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別動

  關希辰帶唐若甜回到了她以前居住的地方，唐若甜沒有反對,有些話她一直都逃避著不想說，現在既然看到他了，那她就把話說清楚。


  等到進房之中，關希辰突然伸手抱住了唐若甜。


  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唐若甜一愣，下意識的就想要反抗。


  關希辰的臉埋在她的頸子裏，低聲道：“甜甜，別動。就讓我這麽抱你一會兒，隻要一會兒就好。”


  他得確定她現在已經回來，已經完好的回到他的身邊。


  唐若甜閉著眼睛，聞著從他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


  曾經，他的懷抱是她最為信賴的港灣。


  有時候她在想著，假如她沒有遇到顧雲擎的話，那她是不是就會和關希辰在一起？

  現在一想，答案是不會。


  關希辰還留戀在過去，而她卻已經往前走了。


  關希辰希望她還是以前那個可以向他任性撒嬌，任他寵愛的女孩子，可在時間的淬煉之下，她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隻懂得向他索要一切的女孩子。


  腦海中，不由得閃過關希辰在看到她狠狠抽顧雲明耳光，一槍打在顧雲明腿上時候眸中閃過的震驚。


  她就已經清楚的知道她和關希辰回不去了。


  “對不起。”半晌過後，她靜靜道。


  “我說過，你永遠都不必對我說對不起。”關希辰輕扶著她的發，原本長及腰部的秀發現在短短的，他有些可惜的撫摸著她的發絲。


  “希辰，如果不對你說對不起的話，我心中會更加內疚。”她很自私，知道用什麽法子讓關希辰接受她的歉意。


  她推開了關希辰的懷抱，微微退後了一步，抬起了小下巴，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


  在她整個少女時代，都是這個男人陪她度過。給了她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


  這個男人曾經是她最想要嫁的人，是她愛了十年，恨了三年的男人。


  在重遇到他之後，她對他依舊有著恨意，她知道因為三年的分別，當初他的不辭而別，他對她有著內疚，她也知道他還愛著她，所以卑鄙的利用他。


  讓他幫她逃開顧雲擎的身邊，她愛上顧雲擎的時候，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


  等到發現顧雲擎的愛都隻是一個騙局，她又自私的回來，利用他向顧雲擎報仇，讓他成為A市議論的話題。


  她對他真的好抱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喃喃說道。


  現在她最為恨透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


  這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是最為讓人覺得最無能為力的三個字。


  因為沒有辦法做出實際的行動來表達歉意或者是內疚，才隻能說這三個字。


  “甜甜……”關希辰在看到唐若甜望向他的眼神，那眼神裏麵包容著太多的東西——留戀，懷念，告別，更多的卻是歉意。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她的歉意。


  唐若甜截住了他的話，“希辰，你讓我說完好不好？現在我除了對不起之外，實在沒有臉麵在向你說些別的。我為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所有事情向你道歉。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原本她已經查出關氏假香水的事和顧雲擎有關，在她從克勞迪婭口中得知真相的時候，她自私的祈求關希辰不要把顧雲擎和關氏假香水的事說出來，將假香水的事全都推到關誌豪的身上。


  她真的好自私。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她所做的事情有什麽對不住他的地方，談什麽原諒。


  可是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他心中苦笑，鄭重開口道：“好，我原諒你。”


  這是她最為想要聽到的話，不論他心中是怎麽想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她要，隻要他有，那他便給。


  別的，都不重要。


  他現在的身體不好，就算是動了手術，可以後還有複發的可能。


  關希辰低下頭，看著他和她之間的距離，短短一步。


  比朋友近一些，比愛人遠一些。


  他心中苦苦的，出神的想著，如果他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或許他不會停留在這麽尷尬的地步。


  進，不能。退，他舍不得。


  看著她臉上展開的笑顏，曾經這笑是他最為珍惜，在美國忍受化療痛苦的時候，這笑陪他熬過化療痛苦，是他魂牽夢縈的源頭。


  忽然間，他有了不顧一切放下所有理智的衝動，他往前進了一步，而他的女孩兒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手握住那纖細的肩頭，雙眸中有著狂熱，像是燃燒一切的狂熱，“甜甜，不要離開我！我們結婚，在一起好不好？你難道忘了嗎？你曾經最為想要嫁的人就是我，我們當作沒有這三年的分別，沒有顧雲擎的參與，我們結婚好不好？”


  “希辰，我們不可能的。”唐若甜艱澀道。


  “我現在已經懷了顧雲擎的孩子……”


  “這不是問題，我可以把這個孩子當成是我的。我們結婚吧！”


  唐若甜咬住唇瓣，臉上露出了為難。


  而那為難卻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刺得關希辰眼睛生疼。


  他最為舍不得就是她的為難。


  可他這一次明知道她為難，卻還是想要勉強她。


  他舍不得她，明知道自己現在要求她很卑鄙，卻還是舍不得。


  他舍不得放棄和她共度一生的機會。


  這僅有的一次機會。


  “希辰，對不起。”她低聲道。


  “我不能和你結婚。”


  “為什麽？你難道還想著顧雲擎？顧雲擎馬上就要娶上官敏月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話，怎麽可能在明知道你有了孩子，卻依舊拋棄你和別的女人結婚？”關希辰從來都沒有這樣尖刻過。


  “是不是你看到他今天過來救你，你就認定了他的心中還有著你？甜甜，不要這麽天真了！顧雲擎的手段，你難道還沒有了解嗎？他隻是不想讓你死，他要你好好活著，每天都生活在憂慮，恐懼，內疚之中。甚至，他過來救你，為的隻是你肚子裏麵的孩子！”


  “你不要再說了！”唐若甜大聲道。


  眼角一片濕潤。


  “我知道，你說的這一切我都知道。可那又怎麽樣呢？我知道他就是想要折磨我，在沒有知道我害死他的父母和兄弟之前，我每天都在恨他，可越是恨便越是愛。知道真相之後，我發現我連恨他的資格都沒有。我也知道既然他肯放我走，我就該瀟灑一點，打掉肚子裏麵的孩子，找一個男人談戀愛，好好過日子。可我做不到！”


  “關希辰，我也覺得我自己好賤！你知不知道我離開他之後，這裏每天都在想他。”她的手撫著自己的心口。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尖利的聲音低了下來，“想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在那麽凶的喝酒，想他是不是真的為了報仇可以搭上自己的幸福？想他又有沒有在想我，哪怕有一分鍾也是可以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都快要聽不見。


  她昂首看著關希辰複雜的眸光，她苦笑道：“你看，我就是這麽沒出息。”


  她吸了吸鼻子，低聲道：“這樣的我，怎麽能嫁給你？”


  就算是這樣的她，他也想要。


  唐若甜像是洞穿了她的想法，她皺了皺鼻子，看起來竟然有著幾分以前的俏皮模樣，“不要說這樣的我你也要。關希辰，你知道的，如果真的留在你的身邊，我不快樂。而你也不會快樂。你最不想看到的事，就是我不快樂對不對？”


  最後一句話，她難得露出幾分任性。


  關希辰眸光閃爍不定，看著對他輕笑的女孩兒，他這一次真的意識到，他和她真的已經回不去了。


  “就讓你這麽一個人呆著，然後抱著你和顧雲擎的回憶孤獨過一生嗎？甜甜，我舍不得。”關希辰已經斂去了剛才的狂熱，望向她的眸光有著寵溺。


  唐若甜一愣，難道關希辰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關希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舉止親昵，但是沒有曖昧。


  “傻丫頭，在想什麽呢。難道你還想著我們之間除了戀人，什麽都不能做嗎？”


  唐若甜眨巴了眨巴眼睛，一副不知道怎麽應對的模樣。


  關希辰微微歎了一口氣，低聲道：“你還愛著顧雲擎，是不是？”


  看著他了然的目光，唐若甜撇開了眼睛，“愛不愛都不重要了，我和他不能在一起了。”


  關希辰輕笑一聲，笑唐若甜的口是心非。


  明明剛才她還對著他說她愛顧雲擎。


  現在就又說愛不愛都不重要了。


  “甜甜，你看人的這一輩子隻有這麽短短幾十年，既然你還愛著顧雲擎的話，那還考慮什麽呢？把他搶回來吧。勇敢一點，為自己和他爭取一次可以在一起的機會。”


  關希辰說完這一句，轉過身，往外走去，他臉上的笑已經收了，可聲音裏麵還殘留著笑意，“甜甜，祝你幸福。”


  他踏出了房門，踏出了屬於唐若甜的世界。


  剛一踏出房門，難以扼製的痛苦襲來，他猛然嘔出一大口血，看著指縫裏麵的鮮血，他忽然發現自己三年前，自己三年前的輕易放棄，是放棄了什麽。


  放棄了他最為珍愛的女孩兒離開他的世界。


  現在，他連擁有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關希辰看著這蒼茫的夜色，低笑出聲。


  低啞的笑聲久久回蕩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