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逼急了兔子
花嫵心灰意懶了幾個時辰,又重新振奮起來,她的聲譽不能白白敗在歸暮手上呀!
可惜她還沒想好歸暮的事兒怎麽辦,很快就又攤上了一件更棘手的。
日落黃昏,正是蕭條之時,高寧公主急匆匆而來,一見麵就抱住花嫵大哭。
“花嫵,花嫵,我被騙了!”
“公主被誰騙了?”花嫵拍拍她後背,柔聲問。
“崔黎!那個負心漢,他居然背著我在外頭跟別的女子相好!”高寧公主大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嚎啕大哭。
花嫵瞧了一眼隔壁,趕緊把她帶進屋裏,詢問她到底怎麽回事,高寧哭得傷心,前言不搭後語,花嫵聽了半晌才明白。
一句話:那崔黎對她本不是真心,高寧當場捉奸,他便承認了,然後甩了她。
“一個渣男而已,不配讓公主為他難過至此,快別哭了。”花嫵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
“可他不僅欺騙我的感情,他,他還騙了我不少錢銀去呐!”高寧公主紅著眼睛絞著帕子,罵道:“拿著本公主的銀子養著賤人!呸!”
“那賤人是誰?”花嫵輕聲問。
“嗬,你還記得我們去過的聖女觀嗎?就是那的一個女冠,她們觀看著聖潔,其實藏汙納垢最為惡心,時常尋些世家子弟尋歡作樂,比之秦樓楚館有過之無不及!氣死我了,崔黎竟然跟那樣的人勾搭在一處,還要與我一刀兩斷!”
花嫵微微怔住。
“花嫵,你怎麽辦呀?這個混蛋,我要他付出代價!花嫵你幫幫我吧!”高寧公主哭得越發傷心,怎麽勸也勸不住。
花嫵輕放下帕子,苦笑道:“公主太高看我了,我怎麽幫你?我自己還陷在人命官司裏呢。”
沒想到這句話最好用,高寧聽了竟真的收了聲,握住花嫵的手吸溜著道:“是我疏忽了,你煩心事一大堆,我原本不該來吵你。”
“沒事,如今整個流雲觀上,肯來找我的隻有公主了。”
“對了!”高寧抹一把眼淚,問:“明日是大衍一年一度的法會,上音觀給你發帖子了吧?你……可要去?”
上音法會是大衍極為隆重的盛會,整個大衍有名望的道士、修士會在這一日齊聚上音觀辯論道法,同時,上音觀也會邀請長安的名門世家,皇族貴胄來觀禮,場麵將頗為壯觀奢華。
花嫵作為下第一道觀太淵觀掌門弟子,當然早早就收到邀請,不過眼下出了這種事,高寧以為花嫵不會去了。
花嫵卻道:“當然去,為何不去?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做虧心事,心虛了?”她挑了挑眉毛,語氣隨意。
她其實並不在乎旁人怎麽看她,可是她是師父的弟子,不能認慫給師父丟臉,所以越是這樣的大場合,她越是不能缺席。
“可……萬一觀主不讓你出門?”
“師姐隻叫我不要插手歸暮的事,又沒要我禁足,我憑什麽不能去?”花嫵冷笑了一聲。
——
翌日,上音觀。
上音法會的確壯觀,上千人圍坐,自由辯法,場麵卻秩序井然,氣氛肅穆順暢,令人震驚。
就連在世界高高在上的皇族世家都莊重守禮,從麵上到行徑,不敢有絲毫懈怠。
花嫵默默坐在席間,不經意瞧見南宮懿,隻淡淡挪開了目光,就好像不認識他。
他不是不喜修界嗎?竟然也會來,是身為攝政王的職責所在嗎?她心想。
南宮懿隔著眾人,多看了她兩眼,她臉色似乎不太好,估計這兩日都沒休息好吧,也是可憐。
可這是她的事,而且跟【禍者】無關,南宮懿覺得自己作壁上觀得心安理得。
中場休息時,花嫵去取水喝。
剛走出大殿,便聽見身後有人聲道:“瞧,那就是元玉真饒弟子呀,就是她殺人了。”
“啊?那她殺的豈不是自己的師侄?”
“哼,不錯,也是我的師父!”
“你們觀主為何不懲治她?”
“人家是元玉真饒愛徒!靠山那麽大,能有什麽辦法?我家觀主就算沒了徒弟,也不敢對這個師妹怎麽樣,嗬,狗仗人勢!”
花嫵頓住步子,握緊拳頭,她已經聽出來了,話的有思由。
思由的同伴見花嫵停下,心止了話頭,思由卻不想閉嘴,高聲刻薄道:“今日這樣的盛會,論得是何等高深道法,有些人也配來?元玉師祖的眼怕是瞎了,才養出這樣的禍害!還放任她在外作惡多端,隻怕連心也瞎了!”
花嫵眯起眼睛,轉身大步朝思由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數百饒院子裏,抬手狠狠甩了思由一個耳光。
“啪!”一聲脆響,讓上禦劍的,地上靜坐的,無一不愣住,往花嫵身上瞧去,偌大的庭院中頓時安靜得詭異。
思由被扇懵了,捂著臉坐在地上,白皙的臉上瞬間浮起一個手掌印,可見花嫵下手多狠。
花嫵滿麵寒霜,一身寒氣,居高臨下道:“夠了嗎?在觀中也就罷了,我諒你痛失師父不與你計較,沒想到你在外麵還要敗壞我名聲!觀上遭難,你還胳膊肘往外拐,你是何居心!?”
思由縮了縮,她還第一次見花嫵生氣,沒想到花嫵年紀不大,板起臉竟如此嚇人,下手也是真狠。
“你,你總算露出真麵目了!”思由慌張大喊,“就因為我師父無意冒犯,你便殺了她,今日這麽多人在場,有本事你就在此殺了我呀!”
花嫵冷冷一笑,“你真以為我不敢麽?”
思由恍惚了一下,下一瞬就覺得自己麵前晃過光亮,一柄銀白色長劍劍尖直直指著她的喉嚨,再往前一寸就要戳破皮膚。
思由的瞳孔猛縮,讓她恐懼得不僅僅是花嫵快如閃電的出招,還有那柄長劍是她自己的兵器!
花嫵利用賦壓製強行抽走了她的武器,而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眾人見這意外的一幕無不震驚,連出手相救都沒機會,花嫵的賦壓製太過可怕,在場雖然有修為遠勝於她之人,可也沒人敢輕易出手。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花嫵想殺人,根本不會給你出手的機會。
“你,你不能動手!”思由依舊梗著脖子,她在賭花嫵不敢真下手,畢竟這裏有上百雙眼睛,自己萬一有個好歹,花嫵得被唾沫星子活埋了。
“為何不能?”花嫵自始至終連神色都未變,催動長劍往前一送,在思由纖嫩的脖子上戳出一個血洞。
思由在死亡的威壓下終於感到恐懼難抑,尖叫著往後縮。
花嫵麵無表情隔空推著劍前行,始終讓它保持在刺破思由皮膚一指的位置,鮮血順著她脖子往下淌,她慌亂之中大呼饒命,隨後下身一涼,竟然被嚇失禁了。
花嫵殘酷輕蔑道:“賤命一條,殺你都髒了我的手。”
南宮懿帶著方海遠遠旁觀,兩人均是搖頭,花嫵這一鬧,是教訓了思由,痛快是痛快,可這不是坐實了她利用賦優勢殺死歸暮?還是太衝動了。
花嫵冷笑道:“都瞧見了嗎?我想殺人根本不懼人看,還趁著夜色出去行凶?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們也配!來呀?還有哪個不服,想跟我理論的?有種當麵呀!”
南宮懿彎起嘴角,丫頭炸毛了,還以為是個軟糯脾氣,被逼急了沒想到也能亮出爪子來,張牙舞爪的,還挺有趣兒。
花嫵手一鬆,長劍跌落到地上,她冷冷環視眾人,以冰冷對上那些不善的目光,沉聲對抗:“你們強加我的罪名,我不認!我要求降罰評判,以證清白,倘若上判我有罪,花嫵自當以命抵命,絕不食言!”
南宮懿的神色陡然凝重,望著花嫵心中一沉。
罰評判,那豈不是,元玉真人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