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寧裴山的竹
晨妙到底比薑歡愉的腦回路正常了許多。
這層沒了旁人?這意思是這層都被寧裴山給買了?
我的媽呀!
瞰仙峰閣是全市最低調的豪宅,自己是知道的,不是有錢可以買到的。一層有四戶,取東南西北鎮守之意,聽說整個園子不大,隻獨獨這麽一棟,大有大隱隱於市之風。
真沒想到自己有天還能進來這裏看看不說,自己的閨蜜還能住這,唔,暫住。
麻煩了,這人情有點大,還不起啊。
要不,找到房子就盡快搬走?可這會不會傷了寧裴山的心意?
但見兩人臉上陰晴不定,陸淵依舊恭敬的朝兩人道了一句。
“兩位小姐,大可放心住下。宅子空著也是空著,不是什麽大事的。爺性子孤僻,若能得空陪爺多說說話,陸淵還十分感激二位喃。”
這話陸淵說的真心實意。隻是怕也沒幾日罷了,自己得盡快安排人前來侍奉,讓爺去往國外躲過日食才好。
見兩人沒別的吩咐,陸淵招呼房內的人都出去了,留下聯係方式,也跟著離開了。
至始至終,薑歡愉都一直有些走神,這會房子就兩個人,薑歡愉總算“活”了回來。
“妙,我真住這……?”
晨妙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機,轉頭看了薑歡愉半晌,一聲輕歎。
這有錢人圖你什麽,也得你有這價值才是,或許就是個眼緣,不然怎麽說傻人有傻福喃,既來之則安之吧。
“你看看吧。”
將自己手機推給薑歡愉,晨妙開始好好打量起這所“空宅”!
瞰仙峰閣的房子大的嚇人,還是複式結構。
一樓是廳和書房的格局,二樓上好幾個房間,大致是臥室與陳列室,薑歡愉的畫正被安置在一間靠窗空置的儲物室裏。
整個房子的設計采用純色係,顏色都是冷色調,倒是很符合寧裴山那冷冽的性子。
簡約中,列著濃濃的中式風格。一應擺件與掛飾,甚至連室內的花卉都是按一定風水落著。
隔斷的博古架上陳列著各類好看的瓷器,有些是琺琅工藝,有些像是描金,晨妙不懂這些,不過看起來都像是成色極佳的老物件。
沙發是簡約的白色,套子看起來常換的樣子,不似有人用過。
手邊擺著雕花非常好看的木質矮幾,連上麵鋪著墊子都是蘇繡織造的。藍底上細細繡著飄逸的雲紋與水波的圖案。
大約宅子有些日子沒用過了,被陸淵進門後便焚上了香。香味很是淡雅,同寧裴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晨妙走了過去,兩指捏著二龍戲珠的青銅香爐蓋子,輕輕提起打開看了看。裏麵隻有些細細的粉末,像是特別調製的,一開蓋味道瞬間濃鬱了許多。就這麽一下,連自己的發絲上都沾染上了些許,經久不散。
“這香哪買的,可真好聞!”
薑歡愉沒聽見這句,此時的她正看著晨妙在網上查的資料。手機上的屏幕正顯示著剛才離開的管家大叔的臉。
陸淵,淵穆珠寶集團的執行董事。而下麵,羅列著華麗的履曆,以及集團成就。
「淵穆」這個牌子薑歡愉是知道的,專做高端珠寶首飾一類的奢侈品。
隻是,這樣的集團,薑歡愉怎麽也沒能與寧裴山聯係在一起。他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商人。那滿身香火味,不似沾染塵世的汙濁。
晨妙繼續自顧自的打量著,落地窗外的露台的非常大,還連著一個小型的泳池。這一池水映著碧空萬裏,日頭的光耀在水波上,蕩起的滿屋光樣流螢!
隻是待她轉頭之際,餘光裏便瞄見一側的牆壁上,掛著幾幅不同風格國畫。
四副上麵畫的都是竹子,晨妙看不出好壞,隻這水紋的光映在上麵,似乎風撫過了一般,葉片像是在隨風搖動,真是好看。
她再細細一瞅,這落款竟然全是寧裴山的名字!
倒是這落款的時間上,便相差了許多,前後加起來都快百年了!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晨妙趴在沙發扶手上,仔細看著幾幅不同,左右打量著,一時真沒對比選出哪副自己更為喜歡,便道了一句。
“寧裴山挺喜歡竹子的嘛。”
聽到那三個字,薑歡愉抬起頭,望了後者一眼。
“你說什麽?”
順著晨妙的視線,薑歡愉的目光落在牆上,隻是這一眼,她便愣住了。
原來寧裴山也會作畫……
同為作畫之人,她能看出每副畫中寧裴山複雜的心境。可以說,上麵的每一副都是寧裴山不同時期的自己。
隻是同樣,薑歡愉不懂,為何落款相差了好幾十年,連民國時期的都有?
再一低頭,自己的閨蜜早已疲憊的睡死在了沙發上。
無奈的一歎,拿出一塊薄單,薑歡愉輕輕替她蓋上。
下午晚些時候,陸淵帶著新選出的護侍到了。
正要進門卻與匆匆出門的晨妙打了個照麵。
片場來了電話,又是一場夜戲。雖然作為女主得了一天休假,可這接到電話也不得不從。
陸淵朝著一旁避開,向兩人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薑歡愉卻有些不適應,看過管家大叔的資料,自然是擔不起他這般客氣,連忙小心的回了個禮。
一抬頭,卻見陸淵的身後跟著三人,一男兩女,都是一身裁剪得體的正裝,極為年輕幹練的樣子,想來這便是早上聽他說準備派到寧裴山身邊伺候的人。
最後一名女子,抬頭掃了自己一眼,又低下了頭。她的眼神清冽,化著淡妝,可臉龐卻十分嬌麗。
連忙將門關上,一轉身薑歡愉身後屋內的華麗再次落入眼裏,她低聲歎了一口氣。
薑歡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這種感覺,沒了鬼魅的叨擾,甚至自己還能住在寧裴山的旁邊,自己該高興才是。
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自己像極了一隻誤闖入天鵝湖的鴨子,華麗光環下的自己,依舊是那麽自卑。
還是調整好心情好好工作吧,晨妙這次檔期隻有兩個月罷了,自己依舊無法下筆畫畫,怎麽也得想個法子才是。
來到二樓堆放自己油畫的空室,將自己的畫作一一擺放整齊,那副騎馬的白衣男子的油畫,被她再次放在了畫架上。
“這畫他沒拿走喃。”
說好當做謝禮,得空尋個時間給寧裴山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