然你是證人,就明明白白地把事情說清楚,敢胡說一句,小心你的腦袋。”
男人腆著臉笑嘻嘻說:“在丞相麵前,小的哪敢胡說啊,我今日去虎頭山有些事情,您也知道,虎頭山下麵就是亂葬崗,要不是尿急,我也不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啊。這不,剛過去解開腰帶尿完尿就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被人糟蹋了,我可是向來憐香惜玉的,當然要英雄救美了。”
朔回輕笑一聲,聲音格外的好聽:“英雄救美?真巧,我也有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