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還他一次
他很堅定,第一次在師父的威名下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師父的話,我一直都在遵守,但我也提醒過你,你可以任意妄為,隻是不可以傷害熙兒,現在是你違約了,請讓開。”抱著懷中的女子,他淡淡開口,語氣依舊是不冷不熱,不急不緩,謫仙般瀟灑飄逸的感覺,但那語氣中卻毫不掩飾透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他要帶她走,沒有人可以阻攔。
賢太妃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男子身上騰升起的那股子不可違逆的執念,卻不肯輕易放棄,這是唯一的機會,錯過了,恐怕下次,就不會再有。
眾大臣聽到國師的說法,紛紛在下麵私聲竊語。
因為,高傲如國師那般的神人是從來不會撒謊的,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必然是真實可靠,他剛剛說賢太妃肆意妄為,那是何意,是指對朝政,還是隻對那個妖女?
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口角之爭,這個問題無疑成了群臣所關心的焦點。
畢竟還是一幫迂腐忠君之士,他們可以另立君主,但所擁護的君主必須要是皇家正宗血統,可以執掌得了這東臨的天下,若真叫一個女人在背後興風作浪,禍國殃民,他們寧肯還輔佐一個傻子皇帝,至少他除了智力差些,其他方麵還好,並無做出些有傷國家百姓利益的事情,更是先皇親立登基的人選。
僅因為這一句話,便造成了形勢的逆轉,賢太妃心中氣急,卻還得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厲聲質問,“國師,此話是從何說起,鳳翎熙這妖女先是害先皇死的不清不白,又來坑害誘導當今聖上,以至於聖上誤入歧途,竟然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親手殺死了自己毫無過錯的妃子……”
“不,琪兒不是朕殺的,朕沒有殺琪兒,琪兒說痛,朕去看,開門,琪兒就躺在地上睡著了。”姬容軒搶著說道,像不懂得什麽是死亡的孩子般適當為自己辯解,稚氣卻俊美到天怒人怨的臉上寫滿恐慌與傷痛。
畢竟是陪了他這麽多年的女人,他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賢太妃見那個傻子居然還為自己辯解,更加來氣,叫來上官琪的貼身侍女。
“紫竹,你說,你家主子究竟是怎麽死的?”賢太妃雙眸噴火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女子,惡狠狠地質問道。
“是,是……皇上,奴婢一推門,就見皇上他……他用那條絲帶緊緊勒住我家主子的脖子,我們家主子都已經沒氣了,皇上,皇上還是不放手……”那女子匍匐在地上,好似回憶一件超級可怕的事情,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著。
或許別人會相信她的鬼話,可鳳小萌再清楚不過,事情是怎麽回事,明擺著,這丫頭是讓人收買外加威脅了,和她鳳小萌玩這種手段,當她是傻子,毫無還擊的能力麽?
慵懶地如同一隻小貓,蜷縮在大師兄溫暖的懷抱中,那種感覺竟讓她好似體會到了這副身體曾經童年時的光景。
“紫竹,你記性很不好,還要我提醒你,今早是誰來永寧宮請皇上去的皇貴妃那邊麽?你當一路上的眼睛都是瞎子麽?真是可笑,既然是自小陪伴主子的丫鬟,本應和上官琪有感情啊,主子死了還有功夫來這演戲,看來,今晚你家主子不來找你帶你回老家都對不起你一片赤膽忠心,臭丫頭,我警告你,再不說實話,皇貴妃下葬之日就是你全家陪葬之時,你若想和一群亂臣賊子,一同謀反,陷害皇上,我自然也不攔著你,花無眠,先剜她一隻眼睛,有眼無珠,留著也無用!”
鳳小萌一番話說下來,字字清晰,陰陽頓挫,帶著說不盡的淩厲,尤其最後一句,帶著滲人的陰冷。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紅影飄過,還未等眾人反應出來,偌大的空地上,一聲慘叫,撕心裂肺。
那女子捂著滿是鮮血的眼,跪伏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臉上、手上全是鮮血,畫麵極為恐怖。
花無眠一臉嫌棄地丟掉那把從一旁那個武將身上“借來”長劍,上麵滾落下一顆圓圓的眼珠,嚇得在場的所有人均變了臉色,更有文弱型的書生大臣,竟跑到一旁幹嘔起來。
“師兄……”鳳小萌撒嬌般喚了一聲,像小時候一樣,將這些爛攤子交給這個她最信任的男人。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她有些困乏,自然地依偎在鏡如月的懷中,懶懶地眯起眼,一張精致絕美的小臉透著虛弱的蒼白。
隻是,她還未曾注意到,自己與大師兄這般親昵的動作,著實讓某些妖孽好生憋悶,各種醋旗招搖。
“說吧,如實交代,本座可保你平安出宮,以及你的家人安然無事。”溫寵地掃了一眼懷中的小東西,鏡如月有些無奈地開口,說完前半句,頓了頓才說出後半句,他實在不太適合和別人做交易,他做事向來也隻是隨心而已,無奈到了鳳丫頭這,全都沒有自原則。
紫色的衣袍飄動,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如同天神吧,神聖不可侵犯,他說的話,沒有人可以質疑,他是東臨的神,所以他的承諾有時要比皇上的金口玉言來得更加實在,眾所周知,國師大人從不會撒謊。
地上的女子抬起滿是鮮血的眼,用僅剩的一隻眼仰望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好似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緊忙跪爬過去,剛要抱住他的腳,卻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開。
“說。”鏡如月淡淡開口,臉上沒有同情,沒有厭惡,幹淨地如同一幅潑墨丹青畫卷,沒有絲毫的感情。
“國師,奴婢如實招待,求您一定要救救奴婢,是賢太妃,一切都賢太妃指示奴婢做的,是她害死了主子,又威脅奴婢,讓奴婢陷害皇上……”女子忍著失去一隻眼眸的疼痛,痛苦顫抖地哭訴,血水連同眼淚一起順著指縫留下,樣子淒慘無比。
隻是聽那聲音,她便有些不忍,更不願去看,所以,選擇讓師兄代她解決一切。
被無他法,事情緊迫,或許憑借大師兄和花無眠的練手,能夠打敗朱嫣,可是還有一個姬容睿需要解決,武力隻能壓製一時,卻不乏保證江山的安定,她不能給軒留下隱患,她已經想好,待傷勢一轉好,她便要啟程動身,趕往昆侖,不能一拖再拖了。
那女子說完後,群臣又是一陣嘩然,而那位以暴戾無情著稱的戰神王爺卻始終是默默站在原地,無視他的母親一次又一次給他遞去的眼神,雙眸陰翳,不發一聲,也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一場以最短時間打造的陰謀注定了不能長久,眼見事情敗露,賢太妃一時怒火攻心,抬手便要一掌毀了那個無用的丫頭,不料被一團紫氣反彈回來,更是氣急,毫無儀態。
“鏡如月,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真要背叛師門,忤逆你師父的臨終所托?”她很清楚,眼前的那個男子早已繼承了大師兄無涯的全部功力,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若不是這些年源源不斷以自己真氣供給鳳翎熙那個賤/人,恐怕如今的修為在這世已無人能及,所以,隻要還有一絲機會,說服他站到自己這邊,她也不能放棄,至少隻要他不插手,她和她的睿兒就還有勝算。
“師父所說之言,如月定當銘記於心,我願輔佐睿王登上帝位,但,你不能傷我的師妹,無論何時,也不能”鏡如月直言不諱,說著便要抱著懷中的女子離開。
鳳小萌一急,緊忙睜眼,抓住他的胳膊,不管小軒軒了,那哪能成,她剛剛堅持了這麽長時間說的話豈不都成了廢話,不行不行,隻要她在一天,她就要力保小軒軒,誰也不能欺負了他。
“師兄,她傷我至此,熙兒要你殺了那個老妖婦,替我報仇,不殺她,熙兒會內傷而死的……”鳳小萌無賴道,反正師父他老人家隻是讓師兄助姬容睿登基,又沒說要保護他老母,不如就此機會,搞他一場內亂,免得那個臭女人,天天找茬。
聞言,鏡如月的臉上明顯有些為難,畢竟,賢太妃是他們的師姑,熙兒不知道,可他知道,他可以輕狂的不受任何人驅使、管束,可萬萬不能與她動手,可是師妹這……
鏡如月著實有些為難,平靜無波的眸子微微閃動。
“師兄,師父隻叫你助姬容睿登基,又沒叫你管他老娘,現在是她先找事傷的我,難道你沒看出來麽,你若不殺她,她早晚得殺我,難不成,你真要等我送命到她手中,才肯動手?”閃動著一雙月牙明眸,鳳小萌委屈又帶著小情緒,可憐中透著可愛,著實讓人招架不了。
那副樣子氣得某些人牙齒打得“咯咯”直響。
“小熙,你不用求你那沒用的大師兄,這個妖婦敢傷你,我今日就要了她的命,看她還敢再動你一根手指。”那麽妖嬈的一張臉,偏偏是個火爆脾氣,一聽完的鳳小萌的話,花無眠立刻激動起來,紅衣翻滾,殺氣騰升,抽出藏在腰帶中的寶劍“彼岸”,滿眼殺氣地對著賢太妃揮去,根本沒有給她準備的機會。
“花無眠,你當心,那老巫婆會妖術。”鳳小萌急得大喊,生怕花無眠受傷。
一時間,兩道身影在莊嚴輝煌的大殿前交織成一團,不分你我,華光四射,兵戎相見,一旁的人隻能看到兩屢不同的光芒相互撞擊。
“大師兄,你還不幫忙,花無眠,打不過她的。”想起那老妖婦的詭異手段,鳳小萌著實有些擔心,焦慮地張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把希望再次寄托到大師兄的身上。
“那是他們的事,我送你回去處理傷口。”顯然,這些於他毫無意義,他也懶得關心,掃都沒掃那兩人一眼,鏡如月的全部心思都在鳳小萌的身上,毋庸置疑,淡淡回道,抱著她便要離開,卻見一對氣勢磅礴的人馬從東門方向魚貫而入,火速將現場包圍,動作一致,訓練有素,一看便是受過極為苛刻的專業訓練,正是睿王爺的墨騎。
“王爺,您可還好?北堂來遲了。”墨騎這邊帶隊的人是北堂,流行大步,疾速走到姬容睿的身下,俯身恭敬稟告道。
“不遲,將這些人等,全部抓起,關入大牢。”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終於冷冷開口,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他永遠都是那副陰冷毫無耐心的樣子,即便是這種節骨眼上,他寧肯選擇極端的方式,也不喜歡像他母親那般費盡心機,陰鷙的眸光掃過那些蠢蠢欲動的大臣,他冷若修羅。
隨後隻聽一陣快速有序的腳步騷動聲,那些手拿武器的士兵以讓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將在場的大部分人製服在掌控之中。
事情,正朝著不受期待的方向發展,若是師兄不肯幫忙,又被姬容睿控製了宮中要害,後果可想而見,鳳小萌正擔心如何是好,卻聽聞又是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傳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絕對是一批不遜於墨騎的隊伍。
難不成還是墨騎?帶身著黃金鎧甲,臉帶黃金麵具的男人觸目眼底,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而後又有些不大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