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遇到貴人了
有人過來了,每提起一步都響起叮當的聲音。段小荷回頭去看,果真就是那個姑娘。
劉三牽起她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段小荷低頭看著那寬厚有力的手掌,心就安定了下來。
知縣和那貴夫人像是什麽見了了不得的人物,齊齊走到公堂外頭將人給迎了上來,弄得跟接駕似的。
“怎麽是你?”
小姑娘走在前頭,認出了段小荷,便咦了一聲。又見她臉上那倆巴掌印子和紅痕,回身問那知縣。“你敢動死刑?”
知縣見兩人認識,但不知道兩人是個什麽交情。麵前這位性格太難琢磨,不敢得罪,更加不敢怠慢。
“下官不敢,這是……”
貴夫人上前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是我打的。就是這小賤蹄子殺了我兒子,郡主你可得給我做主,可得給我梁家做主啊!”
段小荷懵了,那小姑娘竟然還是位郡主!這特麽剛以為事情有了點兒轉機,沒想到人家是認識的!官官相護,這知縣看起來也是個幫偏架的,他們這些鄉下的沒錢的,怎麽鬥得過那貴夫人。段小荷的心又緊了起來,直覺自己要吃虧。
小郡主看著段小荷,“是你殺的人?”
段小荷搖頭,“我沒殺人,也不敢殺人。再說,我連這位小公子都沒見過,幹什麽要去殺他?郡主離開之後我就去給郡主買料子去了,諾,這夥計還在這兒呢。”
這地上跪著的一幹人都愣住了,郡主這種級別的,那都是住在京城裏的貴人,豈是一般人能輕易看見的?想到這份殊榮,每個人都跪的比剛才還要直了一些。
“是,這位嫂子確實是來過店裏買料子,買了兩匹花布和一匹素布,我記得她的。”
那貴夫人指著夥計鼻子就罵了起來,“你剛剛又說來店裏的不是她,到底是不是她!”
夥計急了,“是她,但是她剛才的那衣服,好像又不是這身……”
小郡主的目光又停到段小荷的身上,上上下下的這麽審視了兩遍。
段小荷心跳的都快要撲出嗓子眼兒了,心說自己幹嘛要逞這個能,那會兒直接讓海棠跑路不就成了麽,裝什麽逼!
劉三突然憨厚一笑,“郡主你不記得了?你說喜歡這件衣服的領子,還說就要這麽一模一樣的一件。”
小郡主似乎才想起來,“對啊,我今天見她的時候,她就是穿這身衣服啊。”
段小荷的心又被放下了,偷偷看了一眼劉三,見他也在望著自己。兩個人之間不需要言語,一道眼神就能說明一切,原來,她跟劉三也有了默契。
有了郡主這個人證,這案子就好斷了。知縣判段小荷無罪,貴夫人卻不幹了。
說大庭廣眾之下所有人都看見段小荷這個小賤蹄子勾引了她家兒子,才害得他家兒子慘死白發人送黑發人。小郡主往那貴夫人麵前一站,說:“梁夫人,你這話是把我們當傻子,還是你以為我們就是傻子?段小荷勾引了你兒子?你兒子需要人去勾引麽?你兒子見到個女的都想要上去摸兩把,在這清河縣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人稱小霸王,就這樣的人,也就你自己稀罕了。”
小郡主看了一眼劉三,“我看她相公就挺好,你兒子那樣的,段小荷就是眼瞎了也不不會要,你在這邊嚎什麽嚎!不就京城裏有點兒當官的親戚麽?你再敢嚎一句,我回去就讓皇上革了你親戚的官。”
段小荷眉心一跳,這回是真遇上貴人了。
貴夫人被小郡主罵的臉色難看,又礙於地方的身份,隻能將這口氣給吞了,帶著自己的人就走了。
梁家小公子死因成謎,這案子就這麽擱下了。
段小荷離開縣衙的時候,海棠就在門口等著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段小荷一把將海棠給拉過來,低聲道:“你過來幹什麽?秦銳呢?”
海棠搖頭,“他剛才還在這兒,你一出來又不見了。”
正好小郡主從裏頭出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海棠兩眼。她心裏本來就虛,挪了挪步子,藏到了段小荷身邊。
“段小荷,你欠我個人情。”
段小荷一怔,又見小郡主打了個哈欠,說:“大半夜的真折騰人。我的衣服你緊著點啊,要是錢不夠你就先給我墊著,缺了多少我再給你補。記得我要送人那兩件,弄仔細點兒。”
說完,又打著哈欠離開了。
海棠扯了扯段小荷的衣袖,“姐,那裏頭,怎麽說?”
“知縣大人已經查明了,那小公子是有人要暗害她,你不過就是當了個替罪羊。這不關咱們的事兒,走,回去。”
這樣的說辭海棠半信半疑,眼眶又紅了紅,“姐,我連累你了。剛才那位小姐,怎麽這麽看著我?”
“估計是沒想到咱們鄉下的還有像你這麽水嫩漂亮的姑娘。”
劉三聽了,立馬就被駁了回去。“媳婦兒你現在也長得挺水嫩漂亮的。”
海棠見劉三滿眼溫柔的看著段小荷,心頭也癢癢的。轉頭,又看了一眼剛才秦銳站著的地方。
秦銳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到客棧,回來的時候帶了一身的脂粉味兒,可想而知他是去了哪裏。段小荷是無所謂,倒是海棠,一路上低著頭,一言不發,與秦銳隔得遠遠的。
段小荷長歎一聲,覺得這倆人真是可惜了。
到了鎮上,秦銳跳下牛車,說要去找一個人,就不跟他們一塊兒回去了。段小荷瞧見海棠聽見這句話之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正好是鎮上趕集的日子,海棠沒心情,硬是被段小荷拉著逛了一圈。
“姐,你看那是劉旺嫂子麽?”
順著海棠指著的方向,段小荷果真看見坐在牛車上擦著鼻涕的劉旺媳婦兒,她獨自在那叨叨的不知道說什麽。
“走吧,有什麽好看的。”
段小荷剛拉著海棠要走,就見個背著羅鍋的女人從拐角出來,可不就是她的二嫂張氏麽!隻見張氏走到劉旺媳婦兒旁邊,給她遞了張手帕,緊接著兩個人竟然坐在一塊兒去了!
簡直是見了鬼了!這兩個人平時見麵都不帶打招呼的,怎麽突然間就走得這麽近了。
有問題!
段小荷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想要過去聽牆角,便拉著海棠過去了。
“你說這本來就是咱家的生意,她轉個背就把這紅豆沙教別人去了!聽說那酒樓的掌櫃還想要開個點心鋪,你說,到時候我這水饅頭還能賣得出去麽!”
張氏在旁邊幫著腔,說:“從她進門我就說她不是好東西,你們還都講我待不得人。現在知道我怎麽就跟她不對付了吧?我張鳳看人眼睛可是毒的狠。”
劉旺媳婦兒擦紅了鼻子,講話斷斷續續的。“因為這段小荷,我跟我男人都吵架幾回了。現在你家老三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她段小荷還總拿東西過來顯擺,你說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
“可不是!”張氏冷哼一聲,“你都不知道,上回老三出事兒,這段小荷跟著秦銳出去過,還騎著同一匹馬回來,你說這要不要臉!”
海棠渾身一僵,唇線抿的緊緊的。
又聽那張氏說:“老三回來的時候就鬧著要分家,還拿了十兩銀子出來嘚瑟,顯擺完了又給揣回去了。你說我們家老三最是老實的,從她段小荷進門怎麽就變得這麽市儈了!”
劉旺媳婦兒一聽那十兩銀子,眼睛都直了。“她上哪兒拿的十兩銀子?”
“誰知道,陪男人賣出來的吧。”
段小荷聽到這裏,怒火直冒,直接就衝了上去。
“二嫂,你再把剛才那話說一遍。”
張氏沒料到段小荷會突然冒出來,嚇得差點兒躥起來。“你要死啊!”
“二嫂我是虧待你了麽?我什麽時候有吃的沒照顧你跟二哥了,你至於在背後這麽說我?別說今天隻是十兩銀子,就是以後我相公拿出五十兩一百兩,那都跟你沒關係!你這麽愛嚼舌根,也不怕舌頭爛掉麽!”
“你咒我?”張氏擼了袖子就推了她一把,又見她身上衣服這麽好看,脫口又說:“每回去縣裏你都打扮的這麽風騷給誰看?我家老三人老實,可不代表我們一家都可以被你欺負。明明生了條賤命,還非得弄得像個千金小姐似的,不幹農活光想發財,就你這樣的能變出十兩銀子來?不是賣出來的是怎麽來的?”
張氏見她臉上還有兩道紅印子,像是逮到了什麽證據,高聲嚷嚷起來。“你這臉,是偷男人的時候被人媳婦兒發現給撓的?瞧瞧,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兩人聲音大了,就有看熱鬧的人過來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將這地方給圍住了。
張氏見人多了,氣焰又囂張了起來,指著她又喊了起來,“這個女人,嫁給了我男人的弟弟,不守婦道在村裏勾搭了個小白臉兒,可憐我小叔子老實……”
正說著突然從人堆裏衝出來個男人,一腳就將旁邊還沒賣出去的水饅頭都給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