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病來如山倒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你要是不想要我了你好歹給我個說法,好歹寫個休書,這麽一聲不響的跑了是什麽意思?你說我臭,把我扔河裏不管我,我這麽瘦弱差點兒就被河水給衝走了。早跟你說我從小身體弱,要是我就這麽燒死了怎麽辦,別的女人就能名正言順的進門給你生兒子了……”
劉三翻身把她壓在下頭,滿含怒意的眼眸狠狠盯著她。段小荷還心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學著隔壁李寡婦嚶嚶嚶的掛在他的身上,劉三卻已經把她放開,自己走了出去了。
段小荷難過了一會兒,又賭氣的裹緊了被子。她一夜未睡,又加上生著病,腦袋暈暈乎乎,就這麽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下午,海棠拿著兩副藥過來,說是秦銳交到她手裏,讓她拿過來給段小荷的。
海棠眼睛紅紅的說,秦銳走了。
海棠顯得有些失落和難過,她說問秦銳要去哪裏,鎮上還是縣裏,秦銳隻是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小姑娘把這話說完以後,直接就撲到了段小荷的被子上,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了上頭。
她悶聲說自己癡心一片,怎麽秦銳就是看不起。又說自己從沒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就算這輩子自己沒嫁給秦銳,她也絕對是忘不掉這個男人了。隻是遺憾秦銳心裏沒有自己,外頭好看的女人這麽多,秦銳隨手一招就是一大把,她就是到死也不能在那個男人的心裏留下點兒什麽。
段小荷隻是這麽聽著,不敢多說一句話。好不容易才跟劉三有了點兒緩和,秦銳又特麽送了兩包藥來,雖然是好意,但是他就不怕劉三再誤會?
果然,外頭傳來劉大的聲音,問劉三說幹嘛把她的藥給扔掉了。劉三聲音壓得很低,說她這病是作的,用不著吃藥。
海棠哭哭啼啼的直起身子,一邊啜泣一邊問外頭那倆在說誰作?段小荷眉心一跳,指了指自己,“說我呢,別理他們。”
“對了,你好好的怎麽著涼了?劉三哥也真是,病了也沒說要去找大夫,這麽放著你就能好啊。還是秦大哥有遠見,知道你生病了讓我給你送藥……對了,他怎麽知道你生病了?”
段小荷咳嗽了一聲,“劉三告訴他的吧。”
海棠又把話題扯到了別處去,看著段小荷暈暈乎乎的樣子這才驚覺自己擾了她的休息,忙著起身告辭。出了屋子又在外頭咋呼著說這都什麽時候還不做飯,是不是想要餓死段小荷。也知道劉三做的飯不合她的胃口,幹脆就自己去了廚房,給段小荷搞了些清淡的小粥,配著兩道爽口的小菜端了進來。
“你跟劉三哥怎麽了?”
段小荷確實餓了,喝了一口粥,味道清香爽口,感覺是這段時間裏她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海棠想了想,“是因為秦銳?還是因為我?”
“跟你沒關係。”
“那就是因為秦大哥了?”
段小荷放下早已喝完粥的碗,“不是,就是我跟他之間的小吵小鬧,不打緊。外頭天黑了,你趕緊回去,一會兒你爹娘得著急。”
海棠又坐了一會兒,這才真的要走了。本想著出去之後好好找劉三說說,人家還生病呢,吵什麽吵。村裏都說劉三最寵媳婦兒,就這樣還寵個屁!
誰知出了屋子,根本就沒找著劉三的人,海棠隻能先回家了。
海棠走後不久,段小荷才聽見劉三回來的動靜。隻是他直接去了劉大那屋,根本就沒過來。段小荷揪著被子暗罵百千遍,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嗓子幹得難受,連個音都發布出來。段小荷摸了摸旁邊的位置,冰冷一片,這才想起劉三沒在這屋。屋裏連燈都沒點,好在月光透過窗戶紙,隱隱約約的能有點兒光線。
頭腦昏昏沉沉,段小荷往額頭上摸了一把,竟然又燒了起來。她在床上坐穩,才覺得自己身上一陣陣的發著冷。
啞著嗓子的喊了兩聲,除了能聽見劉大的呼嚕聲之外,根本就得不到一點兒回應。段小荷舔了舔幹澀的唇,記得桌上還有裝著涼開水的茶壺。大約是燒糊塗了,沒想著要下炕,直接隔空的伸手去抓,結果水沒喝到,自己倒是一頭栽在了地上……
下午喝完粥的碗沒人收,就這麽放在炕邊上。她摔下炕的時候帶著那隻碗,碗碎的聲音驚醒了劉三,劉三不放心的過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了摔在地上的小媳婦兒。
趕緊的把小媳婦兒抱回炕上,一摸額頭,竟然又燒了起來。劉三大驚,忙亮了燭火,看著已經燒的滿臉通紅又昏迷不醒的小媳婦兒,暗罵了自己一句畜生,趕緊的又把劉大喊了起來,把那會兒扔掉的那兩包藥給撿了起來塞劉大手裏,他自己端了盆水著了帕子給她覆在額頭上,又去廚房找了做菜用的白酒準備給她擦身。
酒壺裏頭已經沒酒了,這大半夜的也沒法去打酒,再說這一來一去的時間也耽誤的太長。找人借一點兒倒是可以,但是這方法感覺對小孩兒才有用,他幹脆就放棄了。
再說,他也不放心離開小媳婦兒。
看著段小荷幹的都快要起皮的嘴唇,劉三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倒了一小杯水,用用手指輕輕的蘸了給她抹在唇上。段小荷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舔被著濕的唇,像個孩子找奶吃的模樣。劉三把她半抱在懷裏,把杯子裏的水一點點的給她喂了下去。
劉三心急的一遍遍催問劉大藥到底是弄好了沒有,外頭的劉大大半夜的光著膀子煎著藥,也被催的心急,一頭頭的冒著汗。
給段小荷喂了藥,也沒見有什麽起效,急的劉三都把牛車給牛套上,要帶著她去鎮上看大夫了。聽見她在床上嘟囔著什麽,急急的又跑了進去,聽見她說冷,又給她加了兩張被子。聽見渴了,又給灌了一大杯水。就這麽一直折騰伺候著,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她的身子才終於不燙人了。
天亮之後,劉老漢早早的就在土牆那邊喊著劉三,問他昨晚上都幹啥了,這麽亂糟糟的。劉三說沒什麽就是小媳婦兒生病了。
劉老漢念叨著就是個小風寒,要不要這麽大動靜吵人睡覺。
劉三當場就黑了臉,跟他爹吵了兩句。劉大一直都是向著他們的,也跟著他爹吵了起來。
村裏八卦太少,一聽見這熱鬧就多嘴的傳了出去,不大會兒的海棠跟她娘也趕過來了。
海棠她娘問了問段小荷是什麽情況,又罵了劉三幾句,最後親自下廚做了點兒早飯,把段小荷那份留在鍋裏,讓他們等人醒了之後端進屋去,又拿了四五個雞蛋過來,說讓劉三給段小荷補一補。
“海棠她爹今天正好去鎮上,我讓他順帶給你媳婦兒抓幾貼風寒藥來。光兩副怎麽夠,病來如山倒,女人最怕寒了,要是這身子養不好,以後生孩子就難了。”
又囑咐了幾句,就要喊著海棠回家去。海棠擔心段小荷,說想要再陪陪。她娘一把把她給拉過來,說她不懂事兒,這時候就該讓病人好好休息,她在旁邊礙著人。
海棠才後知後覺,昨天兩個人明明是吵架了,可今天瞧著劉三的的確確是緊張著段小荷的,借著這個機會把誤會解除了也好。
夫妻吵架哪有隔夜的仇!
那幾個雞蛋段小荷還沒吃到呢,就被隔壁的李寡婦給惦記上了,磨了劉二過來給她要兩個吃。
劉二也是臉皮子厚,張嘴就要四個雞蛋,說他們按人頭算,一人一個。劉大掰著指頭數了數,說他們才有三個人怎麽能要四個。劉二挺著肚子比了個大肚子的動作,說李寡婦肚子裏還有一個。
海棠她娘統共也才拿了五個雞蛋過來,他要四個,那段小荷就隻能吃一個,簡直自私!劉三直接把人給攆了出去,緊閉大門懶得去搭理他。
大清早的就碰了壁,劉二站在人家大門口把這些年的髒話都給罵了一遍,見劉三黑著一張臉的重新開了門,又慫包一樣的趕緊跑回了家。
劉二才剛回家,就聽見李寡婦在那邊哭哭啼啼的聲音。說自己來到他家沒個正經的位置,大著肚子也吃不到一頓好的,還要受人白眼遭人唾罵。李寡婦嚶嚶嚶,說自己還不如回去她那小房子,還能清清靜靜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劉二最受不了李寡婦這樣了,他剛才站人家門口這麽罵,這會兒根本就沒臉再出去了,隻能好聲的求著劉老漢,讓他爹過去說說,要個雞蛋來吃。
劉老漢直接甩了臉,說吃不到就算了,想要吃不會自己買,非得要人家的幹什麽,又不是叫花子。
李寡婦一聽,直接收拾包袱就要走,被劉二好說歹說的給勸下來了。劉老漢也覺得自己講的過分了,為了孫子第一回頭又有什麽事兒?便又爬在土牆上喊了劉大,讓他悄悄去偷個雞蛋來。
劉大爬在牆頭上,吐了一口吐沫。
“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