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夜危機來襲
隨著夜色越來越濃,長安街的熱鬧也漸漸落幕。唐小漁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站在飄香樓的門口,還隱隱能聽到不遠處迎春園姑娘們的嬌笑聲。她來這裏兩個多月,長安街早被她逛遍,就除了這個迎春園還沒進去逛過,對於這些古代的合法聲色場所,她還真有幾分好奇。
可惜晚市後要幹的活計實在太多,唐小漁和一班夥計們利落地歸置桌椅,收拾衛生,把大堂都清潔得光光亮亮後,大夥又一起幫著把後廚也整理收拾了一遍,等大夥都完忙,外麵已經戌時三刻了,長安街上人流也漸漸少了,盛京有宵禁,一般夜市開到這個點人們就會自覺散去了。
唐小漁和一班夥計累了一天,這會更是累到腰都直不起來,各自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住處。
飄香樓一樓後堂設有掌櫃的住處,而夥計們的住處都在後院。
後院也很大,東西兩邊一溜房舍,中間一口水井,靠右側一棵高大的杏樹遮蔽半邊院落,底下設有石桌石椅,靠院牆還有一個大大的水缸。
因唐小漁是這裏唯一一個女孩家,所以她單獨住在靠西邊的那兩間房子,其他大夥就都住在東邊的房子。
大夥都累了一天,小夥子們沒這麽講究,簡單梳洗後東邊的房子很快就熄了燭火,不一會就傳來了高高低低的鼻鼾聲,此起彼伏。
這裏沒有現在的洗浴設備那麽方便,但好在是大夏天,涼水澡也是很舒服的。唐小漁舒舒服服泡了一個涼水澡,又忍不住打散了頭發順便把頭也洗了,待把一頭青絲擦得差不多幹了,才輕手輕腳回到隔壁自己的房裏,把門牢牢栓好後,又換了一身幹淨的略寬鬆的裏衣,這才躺倒在床榻上。
累了一天本該極好入睡才對,可是今天竟然翻來覆去了兩刻鍾,唐小漁還是毫無睡意。
夏日天氣炎熱,入夜了暑氣沒那麽重了,外麵蟲鳴聲清晰可聞,更顯夜深人靜。
又過了一會,二更的梆聲就遠遠傳了過來。唐小漁翻了一下身,接著又翻了一下,最後幹脆起了身,心想著上個廁所吧,回來應該就好睡了。
她輕輕開了房門,借著皎潔的月光,放輕腳步進了院子後麵的茅房。
不一會就出來了,正要回房繼續睡覺時,正打算推門的手卻頓了一下:她記得她出來時沒有關門呀!但這時門是虛掩上的!
或許是風吹。
盛京的治安還算可以。唐小漁來了這裏這麽久還未聽說過誰家丟過東西。何況她一個店小二的房間有什麽可值得賊人惦記的。
房裏就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套茶具,兩張凳子,外加一口簡陋的木箱,別無他物。
再次拴好門,唐小漁又躺下了,這次很快就有了困意,正迷迷糊糊間,“吧嗒”一聲,似乎有什麽液體落地的聲音。
唐小漁沒有理會。
等到空氣中隱隱約約能嗅到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唐小漁瞬間清醒,一個打挺坐了起來。
有人!除了她房裏還有其他人!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窗外月光透進來,房間裏的幾件家具清晰可見。
並沒有人!
唐小漁一動也不敢動,一顆心高高提起。
就這樣過了大約兩刻鍾,靜謐的夜裏,一聲低低的悶哼在房裏響起,幾不可聞。
唐小漁隻覺得汗毛倒豎,頭皮發麻。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黑影從房梁上跌落下來,發出一聲重響。
夜深人靜,房裏突然多出來一個不明物體!
唐小漁嚇得懵了一下,呆坐良久才踉蹌下床撲倒桌子上,一把抓起桌上的陶瓷茶壺,對準了地上的不明物體。
是人!而且受傷了!
隻見那人一身黑衣黑褲,臉上也蒙了一塊黒巾,隻露出的一雙眼睛,如冬天裏的寒晶,在沉沉黑夜裏靜靜地與她對視。
唐小漁牢牢地抓住手中的茶壺,心跳如雷,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要冷靜,要冷靜。
“你、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努力控製著聲音平靜,強迫著自己要鎮靜。
黑衣人掙紮著半跪起來,一手捂著胸口,眼睛仍舊盯著她,吐出兩個字:
“路過。”
唐小漁氣得瞬間就想把手中的茶壺向他砸下去。
她盯著黑衣人的胸口,借著月光,依稀看出那裏正不停流著血。
看起來傷得很重的樣子!唐小漁突然就冷靜下來,她在思考,思考如果靠著自己手中這一隻陶瓷做的茶壺,她砸暈黑衣人的幾率到底有多少。
“你打不過我”。黑衣人緩緩吐出一句。
唐小漁心頭又驚又憤怒,驚得是對麵這人似乎能看透她的所思所想,怒的是對方說話實在太欠揍!
“我無意傷害姑娘,隻想借姑娘住處,暫緩一下傷勢,姑娘若無意見,我自然一會就走。
提醒姑娘一句,姑娘不必再做無謂之舉,如若不然.……”
清泉一般的聲音沒有繼續,其中包含的威脅卻是毋庸置疑。
唐小漁心中警鈴大作。這個人身處現下的處境,聲音仍然冷靜肅殺,目光銳利如鋒刃,她完全相信,隻要自己做出什麽不利於他的動作,他絕對有餘力先殺了自己……
“我憑什麽相信你?”唐小漁暗暗惱恨自己的倒黴,你說穿到這裏做個店小二就算了,可是她才來了兩個多月,今晚就遇到這種倒黴事,恐怕就要再一次香消玉殞了,想想就真的很不甘心呀!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黑衣人再一次冷冷道。
唐小漁簡直氣得要發瘋。現在到底是誰在誰的地盤上呀?
唐小漁心中還在哀嚎,突然,院子外一陣的嘈雜聲由遠及近傳來,轉瞬間就充斥了整個後院。
高高的火把映在紙糊的窗上,屋內立刻明亮一片,唐小漁心中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黑衣人瞬間冷下來的眼眸。
她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仿佛心跳提到了嗓子眼,隻有眼睛本能死死盯著地上半跪著的人。
黑衣人也在冷冷地盯著她的臉,另一隻手緩緩探向了腰間,握住了腰間的匕首。
那匕首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美麗的寒芒,是把好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