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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重複的夢魘

  大約是一個人住慣了,薑歡愉做飯挺快的,不多時便擺上了桌。


  三菜一湯,都是尋常的菜式。


  寧裴山一直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人,今次倒沒了這些講究,與薑歡愉隨意搭著話,一頓飯還不算沉悶。


  窗外的雨小了許多,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


  “啊!……”


  窗外竟又傳來了那一對男女的吵架聲,伴隨著女人的尖叫,重複著,如夢魘一般,在現實中不斷重新!


  薑歡愉的一怔,整個臉瞬間便的慘白,她握著水杯的手不準的輕顫,連同她的身子都僵硬的杵在那。


  她看了一眼一如常態的寧裴山,緩緩的起身來到窗邊,顫抖的拉上窗簾。


  每邁一步似乎都要花掉她極大的力氣,薑歡愉從沒想過,從窗戶到飯桌前這不足三米的距離,需要這麽大的毅力。


  寧裴山手中的動作一滯,一聲低歎。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緩步來她身側。


  寧裴山喚了她兩聲,驚懼中的薑歡愉並沒有聽見。他握住她瘦弱的雙臂,將她掰過來朝著自己,手中用上了些力捏了捏。


  “薑歡愉,你看著我!”


  這聲似乎騖的入了她的腦,薑歡愉收回了心神,眼前的人,是寧裴山一臉認真的神色,正滿臉關心的望著自己。


  這雙眼倒映著自己的身影,自己的懦弱落在裏麵無處遁形,如行屍走肉的軀殼!

  “薑歡愉。”


  寧裴山貝齒親啟,喚著她的名字。


  這聲輕喚的名字,縈繞在自己耳際,是她的名字,他的聲音。


  薑歡愉的眼紅了,她知道是真的離不開這個人了。


  無關喜不喜歡,和能不能夠。


  他,是自己溺死大海中唯一救命的氧氣,是獨自在黑暗中負重前行絕望中的光……


  所以,她一把死死握住寧裴山的手腕,顫聲問道。


  “你聽見了麽?你是不是也聽得見?我沒有瘋對不對!對不對……”


  晶瑩的淚溢出,滑過她的臉頰。不知為何,寧裴山心尖上一股靈氣微微抽動著,連著他周身氣和,在體內竄動著!


  寧裴山眉心一動,毫無征兆氣息紊亂可是自己從未有過的事,他一穩心神,氣息又歸了位。


  抓住寧裴山的衣袖,那聲音沒有再在薑歡愉的耳畔回響,她猛的回頭朝著窗口方向望去,那聲音的確消失了。


  寧裴山將薑歡愉扶起,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剛要轉身,身子一滯。他低頭看去,後者一臉害怕,正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不敢鬆開。


  寧裴山眼神柔和了許多,他低下頭,臉上的笑容寧靜而溫柔。


  “別怕,我去看看就回來。”


  來到窗邊,寧裴山推開窗戶,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已經漸小。


  那聲音再次傳來,寧裴山眼中一寒,氣息散開,整個房間設置了屏障,直接將聲音隔絕在外!


  背對薑歡愉的他,臉上的表情如若寒星,眸子低垂冰冷明澈,視線快速的掃過窗外的情景。


  不多時,如薑歡愉之前那般,他也看見了凶案發生的過程,可落在他的眼裏,那些細節更為清晰,甚至窗外空氣中所縈繞的黑色死氣,也在雨夜中彌漫四散。


  他眼中一淩,身子朝前探了探。抬頭向上望了眼在雨中降臨的夜幕,漫天低壓的雲層,帶著不該屬於夏日徹骨寒意。

  他微微偏頭,向著右側的住戶家望去,昏黃的燈光從房中透了出去,光在窗外的風雨中,被夜吞沒著。


  閉眼一歎,心中已經有了些眉目。寧裴山將身子收了回來,輕輕合上了窗戶,再次將窗簾拉上。


  “怎麽樣?是鬼麽?”


  縮進沙發的角落,薑歡愉雙手抱著膝蓋,看著寧裴山的動作,她猛的抬頭詢問著。


  後者對她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道。


  “沒什麽事,我出去看看。”


  “別走!”光著腳丫,薑歡愉衝了過去,一把拉過寧裴山衣袖。似乎又覺得自己太過唐突,她拽著衣袖的手輕了幾分,並沒有放手。


  她低下頭,喃呢著又道了一遍。


  “你能不能不要走……”


  寧裴山看著她的樣子,更覺得像隻受驚的小鹿,一時笑了起來。


  “別怕,那不是鬼,隻是反光罷了。我去去就回來。”


  寧裴山的話,讓薑歡愉心中積壓了多天的石頭瞬間拔除了!

  她有些難以置信,那一遍遍重複的畫麵,竟然隻是反光?!

  “反……反光?”


  有些愣住了。這兩個字,最先讓薑歡愉想到的卻是“回光返照”四個字。


  什麽叫做反光?這一遍遍不斷上重複的畫麵,難道是電視?可那聲音喃?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聽見?


  薑歡愉不懂,滿腦子都掛著疑問,可隻要不是鬼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但見寧裴山打開房門跨了出去,薑歡愉連忙穿上拖鞋追了上去。


  寧裴山眼神微閃,先一步轉身擋住了薑歡愉的身影。


  “我去看看就回來,你在房間裏等我。”


  後者卻隻是搖頭,一個字沒有說,滿眼的拒絕,眼神中是一股執拗。


  薑歡愉,膽小,甚至還有些懦弱,可骨子裏那股執著是尋常人無法做到的堅持,否則她也沒法活到現在這麽大,在如此壓抑的生活中,還能保持著樂觀、開朗與本心。


  對上這樣的眸子,寧裴山心中一歎,算是默許了,他替薑歡愉輕輕將門掩上,反手卻拉住了她的手心。


  “一會躲在我身後就好,別怕。”


  今日的歎息尤其的多,甚至“別怕”這兩個字,寧裴山也說了三次。寧裴山不知為何自己會這般,他不由的又想起了葉持坤的話。


  眼眸微微一垂,自己是寧裴山,一個不會老也不會死的人,活人的感情對他來說,隻會是無盡的痛苦。


  罷了,自己快啟程了,今次過後,兩人大約也不會再見了。


  薑歡愉握在這雙溫暖的手中,寧裴山指骨上的戒指光滑裏帶著一絲溫潤,烙在她的手中,她的心像被折疊了似的,每一頁都寫著柔美的字眼。


  寧裴山走在前頭,手指輕輕撫著房門,一戶又一戶。


  黑暗的走廊顯得無比漫長,似乎通往深淵一般,燈光微弱而昏黃,飛蛾在上麵撲翅著,隨著聲響燈光時亮時滅。甚至不知道黑暗之後的驟亮,會有什麽東西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薑歡愉從來不知自己家門口有這般恐怖,她跟在寧裴山身後一步步的向前,看著他的指尖在每家住戶門上輕輕劃過。


  終於在與自己同側的一戶住戶門外,他停了下來。


  “到了。”


  隨著寧裴山話音剛落,走廊上的聲控燈,霎時全部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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