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踏月乘風
每個人都有夢想,我的夢想便是踏月乘風。
聞月有孤傲,亦眾星拱月。
雖風任縱橫,但風調雨順。
。。。。。。
苑聽風怔愣半天,急忙蹲身,脫下礦燈仔細照看,摸拭不迭,慌亂之中驚喜交加!愛不釋手,不禁呢喃誦詠道:“隻見:金絲串聯鐵底,銀勾福風祥雲,嵌畫銅麵!再扯開白底,就看見鞋底有黑乎乎的圓圓東西。用手擦拭幹淨,竟然發現兩隻靴底分別鑲嵌有: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苑聽風摳弄著寶石,好似中了彩票一般,欣喜若狂。急急將靴子端詳在燈下,查找是否真的有幾行小字。
急促的呼吸,心髒跳動欲破。“啊!一晃百年,世事如煙!那一隻呢?那一隻呢?哇!真的是乘風來去,不得踏月!發財了!發財了!原來臨盛沒有騙我!真的有踏月乘風靴!”苑聽風激動地叫喊不止,癲狂無度!“這是寶物!大寶貝啊!哈哈……光這四顆寶石,價值連城啊哈哈……”
苑聽風不顧滿身髒兮兮,心血來潮地脫下沾滿塵土的工作鞋,就要試穿靴子是否合腳。
“果然大小合腳!哈哈!臨盛是個神仙嗎?怎麽會知道世界上一定有這副寶靴,還將他寫進裏,讓許多人得知!我不會是在做夢吧?”苑聽風連忙掐了自己大腿根,又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巴掌!“疼!真心疼!疼得眼冒金星!哈哈……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痛並快樂著吧’哈哈……”
“你小子不幹活!坐在那裏瘋瘋癲癲,跟個傻子似的,憨笑什麽呢?是不是又在偷懶?還想不想幹了!”話音嚴厲,突如其來!正是工頭前來巡視監督工人的幹活進度。
“沒,沒幹什麽?”工頭突然的出現,好似一盆冷水,將苑聽風澆個哆嗦,清醒許多!站起身來,心裏想著:“絕對不能讓工頭看到寶物‘踏月乘風靴’”慌忙將礦燈帶在安全帽上,迎著工頭眼睛就照了過去。
“唉呀!你他娘的!別亂照!晃到老子的眼睛了!你他娘的!還想不想幹了!不幹給我滾!”工頭罵罵咧咧,捂揉著眼睛,唬喝不止。
苑聽風道:“我這就工作,這裏很快就弄完了。嘿嘿,剛才有些累了。”
工頭罵道:“就你累!別人不累!你個小青年,渾身的火力,還怕累!累怎麽不好好上學!跑我這裏搬磚!撿破爛!”
工頭這句話正好戳在苑聽風的痛處,難受卻無奈,隱忍又心有不甘。一時怔愣那裏,不知如何回答。
“你娘的!還傻愣著!快幹活!不幹活休想拿工資!我這裏可不養不幹活的大爺!”工頭氣勢洶洶,突然踹了苑聽風屁股一腳,轉身就要趾高氣昂的回去。
苑聽風挨了一腳,雖然有些痛,但也麻木了,工頭已經不是第一次踢他屁股。
工頭頭也不回,邊走邊罵道:“給我抓緊時間幹,後麵的破碎機幹得比你們快著呢,幹慢了,小心把你埋在這廢墟裏。哈哈,不好好幹活,就知道偷懶!還是那句話:要幹就得給我賣大力氣,不想幹抓緊滾蛋!”
苑聽風心裏不是滋味,忽然想到得了寶貝,上麵有金有銀有寶石,覺得自己已經是百萬!千萬!甚至會是億萬富翁了,底氣十足,隨口罵道:“你他娘的,罵誰呢?老子稀罕跟著你幹,媽的,你就是一個吸血鬼!毛(主)主(席)席曾經說過:‘哪裏有剝削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鬥爭!’你他娘的一個吃肉不吐骨頭的臭東西,小爺不幹了!我呸!”苑聽風罵得解氣,舒服極了!踢了旁邊手推車一腳,撂下手裏的工具,轉身就走!
工頭被罵得惱怒,張目四處尋找附近有沒有趁手的家夥,扯起一杆鐵掀,叫罵著追過來,又要打苑聽風。
苑聽風心驚肉跳,撒腿就跑!奈何靴子沉重,沒跑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
眼看工頭追了過來,急中生智,摘下頭上的礦燈,就對著工頭的眼睛,一陣亂晃!
工頭急忙把鐵掀扔過來,捂著眼睛叫罵:“你他娘的找死,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晃我眼睛,老子剝你的皮!”閉著眼睛往前衝,勢要抓住苑聽風一頓毒打!
苑聽風急忙往旁邊跑,繞道工頭後麵,撿起一塊石塊,就朝工頭的安全帽上砸去,“匡”地一聲,嚇得工頭抱頭鼠竄。
“媽的,欺軟怕硬的東西,帶著安全帽也怕疼!唉!早知砸他屁股上,讓他也嚐嚐屁股痛的滋味!”苑聽風拍拍手上塵土,照著工頭逃跑的樣子,樂了起來。
“你小子給我等著,我讓你爹來收拾你!我罰你工錢,罰定了!看你還怎麽囂張!連你爹也別想好過!你給我等著!”工頭跑得遠了,苑聽風懊惱不已,歎道:“又連累爸爸,花錢買東西,請這狗東西喝酒,賠不是了!我怎麽這麽不爭氣!又要挨訓了!唉……”瞅著腳上的靴子,突然喜道:“老子有錢了,我爹也跟著不用幹活了呀,哈哈,……媽的臭工頭,老子才不怕你呢!呸!”拍打拍打身上塵土,撿起自己的工作鞋,就朝宿舍那裏走。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
苑聽風美滋滋地仰頭望著月亮,喃喃自語道:“乘風來去,不得踏月!哈哈,建築工地上的月亮,也是美不勝收啊,原來所謂踏月,就是走在月光下散步,哈哈,難得明月當空照,雅興非常啊!不得踏月,臨盛啊臨盛,賞月是如此愜意之事,怎麽踏不得月?”
好不容易,走回宿舍,已是累得渾身是汗,扔下工作鞋,摘掉安全帽,也不脫工作服,就往床上一趟,嘴裏嘟嚷道:“這靴子最起碼有三十多斤,哪有十幾斤那麽輕,看來臨盛是沒穿過這靴子,瞎估摸的吧?”
苑聽風的宿舍坐南朝北,是可以拆卸組裝的活動板房,每間大概有二十平方吧,裏麵全是鐵架子床,兩米長一米寬,上下兩層的那種。
苑聽風睡得地方在房子中間空當裏,頭朝南,腳朝北。正對著門口旁邊的一個大窗戶。施工現場就在北邊,躺在床上就能看得見。
苑聽風翹著雙腳在床欄上透過窗戶就能看見轟隆隆的破碎機在那裏兜兜轉轉,大肆破壞著加蓋兩三層的民居,
“亢亢亢……”噪聲使人躁動不安。
苑聽風卻聽著很婉轉,像重金屬音樂一般,雖然很吵,但感覺有種無形的東西附體,如在喧鬧中麻木不仁,安靜裏思緒萬千,是是非非無法控製,已是黑白混淆。
苑聽風是躺在一層床上的,那是他爸爸的床位,他睡在上麵二層。本想等著爸爸回來說道他,可是半天也不見回來,工頭也沒找過來罵囂。
工作超負荷,也是累了,眼皮開始打架。就想脫掉靴子藏起來,好好睡一覺。
可是,意識雖然有,力氣此時卻不肯加班了,渾身軟綿綿的有氣無力,好似做夢一般。耳邊覺得開始有人喧鬧,卻不惱人,像是走馬觀花,什麽山水波瀾,風土人情一閃而過。過目頻頻,越來越快,流轉飛速,但是不會晃得眼睛難受,很平常,很安靜,苑聽風心如止水。他無心無意,任夢籠罩在朦朧間虛虛實實,猶如一根羽毛在潺潺溪水,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