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童年
祁少言雖然特意小聲咕噥，可兩人離得太近了，就算聲音再小還是被顧婉君聽了個真切，她聲音微揚：“臭小子，你說什麽？”
??“沒什麽……哈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我說對不起還不行嗎？”屈於自家母上大人淫威之下的祁少言隻得舉手投降：“行了吧？”
??“算你識相！”顧婉君白了他一眼：“還不去結賬等小翎結嗎？”
??那肯定不能讓她結賬！
??先前買的衣服要不是她堅持，他們說什麽也不能讓她給錢的，這次趁她還在換衣服的時候趕緊把帳結了。
??等虞翎出來之後就發現，不僅她試過的衣服被結了帳，還多了五套打包好的衣物……
??“顧姨，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不要這這那那的了，宗人哪有隻送一套衣服的？你顧姨又不缺錢，這幾套衣服還是可以送的起的！”
??剛把錢包揣兜裏的祁少言：“……”
??媽，你還記不記得，小翎的衣服是我掏的錢？
??顧婉君拉著虞翎往外走，還不忘給自家兒子一個‘提東西’的眼色：“而且六這個數字吉利，要不是那裏麵沒你合適的了，顧姨都想給你湊個十套八套的！”
??感情她還得謝謝這家店已經沒有顧姨看得上眼的衣服了，不然……
??一想到自己以後那空蕩蕩的衣櫃裏放的全是粉紅係列的套裝，虞翎就覺得毛骨悚然，幸好，幸好之前自己已經買了幾套能穿得出去的，不然等開學後，自己難道真的要穿那幾套粉的去？
??她們也逛了半天，本就過了吃飯時間這會兒就更加覺得餓，所以三個人叫了一桌子的菜竟然也吃了個七八。
??顧婉君揉揉一時貪嘴吃多了的肚子：“哎呀~跟著小翎吃飯就是香，不小心竟然給吃撐著了……”
??“沒事吧？”虞翎看著她的肚子，有點擔心；
??她小時候有次吃得撐了，肚子難受了很久，後來她吃東西就再也沒敢吃撐，也就是最近在鵬城跟祁少言這個饕鬄混的有點久，加上每次吃飯的時候菜都特別美味，所以大多數都會不自覺的吃多了。
??“知道自己腸胃不好，還給吃撐著了，身上帶藥沒？”祁少言一邊說一邊去翻她的包，最後還真給他找到了；
??就著桌上的白開水，顧婉君吃下藥以後才輕輕笑了，轉而安穩起一臉擔憂的虞翎：“小翎乖，沒事！顧姨休息一下就好了，別擔心。”
??虞翎抿抿唇：“要不我們在出去逛逛？我小時候吃撐過，太爺爺說走走就能消食了。”
??“你也有吃多的時候？”這就讓祁少言很意外了：“快說說，究竟是什麽好吃的讓你這樣性子的人吃多了？”
??“是呀小翎，據顧姨所知虞家村可是很窮的，什麽東西能讓你吃撐？”顧婉君表示自己也很好奇，尤其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小翎的性子也算有所了解，所以她就更加好奇了。
??“……可不可以不說？”要單單是祁少言問，她直接閉口不言就行，但顧姨也問了，她隻得掙紮一下，畢竟那件事真的挺丟人的。
??她不這樣說還好，越是這樣說，顧婉君跟祁少言就更加好奇她吃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了。
??“是……”虞翎輕輕撇過頭，沒敢看她們：“知了。”
??顧婉君和祁少言一愣：“啥？”
??見他們沒聽清，虞翎再次小聲道：“知了。”
??“這玩意兒還能吃？”母子倆驚悚了；
??那黑不溜丟的東西又沒二兩肉，小翎不僅吃了還給吃撐著了？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虞翎就把小時候的事說了一遍。
??她被扔亂葬崗那會兒才七幾年，加上虞家村地處偏遠很多當時的政策都不能及時實施進去，所以還是屬於集體的時代，那時候虞家村村民們自己吃飽都很困難了，他們又一直對亂葬崗裏麵的鬼魂們又懼又怕，就算老祖宗有給錢，那也是八零年土地分包的時候拿陪葬給村長，村長才敢去換成錢的。
??而她那幾年吃的東西都是靠村民擠出來的，後來一個初夏季節，一個小朋友摸知了猴不小心摸到了山裏麵，發現山裏麵的知了猴尤其多，她這時候才知道天天玩耍的小蟲子也是可以吃的，而且特別美味。
??洗幹淨了用葷油一炸又香又脆。
??頭一次吃這麽好吃的東西，而且又幾乎是不限量的，她怎麽可能不吃多？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才養成了克製的習慣。
??虞翎說的輕鬆，可祁少言跟顧婉君卻笑不出來，尤其是聽到他們老祖宗明明有價值連城的東西村長卻因為新製度沒實施到寧遠而不敢光明正大拿出去賣，她隻能吃著各家擠出來的一點剩飯過活的時候，鼻子都是一酸。
??“當初……當初老祖宗都已經找到我們了，說要給你留一個最優秀的祁家男兒，他為什麽不讓我們把你接過來呢？”那樣小翎也就不用受那麽多的罪了。
??虞翎難得露出笑容：“其實，苦也就苦那幾年，後來太爺爺的東西賣出去了，我生活就變得好了，隻是……餓的那幾年印象太過深刻了。”
??“懂！我們都懂！”顧婉君跟祁少言，尤其是顧婉君，都切切實實經曆過荒災的，雖然他們祁家家底還算不錯，建國後又一直特別低調，可當時舉國都特別艱難，就算條件再好，也不敢在外麵表現出來，那樣無異於老壽星上吊，找死。
??“孩子，苦了你了……”顧婉君抹抹帶著濕意的眼角：“幸好已經過來了……”
??“是的，現在的生活條件，跟以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祁少言拍拍他媽媽的肩膀：“別看我喜歡吃，我小時候為了一點點吃的，還跟人大打出手過呢！”
??“這事兒你也好意思說！？”顧婉君想到這件事就笑了：“小翎你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的，小時候護食護的可厲害了，上學路上他包裏偷藏了一塊餅子，被一個沒吃飽飯的孩子聞出來了，人家孩子還沒怎麽樣呢，他二話不說就開始打人……結果本來就虛弱的孩子愣是被他給打進了醫院。”
??親媽說的這樣詳細，自覺麵上無光的祁少言坐在一旁：“他也不因為這事吃了幾頓包飯嗎？出院後上學的時候，他都胖了！我親眼看見的！”
??“你把人家打傷了住院，就得要照顧人家，養胖了說明咱照顧的好！旁人也不會說閑話！”顧婉君白了他一眼，然後看向虞翎：“這小子從小就不省心，調皮搗蛋，仗著他比同齡人都要高的個子，就欺負別的小朋友，我跟他爸實在是管不了，也沒空管了，才扔給他爺爺奶奶帶的！”
??“隻是，你沒想到爺爺會叫我打軍拳，站軍姿，把我培養成一個打架小能手吧？”祁少言得意洋洋道：
??從他們母子倆的隻言片語中，不難想象有祁少言這個惹事精的家庭會有多麽熱鬧，虞翎羨慕的看著他們：“真好……”一家人能熱熱鬧鬧，相親相愛，真好。
??尤其是祁少言，小時候闖了禍都還有家人給兜著。而她……似乎從小性子都很悶？不像他那樣活力四射的。
??“好個屁！”顧婉君注意到她眼神裏的豔羨，難得爆一句粗口：“我就想要一個乖巧聽話的閨女，可誰知道他偏偏是個臭小子！小翎，真的不考慮做我幹女兒嗎？”
??“媽~！”你能不能不要想著坑兒子了？
??對於這個隨時嫌棄，並且還想著坑兒子的母上大人簡直無語；
??虞翎看了一眼一臉抗拒的祁少言，垂下眉眼不說話。
??“這個……那個……我不是……”祁少言見她這樣還以為自己不高興她做他妹妹，雖然確實不高興，但絕對不是反對兩人有進一層親近關係的意思啊：“虞翎，我你是知道的，剛剛絕對不是討厭你，我怎麽可能討厭你？”
??虞翎：……
??“哎喲喲，不行了……”
??顧婉君忽然喊了一聲引得祁少言跟虞翎一陣側目：“顧姨，怎麽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不是，我身體沒問題，就忽然感覺空氣中有種甜膩膩的感覺，甜的我牙疼。”
??祁少言：“……”
??有她這樣一個熱衷於拆自己兒子台的媽，也不知道幸是不幸。
??虞翎急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剛剛祁少言說的話和那個樣子，要是以前的自己絕對會無視，甚至漠視的。可是經過昨晚之後，她發現自己心境上竟然有了一絲絲的變化，讓她沒辦法再像以前那個波瀾不興的拒絕他了……
??虞翎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不知道這樣的改變預示著什麽，但她目前為止沒有反感，隻是有一絲的不自在而已。
??吃了飯他們開始接著逛，直到下午五點多，他們才回來，送走了顧姨跟祁少言之後，虞翎整個人都癱在柔軟的大床上了。
??她一直以為顧姨的體力撐不到這會兒的，畢竟她的身體看著就沒她跟祁少言健壯，可是她發現她錯了，下午繼續逛的時候，她跟祁少言都已經疲倦到不想說話，不想看商品。
??隻有顧姨，每進一家店始終都能維持一開始的熱情，樂此不疲。
??“好累……”虞翎躺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浴室洗澡，打算洗完澡再回來睡覺。
??至於吃飯？下午吃飯吃的晚，她還不餓，廚房裏還有早上張媽剩下的餅和昨晚的菜，等什麽時候餓醒了，什麽時候再吃！
??其實顧婉君並沒有虞翎想得那樣體力好，她跟祁少言把虞翎送到家，在回家的路上就睡著了，跟虞翎不同是，她一睡著不僅飯沒吃，就連澡都是祁平國給她洗的。
??第二天，剛坐下來打算吃自己煮小米粥的虞翎聽到敲門聲，就猜可能顧姨她們來了，誰知道一開門卻隻有祁少言一個人提著兩個袋子：“虞翎，上午好。”
??“上午好。”虞翎側身請他進門：“顧姨呢？怎麽沒來？”
??“她呀！”祁少言笑得得意：“你看她昨天生龍活虎，跟永遠不知疲倦似得，其實她體力是最不好的，隻是她很久沒逛得這麽開心了，心情亢奮而已，等亢奮勁兒一過，她身體就撐不住了。這不，昨晚還沒到家呢！她就在車上睡著了，連晚飯都沒吃，我來你這邊的時候她還在睡著，估計沒三兩天，緩不過來！”
??“那顧姨沒事吧？有沒有叫醫生去看看？”虞翎沒想到顧姨隻是看著體力驚人，立馬擔心的問：
??祁少言把帶來的東西剛提進堂屋，正準備放桌子上的時候，看著她碗裏的小米粥愣住了：“你一早上就吃這個？”
??“沒什麽胃口，就隨便吃吃，打算等中午在做的。”早上本來就沒什麽食欲的虞翎一點也不覺得隻吃小米粥有什麽；
??她不覺得，祁少言這個饕鬄可不能忍受：“來，幸好我給你帶了早餐，一起吃吧！”
??虞翎從他說話的字眼裏摳出訊息：“都這會兒了，你早飯還沒吃？”
??“家裏的飯都吃二十年了，偶爾吃吃就行，這是我特地去老街區那邊買的狗不理，你嚐嚐！”祁少言解開袋子，露出了五籠包子。
??“這麽多，吃得完？”虞翎沒想到他一買就是五籠；
??祁少言把一次性筷子被掰開：“你吃就知道了。”
??果然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了。
??“這包子為什麽叫狗不理？”虞翎沒想到這包子皮薄餡多，尤其是裏麵的湯汁兒非常美味，不由得好奇這包子為什麽叫這麽奇葩的名字。
??“這包子鋪是從天津那邊傳過來的，據說原來的名字叫德聚號，隻是創始人的大名叫高貴友，小名叫狗子，猴子拜師學藝，後來自己開了一家包子鋪，生意好到不行，每天來吃的客人都絡繹不絕，客人一多，狗子就照顧不過來了，有時候連是誰喊他的都不知道，所以就有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狗不理。”
??“然後……這家包子店的名字也叫狗不理？”虞翎覺得哭笑不得，沒想到這麽好吃的包子名字由來竟這麽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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