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如果沒有劉三的話
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死了？還是，跑了？
就在這個時候，美人身邊的丫頭急匆匆跑過來，哭哭啼啼的說自家姑娘被小郡主給打了。段小荷聞言嗤笑一聲，那丫頭才看見她這個大活人，竟然指著她又告起了狀。
“大人，她還踹了姑娘一腳。”
段小荷心頭升起無名大火，提起腳來又踹了出去，還是剛才的位置，隻是力氣要比之前的重一倍。
那丫頭直接被她踹倒在地上，愣怔了半天才痛哭出來，說段小荷在莫大人跟前都敢這麽放肆，可見她家姑娘剛才被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可憐見兒的。
莫晉元心生厭煩，滿臉不耐，沉著臉色斥著那丫頭。“少在這丟人現眼，滾回去。”
往常莫晉元在自家姑娘麵前都是一副儒雅模樣，這會兒厲聲又沉臉的，把小丫頭嚇得臉色變了變，灰溜溜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跑了。
段小荷冷睨他一眼，“我要出去。”
莫晉元知道拗不過她，人家身份還擺在那兒呢，他有什麽本事阻攔？歎了一聲，有些無奈的點了頭，“我陪你過去。”
正說著，小郡主也過來了，把莫晉元往旁邊一推，“用不著你來陪。趕緊去看看你的心肝兒，免得一會兒人家又要死要活的。順帶提醒你一句，就算我再不稀罕你我也是位郡主，跟你成親還是你攀了高枝兒的。莫晉元，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甩下這一句話，小郡主拉著段小荷就出了尚書府的大門。她回頭看了一眼，竟然瞧見莫晉元站在大門口朝著這邊傻笑。
有病啊！
段小荷問她把美人到底怎麽著了，小郡主冷哼一聲，說：“小賤蹄子平時掉了根頭發都挺不得了的，明明是個鄉下莊子裏來的野丫頭，還非得把自己當成是金鳳凰。”
說罷之後又覺得不妥，清清嗓子解釋說自己對她不是有成見，隻是那個小賤蹄子太氣人而已。
“我狠狠教訓了她一頓，估計她得撲到莫晉元懷裏哭上一整日。你說的對，人家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堂堂郡主怎麽能做慫包！以前還想著能跟秦銳雙宿雙棲，誰想到這會兒竟然會是在兩個敵對麵。既然不能在一起，而且我也已經嫁給了莫晉元，就算本郡主不喜歡他，也絕不容忍別的女人來我這裏耀武揚威。”
這麽一路說著就到了京城的上宜坊，段小荷幾次進京城都沒來過這地方，在知道這是海棠的地盤之後也想過要來看看，可一直沒機會。沒想到現在有了機會，卻是在這種時候。
上宜坊生意果然很好，站在外頭就能瞧見店裏頭都是人。段小荷跟小郡主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疑惑。進了上宜坊，段小荷一眼就看見了與海棠一同上京城的姚振小子，頓時就又有了希望。
姚振見了段小荷，一張臉直接就沉了下來。看著他這樣子，段小荷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小郡主看了也難受，準備親自過去給她問問情況，段小荷就朝她前頭一步走到姚振跟前。
“我，找海棠。”
姚振鐵青著一張臉，雙手緊握成拳。“你怎麽好意思來問，你怎麽還敢到這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喊了幾個夥計出來，當著大夥兒的麵就給段小荷攆了出來。門麵裏的都是上宜坊的老顧客，湊著熱鬧的問姚振怎麽回事兒。段小荷怕這事兒會扯到海棠的清白問題上，隻能求了小郡主先進去好好問問情況。
她在外頭等了片刻，等了多久就愧疚和後悔了多久，直到小郡主從裏頭出來，她才醒了神。
“怎麽樣？”
小郡主搖頭，說在事情發生七八天之後海棠就不見了。
七八天……
這不正好就是秦銳離開京城的那段時間麽……
“海棠跟著秦銳走了？”
小郡主神色一震，咬牙道：“秦銳他害了海棠，海棠還願意跟他走？換成是我我肯定要一刀殺他他！”
段小荷深吸一口氣，別人或許會給秦銳一刀，但是她卻覺得以海棠對那個男人的執念，她一定會跟著秦銳走。
傻姑娘啊！
沒找到人，段小荷又隻能跟著小郡主回去了。快到尚書府時她的腦子突然開竅了，甩下小郡主轉身就跑。
傻子才又回去，腦子有病啊！
誰想她這才剛跑了兩步，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幾個人將她團團圍住。小郡主走進這人肉圈子來歎了一聲，“你以為你能跑？皇兄一日不點頭，你就絕不能離開京城半步。”
小皇帝的意思？
段小荷咬牙切齒，奈何人家是君，她隻是個小老百姓。小皇帝不開口她還真的就不能離開了？
“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裏？我還有沒有自由了？”
小郡主抿著唇，小聲在她耳邊說因為小公子被張掌櫃給賣了，小皇帝要趁機清剿前朝叛黨，外頭不太平靜。
“他把你留在京城，確實是為了你的安全。讓你進宮不大可能，宮裏人多眼雜是非多，況且你也不願意進宮去。留在我這裏是最好的了。”小郡主牽著她的手，像領著個找不著家門的小孩。“走啦，跟我回家。”
兩個人剛回了尚書府，果然就聽見說那小美人把莫晉元給叫去了自己的院子，嚶嚶嚶的哭訴了半天。到這會兒了莫晉元也還沒出來。
這是小郡主的家事，段小荷這個外人適當的提醒兩句還可以，可是插手的事情就不大合適管了。回了自己的屋子，腦袋昏昏沉沉的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
她算是認了命，既然小皇帝不讓她走，那她就在這好好呆著。反正好吃好用的供著自己，不會享福的簡直就是傻子。
可轉個背她還是去求了小郡主，讓小郡主幫著打聽打聽劉家村和段家弟妹的事情。幾天之後得到兩邊都安好的消息之後，她才鬆下了大口氣。
她在府裏的日子過得還算逍遙，白日裏閑著就去找小郡主扯扯閑話，實在無聊了兩個人就去找找美人的麻煩，弄得莫晉元都不愛往美人窩裏去了。
就這麽過了幾天混吃等死的日子，某天深夜，睡夢中的段小荷突然被人給捏了下鼻子。那隻手冰涼透頂，激得段小荷一下子清醒過來。模糊的看見個影子坐在床頭，驚得她一陣毛骨悚然。
段小荷下意識的就往旁邊閃了一下，結果咚的一下撞了腦袋，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黑影悶聲笑了，緊接著就把身體壓了過來。段小荷聞見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藥草香味，渾身一震。
“秦銳？”
那個模糊的影子漸漸變得清晰，秦銳就這麽近在咫尺。段小荷咬牙，恨他這麽對待海棠，可是那些恨意又在想到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變得煙消雲散。
麵前的秦銳還是記憶裏那張臉，好看到一逼，可又比之前要顯得瘦了很多。
“怎麽這麽看著我，不認識我了？”
段小荷把目光收了回去，咬牙問他回來幹什麽。秦銳突然抓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臉上，“段小荷，我想你了，你想沒想我？”
她的心狠狠的顫了一把，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你腦子壞掉了？你上回差點兒在這丟了性命，這會兒你還回來幹什麽？”她磨著後牙槽，緊盯著他的眼睛。“海棠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秦銳把身子收了回去，規矩的坐在床邊看著她。“海棠是跟我在一起。她很好，她是心甘情願跟我走，我並沒有逼過她。”他又接著說：“我這回回來，是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求？
段小荷笑了，他秦銳的本事這麽大，何必用求這個字？
大概是知道她心裏想什麽，秦銳才說出了他此行涉險的目的。
“小皇帝手裏有一味奇藥，那是能解我毒的藥引。”
“你想叫我幫你偷出來？”段小荷的心紮的疼了一下，“你這麽有本事，怎麽不自己去？”
秦銳苦笑一聲，“為了來見你，我已經用了我最大的本事了。”
她咬咬牙，“如果我沒偷出來會怎麽樣？”
“我會死。”秦銳抬手輕觸她的臉，一寸寸的把她的樣子刻畫在心裏。“我時日不多，我想活，所以我來求你。”
段小荷眼睛有些幹澀，鼻子微微發酸。
“還有多久？”
秦銳把目光移到別處，“不知道。”
下一刻他的手又輕撫過她的臉頰，笑道：“哭什麽？這般舍不得我？”
段小荷把他的手給擋開，胡亂的擦了一把臉。“我把東西偷出來給你，你放棄你的國仇家恨，行麽？”
秦銳沉默片刻，似是做著掙紮。良久之後才輕輕吐出一個回答。
“好。”
段小荷穩了穩心，問清楚了那個東西的樣子。秦銳說等她把東西偷出來，想辦法把消息送到姚振那裏去就行。
姚振……秦銳竟然策反了姚振？
交代好了一切，秦銳又灼灼看她一眼。“如果沒有劉三，你這輩子愛的人會不會是我？”
段小荷心口一窒，翻遍了心底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秦銳了然一笑，笑得無聲，卻很是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