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入套

  塞外茫茫的山野之中，許多人身穿鎧甲手裏高舉著“楚”的旗幟飄在空中，為首的是一個滿麵風霜的男人他的眼裏泛著血絲，似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他有些疲倦站在山頭稍停了一會，伸手在腰間摸索了一會，拿起了一個水壺輕擰開壺蓋仰頭便欲飲水，卻沒發現水壺早已經空了。


  “王爺，喝我的。”行斌將自己腰間的水壺解下，遞到了淩北川手裏他看了一眼快見底的水壺，眉頭一皺道“大軍已經行了三日的路程了，行斌，我們的物資還能再撐多久？”


  “還能再撐兩日。”


  淩北川握緊手裏的水壺隻喝了兩口，便將自己手裏的水壺擰上了壺蓋，又塞回了行斌懷中他伸舌舔了一下嘴邊殘存的水漬，大跨步的又向遠處跑了幾步，淩北川俯瞰了一眼隻隔著一座山的潼關高聳的城牆，城牆上空冒著嫋嫋白色炊煙和著兩山之間落日的餘暉，生出了一幅大漠孤煙直的畫麵。


  “明日隻要翻過眼前這座山，我們就能到潼關城下了。”淩北川從地上拿起一根樹枝，指著位於兩山交接口的潼關風沙揚起眯了他的眼睛，淩北川看了行斌一眼，開口道“你方才對我說物資還隻夠撐兩日的了？”


  “回王爺，若是省著點用尚可多撐兩日。”淩北川聽了行斌的話，他轉過身看著不遠處將士被斜輝拉長的背影，他皺眉抿了抿嘴手指在手中的樹枝上掂量了兩下，喃喃低語道“他們是不會讓我們這麽容易到達潼關的。”


  “王爺，你說什麽？”行斌抬頭看了淩北川一眼，淩北川沒有理會行斌的疑問，隻與他對視一眼似是做好了什麽決定，開口道“行斌，你去告訴炊夥營還有多少物資，今夜一通都做出來給將士們吃。”


  “可是，王爺我們到潼關還需要兩日的時間，若是今夜全都做出來給士兵們吃了，我們這樣是絕對走不到潼關的。”


  淩北川與身邊一臉焦慮的行斌對視一眼，他臉色鐵青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樣，甩手一揮將手中握著的樹枝拋到一旁，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冷冷道“我們已經不需要再往潼關去了，你隻管將我的軍令發布下去，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可是，王爺！”


  “沒有什麽可是，我是將軍我的話就是軍令，軍令如山！”淩北川瞪了行斌一眼便快步向山下的樹林深處跑去，隻留他一人站在原地過了許久馬傑從一側的樹林裏走出來，馬傑看了一眼站在山頭上的行斌，他小跑的湊到他跟前，看了一眼不遠處淩北川離去的背影，開口道“怎麽了？”


  行斌看了一旁的馬傑，他隻搖搖頭將手裏的水壺塞到了馬傑手裏，長歎一口氣，沉著臉向不遠處的營夥房走去，馬傑見狀隻跟著一同去了營夥房。


  “這麽多吃的今夜要一起做了？到潼關可還要再走兩日的路程，現在都吃了剩下的兩天要怎麽辦，你好歹也是副將怎麽不好好勸勸將軍？”馬傑有些吃驚，畢竟一路走到這裏淩北川在物資的分配上都是嚴格按著行軍的日程來分發的，行斌看了馬傑一眼沒好氣的道“我勸，我怎麽沒勸，可是王爺說了這是軍令，軍令如山！”


  “你說將軍是不是被逼急了，對了今日我清點一下軍隊裏將士的人數，數目對不上似是少了大約三萬人。”馬傑湊到行斌耳邊小聲低語道，伸出三根手指，行斌將馬傑拉出了營夥房走到了樹林中，他四下裏又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人了才開口道“我實話告訴你，從齊鎮突圍的時候其實還有一部分士兵沒有突圍出來。”


  “那你怎麽不對將軍稟告？！”馬傑看著行斌瞪圓了眼睛急急的開口道，行斌對馬傑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冷笑一聲，開口道“我在他手上已經二十多年了，到現在好不容易混上了一個行軍副將，卻依舊處處都要聽他的命令我已經受夠了！”

  馬傑意味深長的看了行斌一眼，壓低了嗓子厲聲開口道“行斌，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是不是瘋了，難道你想拿這十萬將士的生命開玩笑麽？”


  行斌攔住了馬傑的質問，眉頭一蹙一臉認真的模樣，開口道“馬傑，你我在軍營處了五六年了，你還不了解我麽？！都是摸爬滾打的兄弟，我怎麽可能拿將士的生命開玩笑！今夜我會帶一批人翻山先去往潼關，那三萬個將士都是忠於我的部下都是軍隊的前鋒主力，隻要我把握住這個機會，先他一步到達潼關連夜殺北羌人一個措手不及，這場戰役的首功可就是我的了。”


  “你手裏隻有三萬人，你連夜帶人翻山去能有幾分勝算？”馬傑見行斌這樣說也不立即反駁他，行斌伸出四根手指放在馬傑眼前低聲道“四成。”


  “隻有四成，你就敢這麽幹？！”馬傑一把握住了行斌擺在自己眼前的四根手指，行斌見馬傑這樣緊張他抽出自己的手，笑道“你可別忘了，當年他淩北川也就憑借了三成的勝算才大敗了齊國主力部隊，我現在可還比他當年還多一成勝算。”


  正說著，樹林那頭一個將士跑了進來，他畢恭畢敬的站在行斌跟前拱了拱手道“將軍，統領，營夥房的飯菜已經備好了。”


  “好了，我們一會就來，你先去吧。”


  行斌拍了拍馬傑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道“你就放心吧。”說著兩個人走出了樹林，本還皺著眉的馬傑臉上的愁容在出樹林之後瞬間煙消雲散，他跟著行斌落座在淩北川身旁眾將士吃著豐富的菜肴，士氣大漲。


  用過晚餐之後，一個黑影出現在樹林深處，他同一個身穿皮質大衣的男人交談著。


  “今夜就發動攻擊！”


  “不是說放他們到潼關門下，再前後夾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麽？”


  “今夜的情況特殊，我會跟著三萬主力軍士離開軍隊，現在淩北川手裏隻有不到五萬兵馬，若是你們在這裏動手我也還能再留在楚軍裏做你們的內應，這樣比起將我暴露豈不是更好？！”


  身穿皮質大衣的男人聽了那人的話點點頭，抬眼又看了他一眼道“即使如此，事不宜遲今夜三更就動手！”那人對身穿皮質大衣的男人道“塔姆，你記得多帶些人埋伏在軍營兩處的叢林裏，三更之後等我離開後的信號再動手。”


  “就這麽定了。”


  身穿皮質大衣的男人趁著月色的掩護離開了，那男人隻身鑽出了樹林卻遇見了站在樹林前突然出現的淩北川，和一排高舉火把的士兵他們將自己團團圍住。


  “你終於按耐不住，要露出真實麵目了麽，馬傑？”


  馬傑看著淩北川他尷尬的笑道“將軍，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淩北川一臉平靜的瞧了馬傑一眼，微合上眼睛咋了咋嘴道“哦，聽不懂？沒關係今夜三更之後，我說了什麽你都會明白了。”


  淩北川對身邊的將士揮了揮手道“你們把馬統領請下去！”馬傑見勢不妙便欲逃離，在他一躍而起跳在半空中時，空中迎麵飛來一腳紮紮實實的踢在他的後背上，馬傑摔在了淩北川麵前，他直直的看著站在淩北川跟前複命的行斌吐了一口血，周圍拿著火把的將士立即將馬傑包圍起來。


  “你…你們使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