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宴會前
蘇世子的外祖父可是兩朝的元老,是保衛北疆的大功臣,戰功無數,他的忌日,皇上尚且悲痛體恤,三皇子這會卻說可喜可賀……真是……
眾大臣不由暗自搖頭。心中暗道:果然是養尊處優的皇子,隻知道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享樂,卻不知道這是前人不知幾回浴血奮戰才得來的和平。功臣的忌日都能忘記!當真應了那句,不知功成身死後,後人哪得幾回聞!
二皇子卻是心頭大喜。沒想到剛剛的一口悶氣,這麽快就有人幫他出了,這個人還是蘇世子!看來,傳言也不可信!他得意地望向三皇子,眼中嘲諷之色不言而喻:不是說,蘇世子和你吃一頓飯就是你那邊的人了?剛剛還一副很熟絡的樣子,原來也不過是自來熟!
三皇子的臉此時已是豬肝色。他向來自詡蕭貴妃是皇上的第一寵妃,而作為蕭貴妃的親生兒子,他總是比別人先得到父皇的一手消息,以此來彰顯他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些年,蕭貴妃寵冠後宮,長盛不衰,父皇更是偏愛他這個皇子和六妹妹嘉和公主,而皇後不過隻擔虛名,雖然皇後如今趁著協理政事,也扶植了不少人,但母妃多年的籌謀,早已勢力根植。
他今天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可不隻是想氣一氣他這位禁不得激的二哥這麽簡單。今天是什麽日子?今天可是父皇設宴專為桑那國皇子和使臣接風的重要日子!他這位二哥要是忍不住他的憤怒,從而做出什麽蠢事,可就有好戲看了.……當然!也好讓那些大臣們知道日後應該怎樣站隊才不會站錯!
蘇世子離京的這幾年,這種事他可沒少幹!而且從不失手!每次二哥都能被他激得跳腳,可是他還沒得意完呢,就被蘇世子一盆冷水澆下來,淋了個透心涼!他怎麽忘了,從前蘇世子給他們當伴讀的時候,他們幾個皇子,可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呈口舌之快成功過的例子!
眾位大臣眼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似乎可以解讀出諸多的含義!還有二皇子那愚蠢的得意眼神!不要問他為什麽知道,總之他就是知道!
三皇子心中奔潰,暗暗鬱悶:難道父皇也坑我?怎麽可能!一定是父皇老糊塗了,才隻說了上半句,沒有說完下半句,他怎麽知道下個月是已故勇毅侯周老將軍的忌日呢。
能看著老三吃癟,二皇子心中大快,這下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好好譏諷一下自以為是的老三了,正要開口呢,結果……又被打斷了。
太子慕容席一身淡黃色的錦袍,腰係玉帶,頭上束白玉冠,正施施然大步而來,一邊朗聲笑道:“二弟、三弟、蘇世子,在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二皇子:本來很高興的,三番兩次被打斷說話,已經不高興!
三皇子:……
眾大臣連忙行禮,這次卻不再逗留,總算邁著正常的步伐進殿去了。
蘇辭見了太子,微微行了一禮。太子便伸手來扶,微不可察朝世子點了一下頭,眼中笑意甚多。
這還是自蘇世子離京多年後,他們第一次見麵。
這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時候已經不早了。
太子對著眾人笑道:“天色不早,恐讓賓客久等了,咱們快些進去吧。”
二皇子、三皇子頓時無語:來的最遲的人,說這句話合適麽?
福安殿,晚宴還沒有開始,四個人掐著點進來,大殿早已坐滿了文武百官,內侍高聲唱諾:“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駕到!蘇世子到!”不得不說,內侍這一聲高八度,震驚殿內文武百官無數:這四人齊聚一起,可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尤其是這些年皇子們成年後,有些事情甚至都不肯維持表麵關係,更別說像今天這樣約在一起出現了,看來,這位蘇世子,起到很關鍵的作用呀!
這時,隻見四人齊齊步入殿內,原本還言笑晏晏的殿內眾人突然就像集體失了聲一樣,呆呆望著四人,也難怪,這四人原本就生的風華絕代,各有各的秋色,太子氣度雍容、二皇子雅致風流、三皇子氣質華貴,撇開身份不論,這三個人無論放在哪裏,也是當之無愧的璀璨之星。
而最令人驚訝的,是跟在三位皇子身後走進來的人。殿內百官很多都是蘇世子離京多年後首次見到他,隻見那人一身白色的緞袍,通身沒有一點的花紋,腰間係一條銀色腰帶,連一個配飾都沒有,長長的墨發束起一半,隻用一根白玉簪束住,麵容清冷,步伐沉穩。與前麵三位錦衣華服的皇子相比,蘇世子穿著確實樸素,可他身上就是有種氣質,讓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他的存在,仿佛他走到哪,哪就是太陽。
眾人來不及多想,匆忙起身行禮。這便與蘇世子無關了,他徑直走向屬於他的席位坐下,周圍幾位官員幾番想要與他攀談,見他一臉沉默,心思好像完全不在這宴會上,猶豫了幾次還是不敢過去。
蘇辭的心思確實是不在這宴會上。在他看來,與其在這裏和這些不太相熟的人委以虛蛇,還不如在家裏沏一壺清茶,看一本書來得自在。
幾位皇子的到來,也隻令眾人拘謹了一會,等四人都落席後,大殿很快又開始熱鬧起來,隻是聲音較之先前略低了一些,但是對於聽力出眾的人,這些竊竊私語根本就十分清晰。
一名年青官員麵帶不虞,道:“怎麽還不見桑那國的使臣,番邦小國就是番邦小國,不懂禮儀!”
另一名稍年長一些的官員擺手示意道:“小聲點,你不想要腦袋了?皇上可對這次兩國互市的事情重視的很!”
馬上就有一位官員附議,道:“就是!小國也不全是不懂禮儀之人。今天你們朝堂上也看到了,祁王親口為趙大人求情,趙大人才撿回一條命。今天趙大人負責迎接桑那使臣入宮,半路上出了差錯,差點就傷了桑那的祁皇子,這件事可大可小,但凡桑那有一點小人之心,大可抓住這件事做文章,可人家祁王不追究還幫著求情。可見,桑那國的這位祁王真如傳言中一般,不但謙和有禮,而且還宅心仁厚!”
又一名年老官員加入議論,一副高深莫測道:“你們都看走眼了!依我看,那位桑那國的祁皇子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人物……”
“……”幾人小聲議論著今天朝堂上的事,各人有各人的見解。蘇辭聽得心中好笑,麵上依然不顯。他拿起一隻瓷杯,無聊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