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銳不見了
隔天,段小荷走出屋子就瞧見土牆上被踩了兩個腳印,目光移到隔壁,抿抿唇沒說話。劉三隨後出來,瞧見土牆上的影子,臉色微變。
“我去找他們!”
段小荷把他拉回來,“算了,左右就兩根甘蔗,算不了什麽大事兒。”
劉三望著那兩個腳印沉默了片刻,輕歎了一聲,體貼的給她打好了洗臉水。劉大一直到她做好了早飯才從屋裏打著哈欠的出來,看見桌上擺著吃的,直接抓了一塊喂嘴裏。
劉三搖頭,帶著他去洗臉刷牙,弄好了才回來。吃完了早飯,段小荷又喊著家裏的兩個男人幫著她從甘蔗中榨取糖汁,照著前世裏那點兒可憐的知識和奶奶的言傳身教,費了不少功夫,做出了白砂糖。
砂糖不算白,偏黃色,但是段小荷也挺滿意了。
兩兄弟對這個東西好奇的不行,段小荷用勺子舀了一勺遞給劉大,又親自用手指撚了些送到劉三嘴裏。
“怎麽樣?”
“甜。”
段小荷傻樂嗬,找了張紙來包了一些,說要送去給海棠家。想了想,又折了回來,也弄了一份讓劉三送過去給劉老漢嚐嚐。
劉三看著那東西又是一陣呆愣,一抬頭,小媳婦兒早沒了影子了。
劉大站在他後頭,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她不做飯啦?”
剛剛忙著看她鼓搗這個東西,倒是沒注意這會兒已經要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小媳婦兒心熱的跑去了海棠家,可也沒說這個東西該怎麽吃,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把這個當零嘴吃了?這東西交給劉老漢,照他爹現在心疼孫子的那個寶貝樣子,一準兒要留著等李寡婦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再吃。
正想著,段小荷跑回來了,說這會兒人家正要吃飯,她過去了倒像是個蹭飯吃的,吃晚飯正好做個白糖糕一塊兒帶過去。
劉大一聽說有她要做糕點之類的話,眼睛亮了亮,活像隻小哈巴。段小荷就說,等下回帶他去新開的酒樓,讓他一次吃個痛苦了。
劉三問她這東西該怎麽吃,段小荷告訴他這東西比飴糖好,想怎麽吃怎麽吃。
之後又去做了不少的白糖糕,讓劉三也順便拿一份過去給劉老漢嚐嚐。夫妻兩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一個近一些一個遠一些,等段小荷又想起什麽折回去的時候,瞧見劉三還在大門口站著,呆呆的望著隔壁。
“東西交給咱爹,別剛送進門就進了別人的嘴裏,就怕到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東西就沒了。”
劉三朝她緩緩一笑,“我知道了。”
他問段小荷又折回來,是不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段小荷沒好意思說自己折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的,隻能裝模作樣的想了想,說自己忘記了。
劉三眉眼裏帶著寵溺,讓她趁著天色還沒黑下來趕緊把東西送去海棠家,他一會兒過去接她回來。
去了海棠家,正好人家姚振小子也在。人家家裏有客,段小荷也不好多呆,送了東西教了砂糖的吃法就要回去了。海棠她娘客氣,偏要拉著她留下來聊一會兒。
段小荷瞧著紅著臉的海棠和一直在偷瞄海棠的姚振,心裏也覺得有趣,就厚著臉的留了下來。
白砂糖這種前世裏隨處可見的東西在大崇可是稀罕物,姚振父子倆每次來都能聽見海棠爹娘誇段小荷,這回更是親眼見著人家的本事,心裏更是佩服。
這一點佩服差點兒沒膨脹了段小荷,她特別無恥又做作的揉著衣角,說自己就是閑來無事鼓搗出來的。
幾番交談下來,段小荷倒是跟姚振聊得比較好。早知道姚振是個會識文斷字的,講起話來就是不一樣,舒服!
難怪海棠爹娘才這麽看中人家,想要把他跟自家閨女摻和在一起,偏偏海棠不識相,看不上。
“姐,上回你叫我幫你繡的東西已經做好了,你過來瞧瞧還要改不?”
段小荷疑惑的掃了她一眼,心說海棠這妞怎麽這麽虎,沒瞧見人家現在正跟姚振小子聊得高興,非得要過來喊她一嗓子幹什麽?
海棠咬著唇,往她胳膊上揪了一下,拽著她就走了。進了屋後海棠立馬垮了那張純天然又滿滿膠原蛋白的臉,控訴她怎麽能被姚振小子給收買了。
她想了想,“姚振這小子挺好的,識文斷字,長得也好看,最主要是人家喜歡你啊。”
“可我不喜歡。”海棠帶了點兒哭腔,獨自坐在炕尾處。“怎麽現在連你也跟人家站一塊兒去了,不是說好是朋友的麽,你怎麽能這麽就把我給拋開了。你要還站在他那邊,以後也別過來找我了,這繡娘我也不給你當了。”
段小荷眉心一跳,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啊……
“你不喜歡姚振,是因為你從一開始就對他抱有偏見。你喜歡秦銳,但是秦銳他喜歡過你沒有?你要這麽耗下去,別等不來秦銳,反倒是連自己都年華都給賠進去了。”
“我樂意!”
媽的智障!
段小荷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看著執著的海棠,幾次都想直接告訴她秦銳就是那個殺了梁家小少爺的人,是個凶殘的殺人犯!可轉念一想,就海棠對秦銳這麽深的執拗來看,萬一她覺得秦銳這是英雄救美,更加非卿不嫁了呢?
“秦銳不簡單,他這個人……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那是我跟他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兒!”
海棠正在氣頭上,說話也就衝了一些。段小荷也不跟她計較,出了屋子,順手幫她關了門。看見姚振還沒走,又把他叫了出來。
“你讀書人,認識的人多,去過的地方也多,你能找到會打井的人吧?”
姚振愣了一下,“你要打井?”
“嗯,我想打口井。”
姚振有些驚訝,說打井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人他可以去找,但是劉家村這樣的地方能不能打得成還得要兩說。
劉三正好來到門口,段小荷給兩個人引見認識之後,才跟著劉三回了家。
望著一路上都沒說過一個字的糙漢子,段小荷頓住腳步。劉三一直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發現她根本沒跟上來,回頭喊了她一聲,問她怎麽不走了?
劉三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上來,我背你。”
段小荷爬上他的背,摟著他寬厚的肩膀。“你怎麽不說話?”
“我本來就不愛說話。”
她想了想,一準兒是今天送砂糖和白糖糕的時候又在那邊碰上糟心事兒了。“他們欺負你了?”
劉三憨厚的笑笑,“沒有,現在都已經分家了,他們欺負不了我。”
段小荷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劉三既然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問了。回了家洗了臉腳上了坑,窩在劉三懷裏就睡了。
劉三抱著香軟的小媳婦兒,由著小媳婦兒的腳不規矩的纏著自己。明明正是剛剛開葷還在食髓知味的時候,現在卻一點兒性趣都沒有。
劉老漢今天逮著他一頓說,全是關於孩子的事情。劉老漢說,如果下年段小荷的肚子還沒動靜,他不舍得休妻,劉老漢也會找個好生養的女人塞給他。
他是決計不會再要別的女人,為了這事兒,兩人又在家門前吵了一通,鬧得不歡而散。
跟他一樣年紀的人都早做了爹了,隻有他這邊還不見動靜。要說急,他也急,要說有多急,他倒也沒多急。一邊體諒著小媳婦兒,一邊兒又擔心他爹亂來,把小媳婦兒給氣走。
光一個宋方雪她就吃味成那樣,要真被塞進來一個,小媳婦兒還不被氣回娘家不回來了?
如此想著這些事情,一直到下半夜,劉三才終於有了睡意。
隔天,天上飄起了小雨,段小荷剛把院子裏的曬著的棉被褥子收起來,就聽見外頭幾聲馬蹄音,緊接著就有人在著自己的名字。聽那聲音,清靈裏帶著驕縱,可不就是那小郡主。
“找誰?段小荷不在。”劉二站在屋簷下,隔著遠遠的衝著門口喊。
小郡主咦了一聲,“不是說她家在這麽,她上哪兒去了?”
劉二看著小郡主這一身打扮,看樣子是個富貴人,略顯疑惑。“她搬隔壁去了,姑娘你是?”
小郡主沒搭理他,騎著馬就往前頭走。段小荷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到門口,果真就是那小郡主。她打道走在前頭,後頭還跟著被雨淋濕有些狼狽的小公子。
“你怎麽搬家了?快拿傘來遮著我弟弟,這小子身子太弱,動不動就不舒服,整個藥罐子病秧子。”
小破孩兒沒了那天的神氣,擦了把臉,又吸了吸鼻子。“快過來,這雨把我都澆透了。”
她趕忙撐著傘過去,可人家在馬上,她壓根夠不著。小破孩兒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利落漂亮的下了馬,提著衣衫就跑到了傘下。“快做點兒吃的來,我倆特地過來蹭吃的。”
段小荷嘴角一抽,有錢人還帶這樣玩兒的?把她這裏當農家樂了?
小郡主跟著進了屋,擠了擠衣擺上的水。“秦銳不見了,你知道他上哪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