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眼光
大哥沒說話,我親親的母親卻是說話了:“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大哥為你開脫,你卻又如此誣陷於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眼見著母親說不來的話越來越不饒人,我怒極反笑:“蒹葭本就無罪,何須開脫?倒是母親,大哥不過回來一日,母親便如此厭煩於我,當真叫人心痛!”
“母親一向疼愛大哥,蒹葭和我,想必都是沒有疼的。”朔回從遠處飄然而至,天已經黑了下來,朔回一席白衣,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我這才發現,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更是有人不停地竊竊私語,這個魏成回,下了好大的一盤棋。
朔回走過來將我的手緊握住,看似安慰,卻是不動聲色在我的手裏放了兩塊冰涼的小東西。我看著朔回微微笑了,將東西收好,歎口氣說道:“我本以為我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原來朔回哥哥也是一樣的。”
局勢立馬就有些扭轉,在新社會摸爬滾打的我,深知輿論對一個人的重要性,甚至能引導一個社會的走向,果然,周圍的人妥妥的將我和朔回當做了一對爹不疼娘不愛還要遭人陷害的難兄難妹,不過,也皆為事實。
朔回又揉了揉我的頭,眼底的溫柔碎成一片,清晰可見:“也罷,我的妹妹,我一人疼就足夠了。”
我不禁有些頭疼,這真是撩妹不分場合啊,不過周圍人的討論讓我瞬間又佩服起了朔回,真是不說歸不說,一說就有大效果啊。
周圍人已經有人在悄聲說道:“可憐了魏家的四姑娘了,隻有一個不得寵的哥哥對她是好的。”
立馬有不一樣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看,那二少爺平常也是挺受寵的啊。”
頭一個說話的聽見還有人跟自己有不一樣的聲音,立馬苦口婆心得為人分析,勢必要讓旁人的步伐跟自己一致:“你想啊,魏家的大少爺一直在外遊曆,府裏又隻有二少爺這個男丁能主事了,受寵也是不得已的,而如今大少爺回來了,這心呐,立刻給偏回去了。”
周圍立刻有人附和:“有道理有道理。”看著這些人的討論,聽著這些人說的話,不知為何,我的心裏突然湧上來一股悲涼,這就是人啊,總喜歡靠一張嘴來決定旁人的生死。
魏成回也感覺到了,連忙說道:“母親也是太擔心四妹妹,一時間口不擇言的。”他剛說罷,魏蓁蓁也點頭說道:“是啊,母親最疼寵四妹妹和二哥了。”
兩人話還沒說完,朔回這暴脾氣就上來了,冷著一張臉氣勢十分足夠:“庶子而已,這兒沒你們說話的份。”
拿身份壓人,我喜歡,笑嘻嘻看著魏成回和魏蓁蓁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就是這樣,你們笑不出來了我才開心。魏蓁蓁本是“嫡女”,降級之後庶字本就是禁忌,況且還有一個魏成回,雖是深得人心可到底還是一個庶子,真是,讓人覺得爽快啊。
本來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的笑容立刻溢出了嘴邊,臘月悄悄拉著我說道:“小姐,都什麽時候了您還笑。”
這個時候,我不僅要笑,還要看著魏成回笑,果然,在我看向魏成回的時候,魏成回臉上又掛上了溫潤病態的笑容,既然請了這麽多的官家公子小姐看熱鬧,便不會就這樣輕易破功。
可惜啊,碰上了朔回,旁人總覺得朔回冰冷不近人情,我卻知道,魏家就數他心眼最多,說是在針對我,不如說,魏成回在與朔回鬥法,而我,不過是被魏成回捎帶著的一個炮灰。
父親罵了一句:“孽障。”
朔回回他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剛剛母親才罵過蒹葭,轉眼就輪到我了,最不受待見的果然是我們倆啊,你說是吧,妹妹。”
這個時候我就知道我該上了,一邊配合著演戲,一邊注意著魏成回的眼睛,無論如何,一個人的眼神總會有些區別的,我裝作很難過地點點頭:“是啊,早知如此,我當初何必回來。”
朔回拉著我的手一臉深情,說道:“就當是為了我回來吧,你隻需知道,這天下,隻有我一人是真心待你好。”說罷,順勢就將我摟懷裏。朔回的心跳沉穩有力,一時間竟然有一種一擁萬年的錯覺,我苦笑一聲,果然是被朔回帶壞了。
氣氛很快就被朔回帶跑偏了,又很快被永安王給正回來了,隻聽永安王淡淡地開口:“魏相的家事,本王不想聽,本王隻想知道,在這乾坤盛世,誰這麽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父親連忙稱是,感受到身後狠辣的視線回頭,永安王果然在看著我,我輕笑,也不從朔回懷裏出來,反是蹭蹭朔回的胸膛,說道:“永安王怎知道是光天化日而不是夜黑風高,難道這事永安王也是同謀?”
永安王氣急便甩袖不說話,我心裏暗自鄙視了一下:“渣渣。”
父親此刻也不教訓我和朔回了,反而將氣全撒在了跪著的秋霜身上:“你繼續說!我倒要看看這個孽障讓你幹什麽荒唐的事!”
那一身氣勢直將秋霜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說道:“回,回老爺的話,四小姐讓奴婢給您的飯裏下藥,奴,奴婢抵死不從,四小姐便將春意殺害,讓,讓奴婢栽贓給三小姐,這樣一來,四小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嫁,嫁給永安王了。”
話剛一說完,周圍皆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刻魏蓁蓁紅著眼睛指著我說道:“三妹妹,我之前卻是對你無禮了,可是你,就算恨我也不應該算計在父親的頭上。”
父親聽完這話,臉上的青筋暴起,顯然是觸到了他的逆鱗,人越是自私,便越愛惜自己,我的這位父親,尤是如此。
“魏蒹葭,你還有何話說?”看著父親的眼神猶如毒蛇盯著獵物,我輕笑著問秋霜:“我何時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秋霜沒想到我會突然問她,愣了愣還是立即回過了神:“就在十天之前,您還說,隻要您當上了永安王的正妃,奴婢就能和您,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說了這麽多,原來我是和魏蓁蓁爭男人由愛生恨啊,我感歎一句:“秋霜記性真好,記得這樣清楚。”-
秋/霜顫顫巍巍說道:“事關奴婢的性命,奴婢當然,當然記得清楚一些。”
朔回也感慨一句:“我倒是不知道,蒹葭的眼光何時這樣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