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上清涼山
蒙蒙亮的時候,兩人已經落在清涼山頂空曠的廣場外圍。
“沒有結界。”花嫵看了看四周。
“看來上音觀並沒準備藏著掖著。”
“師兄心一些,我知道雲印用過奪取靈力的邪術,卻不知無端有沒有把這法子用在自己身上。”
“他既然想取代太淵觀,首要的一點就是被下人信服。”桑若道:“想要受修界崇拜,就要有相應的德行服眾,他不敢把這種妖法用在自己身上的,那樣等於自斷後路。”
花嫵點點頭,“時間還早,我們先去雲印關惡靈的地方看看吧,上次被他困在這裏,我本來想為他們淨靈以後再出去,卻沒想到給了雲印汙蔑流雲觀的機會,讓師姐含冤下獄.……”
桑若道:“別自責了,你不會卜卦,也不能未卜先知,怪隻怪上音觀的人太陰險,你帶路吧。”
“好。”
兩人順著山穀走,慢慢靠近那處洞窟,花嫵停下問:“無端會不會在裏麵,我感覺不到他的靈氣。”
桑若搖頭,“附近沒有修界的人。”
於是他們輕鬆進到山體內,花嫵走到祭壇前,剛想滴血,想起來桑若在身後,趕緊收回銀針,取出一瓶靈藥原液撒上去,“如果我沒猜錯,這裏麵關著的,應該都是無端和雲印為了奪取靈力所害的人。”
漆黑死寂的祭壇在片刻後再次有了劇烈反應,光亮像是水紋一樣蕩開,無數隻枯槁的手掙紮著從地底攀上來,無力地敲打著透明的封印,讓人不寒而栗。
連桑若見了也倒吸一口涼氣,緩了一緩才問:“這是什麽?”
“上音觀無端、雲印,罪孽深重,絕不能放過!”花嫵冷聲道:“看這情形,他們所害的少也有幾百人了。”
“那為何一直無人察覺?”
“無端想推翻太淵觀,這種想法一定非一日之功,他大概準備了許久,幾百人雖多,可幾年下來,遮掩周全也並非全無可能,再加上倘若捕殺的都是些無依無靠的人,就更加讓人無從察覺了。”
桑若歎了口氣,“現在卻不能為他們淨靈。”
花嫵道:“沒錯,靈力波動會被無端察覺,更何況他們死在此處怨恨深重,淨靈已非一日之功。”
桑若剛想話,忽然一甩衣袖乘風而起,同時他的長劍從袖中飛出,接上花嫵兩人一起飛入洞頂的陰暗處。
“有人來了。”桑若罷收起了映心石,洞裏一片晦暗。
他話音落下片刻,有人走了進來。
山洞被點亮,那人走到祭台邊,不知觸動了哪裏的機關,黑色光滑的祭台竟從中間向兩旁裂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深洞。
那人向深洞招招手,也不見他召出了什麽,隻見他恭恭敬敬站在一邊,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好像跟著什麽人一樣亦步亦趨離開了山洞。
他走後,黑色的祭台也緩緩合上,而自始至終,那些被困在祭台下的冤魂枯骨卻一個都沒露麵。
花嫵和桑若等了一會兒才重新落地。
“那個人召走了什麽?是不是要把惡靈放出去?”花嫵問。
桑若思考了一會兒,“剛才那個道修為不高,無端應該不會讓他來控製這麽多惡靈,有可能他帶走的是其中某個很厲害的家夥,以防淨靈途中發生意外,如果他召走那個東西能指揮這群惡靈,那麽他的行為就解釋得通了。”
花嫵道:“這裏雖然處理不了,但可以封印。他召走那家夥就算再厲害,可若是師兄封印了這裏,無端就是再想叫幫手也是無用。”
桑若點頭,兩人出去時,桑若以符紙布了一道結界。因為怕打草驚蛇,他隻用了五成靈力。
此時日頭已升高,兩人站在隱蔽處抬頭望去,已經能看到有些遠道而來的道士禦劍往廣場中飛去。
桑若轉頭問花嫵:“你想好了麽?在這兒鬧起來,回頭觀裏必要罰你。”
花嫵的目光半點波動也無,“嗯,師姐的仇定要報。”
桑若打量她片刻,輕笑一聲,“我怎麽這麽有底氣,原來靈力都恢複到化境了。”
花嫵一噎,訕訕道:“原來師兄都看出來了。”
桑若看向遠處,“你藏好些,別被觀上長老們和師父發覺就行了,隻不過這樣一來,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
“反正被發現也要受皮肉之苦,隨便吧。”花嫵邊走邊道。
兩人悄悄來到廣場。
盡管這次到場的人沒有祈雨節時那麽多,但放眼一望,上音法會那日來的道觀門派基本都來了,眾人大多懸浮在半空中,場麵很是壯觀。
兩人帶著鬥笠混在人群中,花嫵慢慢察覺到,這些人很多都是臉色不善,麵目嚴峻地盯著坐在摘星台之上的無獨長。
“師兄,我覺得這氣氛有些不對啊。”花嫵聲對桑若道。
“怎麽了?”
“這些人既然是應邀來給雲印安魂淨靈的,就明他們支持無端咯,那就是要跟流雲觀過不去了,可流雲觀怎會在大衍樹敵如此之多?”
桑若歎道:“你算是問到了關鍵之處,表麵看上去太淵觀統治的修界固若金湯一派祥和,其實暗地裏,對太淵觀頗有微詞甚至反對的道門多著呢,流雲觀不過是受到針對而已。”
花嫵聽了這種法很是震驚,剛想追問,無端突然站起來發話。
“諸位道友。”他施了一禮,很是慈和謙卑道:“感謝諸位道友遠道而來為徒淨靈安魂,徒雖然沒什麽修行賦,成不了大器,然跟在我身邊多年,為人正直本分,從無劣跡,誰想最後死於邪門歪道之手,唉,可見意難測,本是琢磨不定。”
廣場眾人默然,表示哀悼。
“除魔衛道本是我修界道士的職責所在,百死不悔!”無端抖著白花花的胡須,話鏗鏘有力,“可惜我徒兒被妖邪所殺,我這個做師父的卻不能為其討回公道,隻能好好送他離去。”話到此處,有人便喊:“以無端大師的修為,什麽樣的妖邪竟不能降伏?”
另一道門的道士答:“這位道友有所不知,雲印道長是在流雲觀被妖道所傷.……”
眾人果然一陣議論。
“那流雲觀觀主墨容道長不是仙逝了嗎?”
“流雲觀表麵清風霽月,其實私下圈養妖道,縱容妖法害人,禍亂長安,罔顧性命,便是把整個道觀都端了,也不足以平我們心中之怨!”
“的容易,那流雲觀背後是哪裏,墨容是誰的徒弟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那雲印道長就這麽死了?”
“不然怎麽辦?無端大師為何叫我們這許多人在清涼上頂為他淨靈?還不是怕遭到太淵觀的報複?元玉真人那個最的徒弟還在長安,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猖狂得很。”
花嫵:“.……”
無端再次開口,“貧道人微言輕,自知螞蟻無法跟大象抗衡,可心中頗有不甘,今日眾位道友集聚此處,貧道便提個不情之請,望諸位道友隨我去元玉真人跟前問個明白,流雲觀禍害長安一事,怎麽給世修兩界個法。”
廣場之上廣闊,放眼望去,一些規模較的道觀已經被煽動,要跟著無端去討問太淵觀,另一些人則麵露謹慎,不肯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