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陰厲出世
這驟然發出的聲響格外刺耳與突兀,言一卿背脊一顫,被嚇了一跳,連忙向四周看去,想辨別聲音的來向。
可寧裴山卻臉色大變,他一把撿起地上的佩劍執於手中,黑色的仙鶴大氅被他一把從身上扯了下來,跑快跑向書房的方向,戒備的望向緊閉的房門!
真是太大意了!
屋內的響鈴與涼廣樓上掛著的銅鈴是一樣的東西,用一種喜食死屍的蟋蟀所製的蠱封在銅鈴中,一旦遇到厲主的陰煞氣息,冬眠一般狀態的蠱便會活躍起來!
整個屋內的銅鈴大噪,那便是崩裂而出的陰煞之氣太過濃烈。
在自己的住所居然會有這等情況,隻能說明,今日帶回來的瓷壇中,存在封印破損的情況……
這是有厲主逃出來了!
一道死氣從書房門縫之下溢出,冷風過境,朝著兩人的方向快速襲來,整個地麵像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寧裴山虛空一握,三道黃符憑空出來於他的手中。朝著書房的門扉上,寧裴山將黃符擲了出去。
地麵上的煞氣擴散戛然而止,可禁閉的書房門內卻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悶響,像是什麽活物重重撞在門扉上似得。
言一卿心中一震,一股危險的直覺讓他整個背脊都立起了寒毛。他連忙從腰後掏出一柄沙漠之鷹,整個人進去了高度戒備狀態!
“裏麵什麽東西!”
言一卿壓著聲音問了一句,整個人猶如進去了敵襲時候,槍握在手中,抬手便伸向寧裴山的方向奔去,想將人護在身後。
那間書房自己方才還進去過,裏麵明明是空的,怎麽會有活物?這實在是太過古怪了!
言一卿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但是軍人的天之便直接體現了出來,自然的將寧裴山歸為了平民一類,下意識便護在了身後。
寧裴山的身前突然竄來一道黑影,讓他一時有些愣住,再一看來人竟然是言一卿,他不由一驚,急忙將人擋開!
“危險,快出去!”
寧裴山忙去扯前者的衣服,想將人推開,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陰厲出世,還是在道山居外,要是動起手來,整個房內都不是安全的地方,光看聖水寺的狼藉就該知道。
砰!
門裏又是一道巨響,從門內傳來,整個門扉的外框都被撞的鬆動了起來。
寧裴山一把將身前的言一卿推開,右手沾過胸前的鮮血,兩指並攏,以指為筆,便在地上快速的畫出一道符咒。
正當他書寫完最後一筆,門內的撞擊聲戛然而止,而後更加濃鬱的煞氣凝結出實質一般,從門下劇烈的湧出!
下午的烈日透過落地窗,斜射進房間,寧裴山畫在地麵上的血符像是酸液一般,在地板上開始不斷的冒氣紫色的煙氣!
從門縫裏傾瀉而出的煞氣顏色甚為古怪,黑色中帶著紅光,在陽光之下卻泛著熒綠一般的色澤。
煞氣猶如冰霜在地麵不斷攀爬,再次向著兩人擴散而來!
“這他媽什麽東西!”
言一卿看著跟前像是幹冰一樣的東西,連忙拿袖口捂住口鼻,深怕是什麽化學氣體泄漏,人也跟著後退了兩步,視線卻不敢離開那扇緊閉的房門。
實質狀的煞氣連常人都能視之,寧裴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快開門出去!”
朝著言一卿又道了一句,寧裴山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手下的動作不帶一絲遲疑!
他徒手一揮,房內的窗簾竟自動的朝著軌道的兩邊滑行,所有的窗簾全部被打開,炙熱的陽光照了進來,整個房間一時分外明亮!
可哪怕天地聚陽之氣直接照射而下,整個房間內的氣溫依舊極具驟降,室內的空氣滿是深秋的寒意!
地上的血符似乎沒法鎮住門後的東西,紫氣升騰的更加劇烈,接著便像是被蒸發了一般,本是鮮豔的紅色化為了幾筆灰褐色的血沫子!
圍繞在血符後的煞氣終於將它吞噬掉,湧出的煞氣漸漸布滿了整個房間的地板,寧裴山眼中一淩,右手沾過的鮮血,在劍身上快速的一抹!
他口中生澀難諱的法咒出口,手指快速的翻動著指節,虛空抓過幾道,紅繩從屋內天花板上的四角飛下,寧裴山抬手一握,快速的拴出幾個結,手中的佩劍壓住紅繩的末端,直接釘在了地板之上!
眼前猶如一張紅色的蛛網,撲於書房門前,寧裴山翻身拿過案幾上的銅製香爐,兩指揭開頂蓋,氣息一運,手心裏帶著山河之勢的紫色正氣,隨著香灰朝著數十道紅線製成的捕網撒去
一時煙塵四起,彌漫在四周的空氣中,卻如懸浮了一般,久久沒有消散!
言一卿一時不查,香灰迷了眼,他連忙閉眼,抬手揮了揮想要驅散眼前的煙塵,卻不由的吸了幾口,香灰瞬間進了肺腑。
沉香的凝重與竹葉的幽微,是寧裴山身上的味道,可浸入鼻息而來更多的是崖柏子的辛辣之感,這感覺猶如辣椒油入了吼,嗆的言一卿一陣猛咳,卻使得更多的香灰湧入了他的喉嚨!
眼前的可視度不高,在夏日的陽光中,能清晰的看見空中飄浮的灰燼,
之前的傷勢尚未痊愈,而方才聖水寺又被邪蛟的煞氣侵體受了些內傷,再加上言一卿的動手崩裂了他身上的傷口,氣血盈虧,寧裴山將手中的香灰潑出,還強製調轉了全身的氣息引導天地陽氣。
此時寧裴山整個人極為虛弱,有些勉強的站在原地,可他不能倒下,雖然自己在自己屋子的四周都布上了鎖魂陣,可有了玉虛的前車之鑒,現在的自己不敢輕易相信這對於陰厲是有用的。
況且到底是何種陰厲,寧裴山現在還看不出來。
涼廣樓上數以千計的陰厲,有屍魂、有虛鬼、有大妖,各種千奇百怪的陰厲都能夠製造出現在的效果。
隻是這陽氣都不能對其鎮壓產生注意,便能排除掉很大一部分。
寧裴山眉心緊蹙,現在的他不得不多考慮一件事情。
在他的身旁,還有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這條命,輕易犧牲不得。對方是言舟迎的嫡親外孫!
“言一卿!你快出去!立刻!”
可寧裴山話音剛落,四周的香灰有了不同尋常的流動。
書房的房門,被輕輕打開了。
一色透明狀的陰厲從內裏緩緩走出,一襲水袖拂麵的戲裝扮相,猶抱琵琶半遮麵般隻顯露出半張嬌顏。
寧裴山看著裏麵探出的陰厲身形,心下不由一沉。
言一卿,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