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王不留行的秘密
方巍緩緩地道：“人有三魂七魄，但是生靈卻隻有一魂一魄，隻有一道輪回生魂在身，生靈隻有積滿功德之後，才會在輪轉殿被賜予天地二魂，從而從三魂衍化出七魄，轉世為人，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一些有了修為的生靈鬼怪都喜歡依托在蛇、狐、花姑子等生靈的身上，一則這些生靈天生靈氣十足，便於修行，二則，這些生靈隻有一魂一魄，便於控製……”
“奇思妙想，但是並非全無道理。”那個聲音慢悠悠地道，“那你覺得在你眼中，我會是一條會說話的狗嗎？”
王不留行多次與方巍接觸，人身人言人行，這點確實無法辯駁。
方巍道：“這一點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你用輪轉之身，再世為人，除非你有大於上古仙師上洞八仙的本事，才能變成.人身，我想了很久，直到我找到了這張照片……”
方巍緩緩地從懷裏拿出了一張近乎泛黃的黑白照片，上麵雜亂著七八個人，並且由於年代久遠，根本辯駁不清，在一個人頭上麵方巍重重的用筆圈出。
“這個人，應該是就是師兄你吧？”
“這張照片哪來的？”
“一個人如果想抹掉身前所有的痕跡，在現在的應該是不可能吧？師兄當年威震天下，璽中直到現在依然有不少崇拜之人嗎，以我的身份，拿到這樣一張照片，應該不難吧？”
“不錯，我到忘了，你是璽中的二當家。找一張我過去的照片，確實不難。。”
“這麽說來，師兄也承認這照片上的人是你了？”
“是我。”
“照片上的人雖然已經模糊，但是無論從身形還是相貌，絕非師兄現在的模樣，人易容喬裝不難，但是整個人連骨骼都變了，就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也並非不可能。”
“不錯，我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三番兩次和師兄交手，師兄道法之高絕，簡直超乎了我的想象，我甚至產生了一種想法，師兄是這個世界上殺不死的人……”方巍慢悠悠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殺不死的人，就算是僵屍，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不死不滅，你說對不對？江藥娘小姐？”
江藥娘冷哼一聲，伸出的蛇尖滋滋作響，方巍展顏一笑道：“所以我懷疑，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師兄並不是真正的師兄，甚至不是真正的人……”
那個聲音歎口氣道：“方巍，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腦子太好使了。如果我不是人，又是什麽？”
“師兄聽過一種戲法嗎？”方巍道，“民間曾經十分流行的皮影戲。”
“聽過。”
“其實師兄用的就是這種戲法，在我眼前的那個師兄根本不是真實的你，而隻是師兄你的一個皮影而已。”
“皮影？”那個聲音仰天大笑道，“方巍，你的腦子是不是被你的聰明燒壞了？”
“不，”方巍將手中的心髒高舉在手中，道，“隻是師兄的這個皮影太高明了，並非江湖人用牛皮麂皮製成，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隻是這個人早就已經死了，我不知道師兄你用了什麽方法，將這個人煉得如此厲害……”
“蠱，一種噬人心的蠱。”那個聲音道，“將人蠱壇之中，以七十二中蠱毒鑽心而入，不死不生七七四十九日，等他渾身的肌膚和血肉全部浸淫蠱毒，再提出蠱壇，三十日火炙，三十日冰封，三十日風吹，三十日雨淋，不幹不淨，不塵不垢，風吹則散聚，是件好東西啊……”
“可惜這個被師兄拿來煉蠱的人，卻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江藥娘冷哼一聲道：“那點辛苦，比起我來又算得了什麽！”
“風箏飛的再高，始終會有一根線牽在主人手裏，皮影戲在精彩，不是皮影如何厲害，而是藏在幕後的人手法高超，所以，師兄應該就是藏在幕後的那個操控皮影之人……”方巍緩緩地從手中拿出了三條絲線，道，“這三條絲線，就是師兄用來操控皮影的物件吧？小弟如果不是借用黑鳥之力斬斷了這三根絲線，怕是也無法掌握師兄這傀儡的心髒吧？”
“原來你瘋狂的和我纏鬥，就是為了找到這三根絲線，就在就算是找到了我用來操控王不留行的絲線又有何用，那你殺的始終隻是一個叫做王不留行的傀儡，而我，你依然找不到。”
“師兄不要急”方巍慢條斯理道，“當日我與江藥娘在台灣一戰，師兄鬼魅般的身法讓我歎為觀止，不敢欺瞞師兄，我曾經也學過一些遁法，比如龍虎山的風雲九遁什麽的，但是無論什麽遁法，都沒有辦法和師兄相提並論，除非師兄學過縮地成寸這般的仙法，那麽隻有一個解釋——師兄你就在江藥娘的身邊！”
“那我又在哪裏呢？”
“師兄與江小姐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甚至當日師兄帶我去師父的荷花池的時候，江小姐也再旁窺伺，江小姐乃是千死百死之身，連黑鳥都傷不了她分毫，天底下應該沒有比江小姐更為合適的保護者了。而江小姐身邊並無長物，甚至連兵刃都沒有，奇怪的是，江小姐身邊卻永遠跟著一條金色的蛇……”
“輪轉之術，有的人變成了青蛙，而有的人則變成了蛇……”方巍眼睛死死地盯著江藥娘，道，“師兄，我猜的對嗎？”
江藥娘臉色驟變，江藥娘畢竟城府不深，這驟變的臉色，看在方巍眼中，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忽然仰天大笑：“我這輩子見過很多人，但是從未有你這般縝密到了令人害怕的心思，當年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心思，何至於被那個老怪物斃於掌下！！！”
江藥娘攤開了手，那條金色的小蛇從江藥娘的袖口滑落出來，揚起了頭顱，兩隻綠豆大的眼睛盯著方巍道：“你猜的全對，當年我被那個老怪物掌斃，屍身已經腐爛了，是江老爺子和日本陰陽道做了交易，討來了我的三魂，種於日本陰陽道中的神物八俁遠呂知體內，江老爺子怕我無法獨立行動，所以又苦心孤詣，造出了江藥娘保護我。”
“八俁遠呂知？”方巍微微一愣，“那可是日本神話中傳說中的八歧大蛇？”
“不錯。”
“日本陰陽道居然這麽舍得？江老爺子的麵子可真大？”
“沒辦法，當時日本已經麵臨亡族滅種之痛，而陰陽道也被璽壓得喘不過氣來，江老爺子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莫說八歧大蛇，就算是八尺瓊勾玉，江老爺子要，他們也不得不給！”
方巍歎了口氣道：“江老爺子對你可真不薄。”
那條蛇吐了吐舌頭，道：“必須的……因為他是我爹……”
方巍這才明白南鬥為什麽和會黃老死磕的緣故了，原來，黃老的大徒弟，就是當年璽中八姓中薑家家主江三爺的兒子！
當年薑家為什麽會判出璽，遠走台灣，甚至更名改姓，以薑姓為恥，改為江河的“江”，原來，恩怨梁子，就是從這裏開始結下的！
“不過，方巍，你還是算錯了一件事，我用的道法，並非中原類似於犀照的皮影之術，那個王不留行也絕非單單隻是一具皮影那麽簡單，我的這門道術，傳自於日本陰陽道，他是我煉成的一隻‘侍神’，在中原道門，也常常被人稱為‘式神’。”
“式神？”方巍微微一愣，這個名稱在無數日漫中常常被提起，隻是沒想到，世間還真有這樣的道法存在。
不過，王不留行到底是皮影還是式神，這都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方巍識破了王不留行的真麵目，從而掌握了前所未有的主動權。