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秦太師的傳奇
秦太師的傳奇人生,拿到現代社會簡直能拍成一部妥妥的勵誌劇呀!而劇中最令人敬佩的恐怕還有這位義無反顧支持自己兒子三十年寒窗苦讀的老母親。
“所以,老夫人,太師當年真的讀了三十年才考上的嗎?”她真的對原版故事充滿了好奇心呀!
“嗬嗬,”老太君忍俊不禁笑了兩聲,“這事呀,我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安兒他呀要麵子,知道了會跟我急的。”老太君神神秘秘的樣子更是勾起了唐小漁探秘的心,不由眼巴巴看著老太君,一臉的八卦。
老太君手輕輕拍著桌沿,嘴角漾著笑,眼神望向遠方陷入了回憶,“安兒呀,從小有個特別要好的青梅竹馬,二人一起長大,我們兩家雙方也有意結這門親,考慮到兩個孩子還小,便沒有正式下定。然而世事難料,我們還沒來得及為兩個孩子定下一紙婚約,安兒的父親就意外去了……家中沒了頂梁柱,就等於沒落了大半,安兒小小年紀沒了父親,一時半會也難立得起門戶,那女孩子家裏不願結這門親也情有可原,奈何兩個孩子十分要好,女孩子家裏怕生變故便匆匆給她定了另外一門親。那結親的對象小小年紀就已是童生,而安兒那會上私塾,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四書五經還背不全。
自知道這件事後,安兒就開始發奮讀書,一心想著要考個秀才出來,好讓那女孩家裏回心轉意,誰知道安兒讀了幾年書,下了兩次場,直到了那女孩都及笄了,別說是秀才,連童生都沒有考上,那女孩的定親對象卻已經是秀才了。”
唐小漁聽得目瞪口呆,本來以為是勵誌劇結果加了點元素變成了三角戀了,兩位男主角的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大,“然後呢,那青梅及笄後就嫁給秀才了嗎?”
老太君:“沒有,起初我們也以為那女孩肯定就嫁了,那可是秀才呀,在我們那個清平縣,秀才的人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那姑娘要是嫁了,我和安兒也無話可說,誰叫他技不如人呢。誰知那姑娘竟是個有情有義的,硬是把婚期拖到了三年之後,三年之後,那姑娘就十八了,我安兒依然未中,那姑娘再也無法違抗父母之命,便出嫁了,一身嫁衣,十裏紅妝,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看在我安兒眼裏成了心魔。”
唐小漁都有點不忍心再聽下去了,三角戀變成了苦情戲,老太君說到這裏語氣中也不免帶有一絲心酸,繼續說道:“這就是命呀!那姑娘嫁過去當晚就投了湖,幸好被人救起,但是那秀才家卻覺得那姑娘折辱了他們家,一紙休書,連夜就把人退回來了。姑娘家裏失了顏麵,自知此後再無人肯求娶那姑娘也不肯成全她和安兒,從此隻把姑娘鎖在院裏,讓她自生自滅。
我安兒一直覺得是他害了那姑娘,從此更加發奮讀書,然而他心魔已成,越是想求得功名,越是在關鍵時刻發揮不好,如此又蹉跎了十年,這十年裏,安兒每天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還晚,就為了能多讀書,考取功名,然後風風光光迎娶那位姑娘。
而那位姑娘在這十年裏,早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姑娘,受盡了非人待遇,吃了多少人的冷言蜚語亦無人可知。反觀那位秀才,不僅更上了一層樓,做了舉人,還迎娶了上司的千金,在縣裏風光無限。”
屋裏靜悄悄的,唐小漁一言不發,聽得入了神,張媽媽坐在一旁的杌凳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老太君打扇。
片刻,老太君又道:“二十年了,我們孤兒寡母,孤兒隻一心讀書,寡母亦不善生產,小富之家也經不起長久的隻出不進,宗族裏的人呀,都勸我兒不要再考下去了,都勸他,娶個普通姑娘,生兒育女,把家裏重新經營起來,也不枉我養育一場。
那天,我兒對著我就跪下了,當著宗族人的麵,立言起誓,說此生若不能考取功名,未立業便絕不成家!我看著他那眼裏的淚呀,一直打轉著打轉著,苦苦的希望著,看著我什麽也不說。
我當時心裏就想呀,罷了罷了,再差也就這樣了!我兒已經沒有一個人支持他,不能連我這個唯一的親人都放棄他。
就這樣,我們脫離了宗族,娘倆相依為命,安兒每天仍舊刻苦讀書,隻不過變成了白天下地,晚上挑燈夜讀,而我遣散了家中奴仆,隻帶了張媽媽每天給人縫縫洗洗,日子也就過去了。
期間,安兒又考了三次,還是那樣,安兒卻越考越沉穩,即便知道不中,回來依然有說有笑,照樣下地,照樣晚上讀書,我已不求什麽了,隻要孩子開心就隨他去吧,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那位姑娘,等了我兒三十年,早已容顏老去,風華不再了。”
“後來呢?”唐小漁低低問道。
“後來,後來,安兒最後一次考試,就考上了秀才,然後我們把祖宅買了,湊了盤纏,給他一路上京赴考。許是心魔淡了,安兒從此一路高進,一飛衝天,直到當上了太子的老師。”
唐小漁聽得一愣一愣,遲疑了半刻,還是忍不住低低問道:“那,那,那位青梅竹馬的姑娘呢?”在其他版本故事中,秦安四十才娶親,後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後來太子順利登基,秦安晉升為太師,一直受皇上敬重,後半生風光順遂,而那位青梅四十未嫁,受盡冷言冷語,怕是華發早生,身心滄桑。
都說自古男人多無情,糟糠之妻尚可棄,升官發財後多得是年輕貌美的三妻四妾,誰還記得四十多歲的老青梅?
所以唐小漁這句話問得十分忐忑,一方麵她覺得以她這樣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問下去,另一方麵,她又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心酸的傳奇故事,最後將以怎樣的結局宣告,是團聚?還是遺棄?
她的心緊緊揪起,看著老夫人,等著最終的答案。
然而不等老夫人開口,門口一聲重重的咳嗽就打破了這沉寂的氣氛。唐小漁不由得轉頭望去,就見一位大概六十歲左右的老翁黑著臉走了進來,一身灰色細布長衫,麵容透著七分威嚴,三分樸素,為數不多的一揪胡須抖擻著,臉色卻黑沉沉如風雨欲來。
他身後,一身白色的長衫男子跟著步入,看著她,似笑非笑。
是蘇辭蘇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