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短發
她雖然是天才，可是到底也是個女人。
??“節哀。”
??林凱南看著一臉疲倦的許嬌，亦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覺得心疼。
??許嬌的目光呆滯，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時間好像回到了最初。
??最初見麵時候的場景。
??田君妍對著年幼許嬌招招手，笑著說：“過來。”
??許嬌感到奇怪，今天的母親好奇怪啊，這麽神神秘秘的幹嘛呢？
??不過雖然覺得奇怪，許嬌還是很乖巧的過去了。
??田君妍看著女兒，心生無限的感慨，隻是感覺心裏實在是太愧疚，若非自己當年結婚得太早，沒看清楚某人的嘴臉，或許一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嬌嬌，你恨不恨媽媽？”田君妍笑著低下頭去，眉眼中滿是溫柔。
??那時候的許嬌，年紀還很小，她睜大圓眸，看著自己麵前的母親。
??搖頭：“為什麽要怪媽媽：”
??在年幼的許嬌眼中，媽媽一直都是偉大而自信且聰明，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什麽事能夠為難到母親。
??她的記憶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些日子，在女生群中掀起一股“長發潮”，“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隻要是個女生，誰不想留一頭長發如瀑？輕搖嫋娜身姿，自少年身畔而過，笑靨如花般絢爛，而令少年魂牽夢繞。偏偏班花許嬌就是個例外，不過一夜之間，齊耳短發取代齊腰長發，昔日裏公認的文科班女神變成如假包換的假小子。
??愛好八卦的同學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女神剪頭發的。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因為失戀，與理科班男神吳振傑分手，從而心灰意冷，看破紅塵；有人說是因為期中考發揮失常，從第一名退到了年段二十名；還有更加精密的“探子”說，許嬌的爸爸做生意失敗了，欠下一屁股債，把家裏的房子都賣了，現在全家人擠在一間出租房內生活，靠媽媽賣菜為生呢……許嬌很淡定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隨手翻開放在課桌上的《三年模擬五年高考》的卷子，埋頭寫提綱，同桌捅了捅她。說外麵有人找。抬起頭來，見不遠處的窗外有一個人影若隱若現，隻看到了半邊臉，是吳振傑。
??“你來幹什麽。”她一手拽著一小本英語單詞本看單詞，一邊若無其事的看著他的臉上。
??少年顯然是沉不住氣了，急了：“我……我是聽說你把長發剪了，沒想到是真的！”
??許嬌笑笑，伸手摸摸自己齊耳的短發，微風輕輕地拂過，吻過少女的臉頰，短發倒是也顯得俏皮又可愛。
??“中國婦女長期受封建主義壓迫，頭發又長又繁瑣，行動不便，很多事情亦是做不了，五四運動解放了婦女，無數的婦女開始剪發，如今九十多年過去了，剪發有什麽錯啊？又不是封建年代。”
??吳振傑不自覺也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言語有些猶豫，“可是……可是我還是覺得你長發好看些。”
??頓了頓，眼眶裏蓄滿了液體，但是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我還有一些文綜的卷子沒完成，先走了。”她淡淡的說完，扭頭便往教室的方向跑。
??“李許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麽愛惜自己的長發，絕不會輕易剪頭發的！你的秘密，我知道的！”
??聽著聽著，她更加用力的跑，多想找到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可是她並沒有那麽做，很快的，就在眾多同學的圍觀中，昂首挺胸做題了。
??距離高考還剩下最後的45天。
??“陽子，快回去休息吧，被你同學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天顧客比較多，你和爸爸忙不過來的。”她熱情的招呼著來來往往的客人，忙得不亦說乎，一會兒盛菜，一會兒收錢。
??“大媽，這是您的菠菜，一共三塊八毛，收您三塊五毛吧。”
??“許嬌？”
??“大爺，您的菜還要嗎？”
??“許嬌，你有沒有聽到媽媽在跟你說話？”
??她停了下來，一雙沾滿菜葉的手微微顫抖著。
??“你班主任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你期中考退了二十名，一定是你這些天太累了，沒心思學習，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才讓你跟著爸爸媽媽受這種苦。”
??“沒事，媽媽，我學習也累了，剛忙出來幫您和爸爸賣菜，勞逸結合嘛，還有，我並不認為賣菜讓認識的同學們看到了會被人瞧不起，我們是憑借自己的雙手在幹活的，怕什麽呢。”
??她從口袋裏拽出了一疊百元鈔票，遞到了媽媽的手中。媽媽驚訝得長大了嘴巴，“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這些天上門討債的人太多了，先用這些錢緩些日子吧，能緩一天也好啊。”末了，她指指自己的頭發，俏皮笑道，“咱有這些錢，還是靠把她賣了得來呢，不過好在我的頭發發質很好，一向長得很快的，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有一疊錢了。”
??媽媽笑了，寵溺地點了點她的小腦袋：“你啊，人小鬼大！”
??“事情變得越來越好玩了。”背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綿長且蔓延，就像是一陣悶悶的聲音，傳遍了空氣中每一個角落，讓人覺得陰冷不堪。
??上回到家後,爸爸坐在沙發上低頭抽煙,嗆人的味道彌散了整個屋子,若是再從前,她肯定會第一個衝過去,將爸爸的煙搶過來扔在地上踹上幾腳,然後大人似的一本正經的告訴爸爸,吸煙有害健康.可是這一刻,她並沒有這樣做,因為她長大了,明白了爸爸心底的苦.
??曾經風光,而今落敗.一家三人圍坐在一起吃簡陋的飯菜,媽媽不住的掉眼淚,氛圍有點壓抑,還是爸爸打破了這種仄人的氣氛,他說:"陽子,你相信爸爸,爸爸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供你上大學的!"她咯咯笑道:"爸爸你也要相信陽子,一定會考上最好的大學的."
??躺在床上,關燈後,整個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曾經,她是那麽風光的一個小公主,被眾人捧在懷裏,讀書又好,長得又清秀幹淨,被長輩們寵著,被同學們羨慕著,可是如今一切瞬間崩塌,現實真的好殘酷.
??因為睡不著,就起床想看一會兒書,看著看著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媽媽正將一件大衣往自己的身上蓋,想把她抱回床上.
??“到床上睡吧,別太累了,陽子大了,媽媽抱不動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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