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中仙君
八月十五,台山。
沈眷眷拉著薛白昭的手,她甜甜地道:“昭哥,你那桃花令主是何方神聖?江湖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一個人,一出現就這樣揚名下。我爹還認識他。真是稀奇。”
薛白昭給沈眷眷夾了一塊魚道:“何令主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沈眷眷吃魚吃的歡喜,她吃了下去後嬌憨地問道:“昭哥想起了誰?”
薛白昭問道:“你可知亦正亦邪楚夢阮?”沈眷眷好奇道:“翊雲館主?!她不是個魔頭嗎?”薛白昭道:“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四十年前,楚夢阮也是如此橫空出世,也是如此一力降十會,我太師祖收下楚夢阮,我師祖宗玄先生正是楚夢阮的同門師兄。楚師叔祖當年也是清風明月般的人物,隻可惜為情所困,為情所傷。因而入魔,亦正亦邪,難以捉摸,也是可惜。”
隻聽這時客棧下方大堂一片喧嘩,原來是有人吵了起來。一灰衣男子九霄劍宋子閑當是下第一高手。仙安堡是下第一堡。而另一個高手則諷刺灰衣男子吹捧宋子閑,也不知道宋子閑知不知道有他這麽一個民閑人?兩方愈吵愈凶,乃至打了起來。
“台山啊好風景啊,衣衫秀美啊。人靈地傑,比不過雲中君啊。北疆有那海東青啊,南蠻有蠱蟲。台山有什麽?有山有水呀。”女子婉轉嬌媚的聲音響起,眾人隻見一紅衣女眉目含春,妖嬈魅惑,偏偏一雙眼睛中都是清風朗月。讓人心生親近之意。女子坐在二樓雅間,撥著琵琶唱著曲兒。見眾人看向她後竟是吃吃地笑了起來:“諸君看女做甚?各位應了雲中君的邀,竟是沒打聽雲中君的規矩嗎?”
“雲中君是誰?我們是來應桃花令主之邀前來。不知道什麽雲中君,也不知道什麽雲中君的規矩。”樓下大堂裏東側桌子那裏坐著一個狡黠的女子,隻見她做男子打扮,膚色冷白,鼻梁高挺。一雙盈盈的藍眸宛若碧水。她盯著樓上雅間裏的紅衣女。狀若玩笑,實則打探。
紅衣女嬌笑道:“女子星月山莊莊主閔星月之女閔姣姣。我父乃雲中君友。這位姑娘是西域人,不知道雲中君。可各位江湖俠客要自己不知道雲中君是否有些自欺欺人了?”
“何淵時是長江千裏雲中君!?”大堂裏眾人議論紛紛。心中驚擾。五年前,長江漕運遭賊人劫持,閔星月帶著星月莊弟子在雲夢澤追捕水盜,未料水盜勢力如此強大,閔星月的寶船被擊毀。正是九死一生,危機存亡的關頭,閔星月竟是逃到一個從未知名的水島之上。那島嶼為奇門遁甲所隱,內存五行之理,外有八卦之道。閔星月甫一上島,就被機關銅人所擒。何淵時問他:“君為何而來?君從何而來?君將往何處?”閔星月抬頭,隻見一尊貴清朗的男子坐在主位,深衣若墨色,衣上是蓮紋。那男子好似是日月之外的另一種昭昭光明。麵容溫文,眼內凜冽。他答到:“為所為而來,自家鄉而來,是否能將往何處,要看島主的意思。”
何淵時笑了,他的笑,不是如朗月清風的雅致,不是如三月春花的溫柔,不是如曜日烈陽的爽朗。他的笑,是秋雲般的淺淡,是桂花酒的澀中帶著甜。是雲為衣兮風為馬的飄渺。
他道:“你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我喜歡有趣的人。我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正巧,這些人擾了我的清淨。所以,我會收拾掉這些人。你盡可放心。”
白衣女子跪在何淵時的腳邊,手上拿著烏木托盤,托盤裏的紅錦上是雕飾華美的黃金麵具。何淵時道:“你很榮幸,我的師傅,飄渺古訓,除了飄渺的人,這世上所有人都不能在飄渺之主加冠前看到飄渺之主的臉。你也很幸運,我師傅六年前仙去了,若是他在,你早已血濺當庭。”
那一日的雲夢澤,血水染紅了湖水。長江寶船上是窮凶急刹的水盜,扁舟上是撫琴的男子。那琴音錚錚引人心惡處,竟是寶船上的水盜紛紛自刎。
何淵時道:“我師祖姓雲,我師傅姓周。這周,是周玉黎的周。”
竟是飄渺傳人!
周玉黎是一個浪子。
他根骨奇佳,悟性超群。本是當朝世家的公子。卻不料朝廷昏聵,周家竟被迫害至滿門抄斬。周玉黎僥幸脫逃,誤入海外孤島,此島名之曰烏有島,島主自號子虛先生,其以三道九流之學,五行八卦之理,陰陽日月之道創飄渺武學。島主知他之事,本不欲收他為徒。但周玉黎根骨奇佳,悟性奇佳。遭逢大難後又有了旁人不能忍之忍。周玉黎跪在雲墨芍門前三三夜水米未盡將近死亡。雲墨芍終究是收下了周玉黎。周玉黎學成後下山攪動皇室內亂,以唇舌為刀刃戮沒陷害周家的四大世家。後扶植安陽王上位登基,匡扶下。後隱於世間,不知所蹤。。
三十年前,子虛先生雲墨芍武學勘破宗師之境,破碎虛空而去。離世前昭告下:“吾名雲昭,表字墨芍。悟道七十餘年,終悟盡飄渺之道。今破碎虛空而去。餘下飄渺傳承。我飄渺之人,非正非魔,非雅非俗,可安下,可亂下。飄渺傳人,世代唯有一人。”
眾人心中大驚,桃花令主何淵時,竟是那亦正亦邪,令人膽顫心驚的長江千裏雲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